三界的轮廓已愈发清晰:天宫的穹顶凝出淡金色的云纹,大地的土壤泛着湿润的黑褐色,幽冥深处开始有微弱的轮回气息流动。
此时正处印度神话“生主造万物”阶段,七位生主依梵天意志,在三界各处播撒“生命种子”,孕育草木鸟兽。
这是创世从“有秩序”迈向“有生机”的核心节点,除了三相神与七位生主,尚无任何人类或高等神只诞生。
弥生坐在金莲上,禅杖顶端的银杏叶化石随着大地的脉动轻轻震颤。
他能清晰感知到,五位生主正分散在大地各处:
司掌草木的生主手持木杖,在土壤中划出一道道纹路,每道纹路里都钻出嫩绿的芽尖;
司掌走兽的生主掌心泛着白光,将“兽魂”注入刚成型的兽形轮廓中,猛虎、羚羊、巨象的身影在林间渐显;
唯有司掌飞禽的生主留在天宫边缘,为羽翼镀上晨光,让它们能在清气中翱翔。
“外道僧人,你看这万物孕育,皆依《吠陀》‘等级’而生——神兽承天宫清气,当享山林尊位;
凡兽承大地浊气,当为食草饱腹,此乃天定秩序。”
梵天正面的脸转向弥生,目光落在林间刚诞生的一头白象身上,那象周身绕着淡淡的金光,是生主特意注入的“神兽印记”。
“这白象乃‘象王’,未来当为湿婆坐骑,享神尊待遇;而那旁的羚羊,不过是猛虎的猎物,这便是‘因缘’也改不了的等级。”
弥生顺着梵天的目光看去,只见象王迈着沉稳的步伐,在林间巡视,路过的凡兽纷纷避让。
不远处,一头羚羊被猛虎追逐,慌不择路间撞在岩石上,腿骨瞬间断裂,哀鸣声在林间回荡。
司掌走兽的生主就在不远处,却只是冷漠旁观——依《吠陀》法则,“弱肉强食”是万物生存的定数,生主只需创造,无需干预。
“世尊,‘等级’并非‘定数’,‘弱肉强食’也非‘秩序’本质。”
弥生缓缓起身,禅杖轻点地面,金莲随之飘向受伤的羚羊,
“依佛法‘因缘’之说,这羚羊受伤,是‘被追’与‘撞石’的因缘巧合;
那猛虎捕猎,是‘饥饿’与‘生存’的因缘驱动,二者本无‘高低’之分,只是因缘不同罢了。
若因‘神兽’‘凡兽’的标签便漠视痛苦,这‘秩序’未免太过冰冷。”
说话间,弥生已来到羚羊身边。他抬手将禅杖顶端的银杏叶贴近羚羊的断腿,叶片瞬间释放出柔和的绿光。
绿光中,《金刚经》的“应作如是观”五字缓缓流转。
不过片刻,羚羊断裂的腿骨便重新愈合,它抬起头,用脑袋轻轻蹭了蹭弥生的袈裟,眼中满是感激,随后转身跑进了密林。
这一幕,恰好被不远处司掌走兽的生主看在眼里。
“你竟用异端之力干预万物生存定数!”梵天右侧的脸勃然大怒,手中念珠化作一道金色锁链,直刺弥生,“《吠陀》明言,‘强者食弱,乃天之道’,你救这羚羊,便是违逆创世法则!”
锁链刚到半空,突然被一道靛蓝色的光芒挡住——是湿婆。
他不知何时已从大地边缘起身,手中达玛茹鼓轻轻一敲,鼓声中带着“毁灭与重生”的韵律:
“梵天,你看那羚羊眼中的感激,再看那猛虎捕猎时的急切——二者皆为‘求生’,何来‘天定高低’?这僧人的力量,是在护‘生’,而非违‘道’。”
湿婆话音刚落,大地突然轻轻震颤。
司掌草木的生主发出一声惊呼:原本依《吠陀》“等级”生长的草木,竟开始自发向弥生的方向倾斜。
最高的娑罗树垂下枝条,将果实落在羚羊跑过的路径上;最矮的狗尾草则摆动叶片,为地面的昆虫遮挡阳光。
这是万物灵智被佛法“平等”之意触动的征兆,也是《吠陀》“等级秩序”首次出现松动。
梵天四首同时看向这一幕,手中的锁链渐渐消散。
他低头看向掌心,那里还残留着创造生主时的创世之力,此刻竟泛着淡淡的绿光。
那是佛法“护生”之意与《吠陀》“造生”之力交融的痕迹。
铜钵中的水莲突然晃动,乳海影像里,毗湿奴沉睡的身影旁,竟浮出一株小小的菩提芽。
这是“维护者”对“万物灵智平等”的认可,也是创世从“刚性秩序”迈向“柔性生机”的标志。
“罢了,今日便容你这‘护生’之举。”梵天终于开口,声音里少了几分刚硬,“但《吠陀》法则不可废,生主仍需依经文引导万物,至于‘灵智’,便留待它们自行因缘生长。”
司掌走兽的生主看着弥生,眼中的冷漠渐渐褪去,他抬手对着密林方向一点,一道白光落在那只猛虎身上。
猛虎眼中的凶性淡了几分,转身走向别处,没有再追逐其他凡兽。
这是生主首次偏离《吠陀》“弱肉强食”的定数,也是佛法融入“万物灵智”的首个成果。
弥生回到金莲上,禅杖顶端的银杏叶泛着更亮的绿光。
他知道,随着草木鸟兽的繁衍,“灵智平等”的种子会在三界慢慢扎根,未来生主造人时,这颗种子便会成为对抗“种姓天定”的关键力量。
铜钵中的水莲里,菩提芽渐渐长高,与乳海深处的毗湿奴身影遥遥相对,仿佛在预示着“维护者”与“佛法”未来的深度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