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脉核心的光爆还在震颤,湿婆的业火与秩序印的黑丝正僵持在半空,金色与墨色的光绞成一团,连恒河的灵脉水都被染成了斑驳的灰。
弥生突然瞳孔骤缩,法源净世钵的琉璃光剧烈晃动——钵底映出一道比发丝还细的黑丝,正贴着灵脉气流的缝隙,悄无声息地往萨蒂的方向钻。
那黑丝泛着极淡的金,是至高梵的气息,混在残魂的浊意里,连业火的高温都没能烧到它。
“萨蒂!小心身后!”弥生的吼声穿透光爆的轰鸣,指尖的琉璃光化作一道急箭,往那道黑丝射去。
可还是慢了。
萨蒂正全神贯注用元神压制腕间的黑丝,没察觉身后的危机——那道至高梵黑丝像毒蛇般缠上她的发髻,瞬间钻进她的元神,与之前的黑丝拧成一股,猛地往秩序印的方向拽。
“呃!”萨蒂闷哼一声,嘴角溢出的血珠滴在圣火里,圣火的琉璃光竟瞬间暗了半截,灵苗田的心愿花也跟着颤了颤,梵文的光淡了几分。
她能感觉到,元神里的护生愿力正在被黑丝撕扯,残魂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里炸开:“生主之女!你的元神本就该归秩序管!乖乖跟我走,我还能让你当三界的‘秩序之主’!”
“我不……”萨蒂咬着牙,抬手想扯断黑丝,却发现黑丝已经和元神长在一起,一动就扯得钻心的疼。
她转头看向圣火——圣火是马祭的根,要是圣火灭了,愿力盾会崩,生灵的护生愿力也会散。
又看向灵苗田的孩子们——小娑正举着灵果往她这边跑,眼里满是恐慌,嘴里喊着“萨蒂姐姐别有事”。
萨蒂的心里突然定了。
她是护生佛盟的使者,是萨克蒂的转世,不是残魂的“秩序容器”。
就算元神会碎,也不能让残魂毁了马祭,伤了生灵。
“弥生世尊!大天!”萨蒂突然拔高声音,腕间的蛇鳞爆发出从未有过的红光,“别管我!先毁秩序印!黑丝在吸我的元神力,再拖下去,它会借我的力引爆整个灵脉!”
湿婆的业火猛地一滞,他转头看向萨蒂,看到她发髻上的黑丝正往秩序印的方向拽,而萨蒂的脸色已经白得像纸,却还在往圣火的方向挪——她想离圣火更近,离生灵更远。
“我不毁!”湿婆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业火突然转向,往萨蒂发髻的黑丝烧去,“我先救你!灵脉没了可以再补,你不能有事!”
“不行!”萨蒂猛地摇头,主动往圣火里迈了一步——圣火的光瞬间裹住她,烫得她皮肤发红,却也暂时挡住了黑丝的拉扯,“大天!秩序印要是炸了,三界生灵都会被执念操控,护生就彻底输了!你忘了我们炼业火护生焰时说的话吗?护生要先护众生!”
弥生的心脏像被攥紧,他能看到钵底的未来:萨蒂会跳进圣火,用元神引爆护生焰,烧掉黑丝和秩序印,却也会让自己的元神彻底消散。
他想阻止,可琉璃光刚碰到萨蒂的衣角,就被她的红光弹开——萨蒂在主动隔绝他的救助,她已经做了决定。
“弥生世尊,帮我。”萨蒂的声音轻得像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用你的法源光,帮我把元神力引到圣火里,护生焰能烧尽黑丝,也能……毁掉秩序印。”
达刹站在祭台主位,手里的灵脉玉佩光都在抖——他看着女儿的背影,胸口的琉璃莲第一次出现裂痕,旧执念的黑纹又冒了出来,却不是因为“生主权威”,是因为“父亲的无力”。
“萨蒂!回来!我是你父亲,我能保护你!”达刹的声音带着哭腔,想冲过去,却被生灵的愿力光挡住——生灵们还在念着短咒,他们不知道萨蒂要做什么,只以为这是护生的仪式。
萨蒂回头,对达刹笑了笑,那笑容像恒河的晨露,干净得让人心疼:“父亲,您已经保护我很多年了。这次,换我保护您,保护大家。”
她说完,猛地转身,往圣火的最深处跳去。
“不要!”湿婆的吼声震碎了灵脉气流,业火瞬间暴涨,却只抓住了萨蒂飘飞的纱丽一角,那一角纱丽碰到业火,竟没有烧着,反而泛出淡金的光——是萨蒂的护生愿力。
圣火里,萨蒂的身体开始发光,红光从她的元神里涌出来,与圣火的琉璃光缠在一起,化作一道巨大的“护生印”,印上的梵文比所有心愿花的都亮。
“残魂!你的秩序,该碎了!”萨蒂的声音从圣火里传来,带着穿透一切的力量。
那道至高梵黑丝突然发出惨叫,被护生印的光裹住,瞬间烧得只剩灰烬。
灵脉核心的秩序印也开始震颤,黑丝从印上剥落,被护生印的光吸过来,一点点烧成灵气,散进灵脉水。
残魂的惨叫声响彻三界:“不可能!你怎么能放弃元神!你怎么能……”
“因为护生,从来不是为了自己。”萨蒂的声音越来越轻,圣火的光却越来越亮,“我是萨克蒂,是护生的火,烧尽邪念,就是我的使命。”
话音落时,圣火突然爆发出一道冲天的金光,光中飘出无数道淡红的灵气,像花瓣般落在灵苗田、落在生灵身上——那是萨蒂的元神碎片,每一道碎片都带着“护生无界”的梵文。
灵脉核心的秩序印,在金光中彻底崩裂,残魂的黑丝被烧得干干净净,连一丝浊意都没留下,只余下一缕极淡的金——是梵天创世时的初心灵气,慢慢飘向弥生的法源净世钵。
金光散去时,圣火还在燃烧,却没了萨蒂的身影,只有她腕间的蛇鳞,落在圣火旁,泛着最后的红光,像一颗泪。
湿婆僵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那角纱丽,腕间的伐苏基蛇鳞突然爆发出猩红的光,蛇信的嘶鸣里满是悲鸣,业火不再是护生的暖,而是带着毁灭的冷,一点点往灵脉核心的方向蔓延。
“萨蒂……”湿婆的声音低得像呢喃,额间的第三只眼慢慢睁开,墨色的瞳仁里没有了清明,只剩翻涌的怒意,“残魂……就算你灰飞烟灭,我也要把你从轮回里拽出来,再烧一次!”
弥生看着湿婆的模样,心里一沉——他知道,湿婆的毁灭之相要出来了,不是为了护生,是为了复仇。
他立刻抬手,法源净世钵的琉璃光裹住湿婆的业火,声音带着法源的威严:“湿婆!萨蒂的牺牲,是为了护众生,不是为了让你毁灵脉!你要是失控,就是在让她的心血白费!”
湿婆的业火猛地一挣,琉璃光竟被烧得出现了裂痕:“白费?她没了!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护住!你让我怎么忍?”
达刹也走过来,手里的灵脉玉佩光黯淡了许多,他看着湿婆,声音带着沙哑:“大天,萨蒂不想看到你这样。她的元神碎片还在,还在护着灵苗,护着我们……我们不能让她失望。”
小娑抱着灵果,跑到圣火旁,眼泪掉在蛇鳞上:“萨蒂姐姐没走!她的光还在灵苗上!你看,灵苗长得更壮了!”
湿婆低头,看向灵苗田——那些之前泛黄的灵苗,在萨蒂元神碎片的滋养下,重新泛出浓绿,叶片上的梵文亮得刺眼,连空气里都飘着萨蒂的气息。
他的业火慢慢弱了些,却没完全散去,腕间的伐苏基蛇鳞还在颤:“我知道……可我不甘心。她那么好,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因为她是萨蒂,是护生的使者。”弥生的声音软了些,钵底的光映出那缕梵天初心灵气,“残魂虽灭,但他的秩序执念还在一些生灵心里。我们要完成萨蒂的心愿,让‘护生无界’传遍三界,让她的护生焰,永远烧下去。”
湿婆沉默良久,终于抬手,将业火收了回去,只是额间的第三只眼,还泛着淡淡的红。
他弯腰,捡起萨蒂的蛇鳞,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声音轻得像在对萨蒂说话:“好,我听你的。我会护好灵脉,护好马祭,护好你想护的一切。”
灵苗田的心愿花突然集体亮了起来,梵文的光连成一片,在半空中拼出“护生无界”四个大字,与圣火的光缠在一起,像一道永不灭的屏障。
生灵们还在念着短咒,只是声音里多了几分肃穆,有人将灵果放在圣火旁,有人将灵苗种撒进灵脉水,用自己的方式,纪念那个为护生牺牲的姑娘。
弥生站在愿力盾中央,看着眼前的一切,钵底的光映出一缕淡红的灵气——那是萨蒂元神的最后一丝碎片,正往凯拉萨山的方向飘,像在寻找什么。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
萨蒂的牺牲,是护生秩序的开始,也是湿婆破执的开始。
而残魂留下的那缕梵天初心灵气,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会与萨蒂的元神碎片相遇,孕育出全新的护生力量。
恒河的晨晖重新洒在祭台上,圣火还在燃烧,灵苗还在生长,孩子们的短咒声还在飘。
马祭还在继续,护生的路,也还在继续。
只是从今往后,每当灵脉水泛着淡红的光,每当娑罗花开出带梵文的瓣,生灵们都会想起,曾经有个穿红纱的姑娘,用自己的元神,点燃了三界的护生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