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谣抬眸,望进男人幽寂深不见底的双眼,左手手腕被对方攥着,紧到发痛。
她举起右手,覆上男人清隽、棱角挺阔的侧脸,轻声问:“霍斯珏,你过得好吗?”
“你觉得呢?”对方反问,语气平平,让人听不出情绪。
明知故问,惹人嫌。
叶谣细思三秒后茅塞顿开,快速说道:“刚刚白筝只吸走我三分之二《净魂诀》的修为,没伤到我,我花个三五年就修回来了。”
语气放软,态度认真,“霍斯珏,我没被伤到根本。”
“嗯,”男人冷淡的眉眼缓和了些许。
叶谣笑逐颜开,右手从他的侧脸滑过修长挺拔的脖颈,揪住他的衣襟,轻踮脚尖吻住他抿着的薄唇。
她还沉浸在反杀白筝的喜悦里,又有刑满释放的兴奋,霍斯珏一收敛气势,她就忍不住想以最快的方式消解对方的怨念。
霍斯珏一直冷着,会影响她享受成就感。
叶谣含住对方的唇瓣轻咬慢碾,霍斯珏的呼吸逐渐失去平稳,胸腔积压的相思、渴望、求而不得...剧烈翻涌。
他垂在身侧的那只手,猛的摁住叶谣的后脖颈,让不瘟不火的吻变成野火燎原。
寸寸收割...
...叶谣额头抵着霍斯珏健硕的宽肩,用力呼吸。
头顶传来不疾不徐严厉的声音。
“叶谣,我愿意低到尘埃里...卑微的去爱你,不是因为我天生爱犯贱,是你好的坏的都让我无法自拔,问题在我...遇到你是我绝对的幸运。”
“我不怪你对我太狠心,你也别计较我太爱你,我们之间不存在亏欠和对错,能从对方身上索要多少各凭本事。”
“你尽管我行我素,该我的...我会用自己的方法讨回来。”
男人的嗓音低哑阴森,像带着钩子的藤蔓缠绕嵌入,再也甩不掉。
叶谣听着听着呼吸都变小了,大阳天的净说些让人胆寒的话。
“霍斯珏,白筝虐待我,带我去享受好吗?”
“好。”
此处距离天宇宗千里迢迢。
蓝莲花和白筝已经打到天涯海角,他们没必要在原地等消息,有结果了,蓝莲花自会给宗门递消息。
叶谣让霍斯珏给阮棠送信,告知已平安得救,她暂时不急着回去,归途要以游历的方式。
初闻,霍斯珏眉心聚拢,转念点头应允。
天宇宗一波人等着骚扰他的谣谣,兴许把人带在身边游玩更有利于二人世界。
霍斯珏安排人以极其隐蔽的方式送信,只简要讲述经过,没有关于行踪的只言片语。
归期不定。
叶谣吃饱喝足,躺在客栈豪华的上房里。
霍斯珏设好结界,二话不说解了她所有衣物,眼里没有任何情欲,眸光专注中带点紧张,翻来覆去、细致入微的给她体检。
叶谣支着脑袋,眉欢眼笑道:
“别检查了,一道口子都没有,我好得很,倒是你...沧桑了,说来你也两百多岁了,是该好好保养了。”
一句玩笑话让霍斯珏嗑起了养颜丹,叶谣发现后拦都拦不住。
叶谣:切记,不要和闷骚男随便开玩笑。
霍斯珏充耳不闻,动作不停。
他反复确认叶谣毫发无伤后,在她腰臀上各烙下一吻,抬头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拉过锦被盖好。
“我是沧桑了,还不都是想你想的。”
霍斯珏脱下外衫,躺在叶谣身侧,伸出长臂连人带被紧紧拥在胸前。
“我也想你,”叶谣说。
霍斯珏挨紧她,闭上有了细碎星光的凤眸,对叶谣的回答不予置评。
他今日才得知白筝不给叶谣吃好的,叶谣的留言一律都是她吃好睡好,不必挂念,典型的报喜不报忧。
尘埃落定后,他的谣谣可能为了转移矛盾诉一两句苦,但绝不愿意多说。
为何?
叶谣:这些苦既不是他造成的,也不是为他吃的,何必徒惹他心疼。
理是这个理,但她说得越少,霍斯珏想象的空间越大,越是心疼到窒息。
他都不敢信叶谣口中的无事,非得亲自检视不可。
高床软枕无动静。
叶谣睁着清亮的双眼瞪着床顶的纱帐看了半晌,耐不住道:
“霍斯珏,我不困。”
“嗯,我也不困。”
霍斯珏闷闷的声音从叶谣的颈窝传出,他什么也不想,只想镌刻失而复得的感觉,以及那三千个日夜的不安和恐惧。
他不但不愿忘却,还要铭记于心。
记住那些生不如死的感受,不要重蹈覆辙。
倘若分开不可避免,那就谨记拥抱她的感觉,历尽千辛万苦、百般算计也要再次拥她入怀。
“我不困,我想睡。”
叶谣把双臂从被子里解放出来,转身眨着亮晶晶的眼和霍斯珏对视。
那些难熬的日子,她激励自己的话语是:结束后,允许你不知天地为何物的和大美男霍斯珏造天造地!加油!
是人生的重心还是点缀,由你的注意力决定。
叶谣的爱情是附加奖品。
“霍斯珏,我想你,我想要你。”
“好。”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浪又一浪。
霍斯珏的渴望比之叶谣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恨不得永不相离,只是他需要先确定叶谣的状态允许。
足够珍视,欲望都得让步。
一觉好几天。
叶谣几年没睡过舒适的床,俩人又太久没要到对方,一个难以自持,一个还在适应,结果就是叶谣受得辛苦,但又菜又爱玩,双双舍不得离开房间。
直到月底,两人才启程。
一路游山玩水,逛街走巷,出门在外霍斯珏对叶谣从不离手,叶谣玩起来不自由,但反抗无效。
在无人的山林中,叶谣可能趴在霍斯珏的背上,也可能挂在霍斯珏的胸前。
她还试过抱在霍斯珏大腿上,让他赶路。
霍斯珏随叶谣闹腾,不离身就行。
慢慢的叶谣有点猜到霍斯珏的心结,她想问,欲言又止。
霍斯珏沉沉的看着她,别过头去。
不能提,不能想,在数不清的黑夜里他在回忆中鲜血淋漓,偷偷哭泣。
就算知道当时没松手他也留不住叶谣,可就是走不出来。
叶谣明白过来后,再也不嫌弃霍斯珏缠人,默默抱紧他。
两人白天边玩边赶路,夜里极尽缠绵,半年后回到天宇宗。
蓝莲花比他们早一个月抵达,她带回了白筝的尸体。
叶谣以丹杀阁的名义献出升级版《净魂诀》,丹杀阁瞬间名扬天下。
建阁第一步完成,第二步打造丹杀阁宗旨起源。
叶谣在天珏院约见了虞双笙。
八角亭里,两人凭栏而立,霍斯珏站在廊檐下监督。
叶谣把手中的书籍递给虞双笙, “我根据你娘撰写的个人志《咏梅》,希望征得你的同意在书肆售卖。”
“你不用急着答复,好好看完,考虑清楚再回复我。”
叶谣勉强也算是时间管理大师了,《咏梅》是她在洞中抽空写的。
虞双笙接过《咏梅》,作者:阮清谣,出版方:丹杀阁。
素梅和阮清谣的仇是立场造成的,不管任何人站在那两个位置都是敌对的,所以真正的矛盾是立场。
《咏梅》的书名直白的告诉读者它的目的,然而只有少部分人能看出它在表达什么。
叶谣一直觉得素梅是个人物。
她在为奴的情况下意识到了自己的生育权,并为之反抗、扞卫。
素梅知权且不愿使用,有不代表可以滥用,她是清醒的。
不管如何,叶谣都打算用素梅的人生做文章,为丹杀阁立建阁目的:凡制造备用子夺丹事件者,杀。
只要是主动的不分男女,杀无赦,丹杀阁是杀手组织。
虞双笙翻看数页,叙事用词不偏不倚、公平公正。
“我同意发书,条件是我要加入丹杀阁。”
叶谣点头,虞双笙原本就是她物色的合伙人。
虞双笙看着叶谣,星眸如炬,泪盈于睫,又感动又庆幸,她比任何人理解他娘。
怎么办,他好像更喜欢她了?
“清谣,我想抱抱你,”虞双笙这么说也这么做了。
他高大的身躯轻轻抱住叶谣。
“啊...该死的,该死的,虞双笙,你给我放开她...”
“放开她...”
天珏院的主人鬼叫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