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海市废品处理中心的清晨,总裹着股铁锈与旧纸张混合的味道。天刚蒙亮,东边天际还凝着层淡紫色的雾,堆得比人高的废品山就已经蒸腾起潮湿的热气,黑褐色的塑料瓶在晨光里泛着油亮的光,碎玻璃碴子嵌在废纸箱缝隙中,像撒了把没打磨的碎钻。
亓官黻踩着胶鞋刚踏进分拣区,鞋底就碾到片硬纸板,发出“刺啦”一声脆响。她扎着高马尾,鬓角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脸颊,藏青色工装外套的袖口磨出了毛边,却洗得发白透亮。左手戴着的旧手表是丈夫留下的,表盘里的指针刚跳过六点半,表蒙子上还留着道没来得及修复的划痕——那是上次追查化工厂文件时被人推倒撞的。
“亓姐,早啊!”分拣员小赵叼着油条跑过来,手里还拎着袋热豆浆,“刚在门口见着段干姐了,说要找你核对那批旧芯片的数据,人在办公室等呢。”
亓官黻接过豆浆,指尖触到温热的塑料壳,心里泛起阵暖意。她刚要开口,就听见废品山方向传来“哗啦”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重物从高处砸了下来。紧接着是段干?的惊呼,声音里裹着明显的慌乱。
“怎么回事?”亓官黻拔腿就往那边跑,胶鞋踩过积水溅起水花,工装裤腿很快沾了片泥点。远远就看见段干?蹲在废品堆前,米白色的衬衫领口沾了灰,她正伸手去够卡在废铁架里的个黑色盒子,指尖却被划破,渗出血珠。
“小心!”亓官黻冲过去拽住她的手腕,目光落在那盒子上——盒身是磨砂金属材质,侧面刻着串歪歪扭扭的数字,像极了化工厂旧设备上的编号。更让她心头一紧的是,盒子缝隙里夹着半张泛黄的纸条,上面隐约能看见“星轨”两个字,和她之前在化工厂文件里见过的标记一模一样。
“这是我刚才翻找旧芯片时发现的,”段干?喘着气,指尖的血珠滴在盒子上,晕开一小片暗红,“里面好像有东西在响,像是……钟表的滴答声?”
亓官黻刚要伸手去拿,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她回头一看,是废品站的老周,手里拎着个锈迹斑斑的扳手,脸上堆着不自然的笑:“亓丫头,这东西看着邪门,别碰了,我拿去当废铁处理了。”
“老周,这是我们要查的证据,”亓官黻把盒子往身后藏了藏,“你别管了,我们自己会处理。”
老周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手里的扳手攥得更紧,指节都泛了白:“证据?我看你们是想多管闲事!这废品站的规矩,还轮不到你们来定!”他说着就往前冲,扳手挥得虎虎生风,直逼亓官黻手里的盒子。
段干?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却不小心撞到身后的废纸箱,哗啦啦掉下来一堆旧报纸,正好挡住了老周的去路。亓官黻趁机抄起旁边的根钢管,横在身前:“老周,你别胡来!这盒子里的东西可能和当年的污染事故有关,你要是拦着,就是帮凶!”
老周的动作顿了顿,眼神闪烁了一下,却还是咬牙道:“什么污染事故,我不知道!今天这东西必须留下!”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哨子,用力一吹,尖锐的哨声瞬间划破清晨的宁静,很快就有三个穿着黑色背心的壮汉从分拣区的拐角跑了出来,手里都拿着铁棍,一看就是早有准备。
“亓姐,怎么办?”段干?声音发颤,紧紧抓着亓官黻的胳膊,米白色衬衫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
亓官黻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周围的废品堆,突然看到不远处有堆废弃的铁丝网。她拉着段干?往那边退,同时冲老周喊道:“老周,你以为找几个人就能拦住我们?当年化工厂的事,早晚要被揭穿,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揭穿?我看你们今天能不能活着出去!”老周一挥手,三个壮汉就冲了上来,铁棍砸在地上发出“砰砰”的闷响,震得地面都微微发颤。
亓官黻把段干?护在身后,手里的钢管舞得飞快,挡住了壮汉的第一波攻击。钢管与铁棍碰撞的瞬间,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震得她虎口发麻。她知道自己体力不如这些壮汉,必须速战速决,眼睛飞快地扫视着周围,突然看到铁丝网旁边有个废弃的液压千斤顶——那是上次处理报废汽车时留下的,还能用。
“段干,帮我把那个千斤顶推过来!”亓官黻大喊一声,同时故意卖了个破绽,让左边的壮汉以为有机可乘,挥着铁棍就冲了过来。就在壮汉靠近的瞬间,亓官黻突然弯腰,用钢管勾住壮汉的脚踝,用力一拉,壮汉重心不稳,“扑通”一声摔在地上,铁棍也飞了出去。
段干?趁机推来千斤顶,亓官黻立刻调整位置,把千斤顶的底座卡在废铁架之间,然后用力压下手柄。随着“嘎吱嘎吱”的机械声,千斤顶顶起了一块厚重的废铁板,正好挡在另外两个壮汉面前。铁板落下时发出“轰隆”一声巨响,震得周围的废品都跟着晃动,两个壮汉吓得连忙后退,不敢再上前。
老周见状,气得脸色铁青,亲自挥着扳手冲了上来。亓官黻握紧钢管,迎了上去。两人交手几个回合,亓官黻渐渐落了下风,手臂被扳手划到,留下道血痕。她咬着牙,突然想起丈夫教过她的防身术——趁对方挥拳的间隙,用膝盖顶对方的腹部。
她瞅准时机,在老周再次挥起扳手时,突然弯腰,膝盖狠狠顶在老周的肚子上。老周疼得闷哼一声,手里的扳手掉在地上,捂着肚子蹲了下去。亓官黻趁机捡起扳手,指着剩下的两个壮汉:“你们还想上来吗?”
两个壮汉对视一眼,看到老周被制服,又看了看亓官黻手里的扳手,犹豫了一下,转身就跑。老周蹲在地上,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盯着亓官黻:“你们……你们等着,这事没完!”
亓官黻没理会他,转身扶起段干?,关切地问:“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段干?摇了摇头,目光落在那个黑色盒子上:“我没事,就是这盒子……刚才好像震动得更厉害了,滴答声也变快了。”
亓官黻拿起盒子,果然感觉到轻微的震动,滴答声密集得像心跳。她仔细观察盒身,发现侧面有个隐藏的凹槽,形状和她之前找到的那块芯片一模一样。她从口袋里掏出芯片,小心地插进去,凹槽里立刻传来“咔嗒”一声轻响,盒子的顶面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不是什么危险物品,而是一个精致的铜制星轨仪,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中心的指针正随着滴答声缓慢转动,指向东方。
“这是……星轨仪?”段干?惊讶地捂住嘴,米白色衬衫的领口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我在我丈夫的遗物里见过类似的图纸,上面写着‘镜海星图’,说这是能找到化工厂污染源头的关键!”
亓官黻刚要说话,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回头一看,是鲜于黻,手里还拿着个装满旧零件的麻袋,脸上带着焦急:“亓姐,段干姐,你们没事吧?刚才听见这边有动静,我就赶紧跑过来了。”
鲜于黻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头发乱糟糟的,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半只眼睛,手里的麻袋沉甸甸的,里面的零件碰撞发出“叮当”的响声。他看到地上的老周,又看了看亓官黻手里的星轨仪,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皱着眉头说:“老周这是被人收买了吧?之前就见他和个陌生男人偷偷摸摸的,还以为是在倒卖废品,没想到是在帮人拦着我们查案!”
“不管他被谁收买,现在找到星轨仪就好,”亓官黻把星轨仪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我们得赶紧去办公室,把星轨仪的数据和之前的芯片对比一下,说不定就能找到污染源头的位置。”
三人刚要走,老周突然从地上爬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个打火机,点燃了旁边的一堆废纸箱:“想走?没那么容易!今天我就是烧了这废品站,也不让你们把东西带出去!”
火苗很快就窜了起来,橘红色的火焰舔舐着废纸箱,冒出滚滚黑烟,呛得人睁不开眼睛。鲜于黻赶紧放下麻袋,从旁边拖过来一根水管,打开阀门就往火上浇。水流冲击火焰发出“滋滋”的声音,水雾弥漫在空气中,很快就把火扑灭了。
老周看着被浇灭的火焰,绝望地坐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完了,都完了……”
亓官黻走过去,蹲在他面前:“老周,你要是知道什么,就告诉我们吧。当年的污染事故害了那么多人,你现在说出来,还能减轻自己的罪责。”
老周抬起头,眼里布满血丝,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是……是秃头张让我盯着你们的。他说要是你们找到星轨仪,就把它毁了,还说……还说只要我帮他,就能给我一大笔钱,让我儿子去国外读书。我一时糊涂,就答应了……”
“秃头张现在在哪?”亓官黻追问。
“我不知道,”老周摇了摇头,“他只跟我通过几次电话,每次都用变声软件,我从来没见过他本人。不过他说过,星轨仪上的星图指向的是镜海湖底,那里藏着当年的污染报告和证据。”
亓官黻心里一震,镜海湖底?她之前怎么没想到!当年化工厂就在镜海湖旁边,说不定他们把污染废料都埋在了湖底,还把证据藏在了那里。
“我们现在就去镜海湖!”亓官黻站起身,对段干?和鲜于黻说,“带上星轨仪,还有之前找到的芯片,说不定到了湖边,星轨仪就能给出更准确的位置。”
三人刚走出废品站,就看见一辆白色的越野车停在门口,车旁站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长发及腰,发尾微微卷曲,脸上带着副墨镜,手里拿着个平板电脑。看到亓官黻他们,女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笑着说:“亓官黻女士,段干?女士,鲜于黻先生,你们好。我叫‘不知乘月’,是镜海市环境监测局的,听说你们找到了关于当年化工厂污染事故的关键证据,我是来协助你们的。”
不知乘月的连衣裙是真丝材质,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泽,裙摆上绣着细碎的银色星星图案,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她的皮肤白皙,嘴唇涂着淡粉色的口红,鼻梁高挺,眼尾微微上挑,看起来既优雅又干练。
“环境监测局的?”亓官黻警惕地看着她,“我们没联系过你们,你怎么知道我们找到证据了?”
不知乘月笑了笑,打开平板电脑,上面显示着废品站刚才的监控画面:“我局一直在关注化工厂污染事故的进展,也一直在监控可能相关的区域。刚才看到废品站发生冲突,就赶紧赶过来了。放心,我有正规的证件。”她说着从包里掏出证件,递给亓官黻。
亓官黻接过证件,仔细看了看,确认没问题后,才松了口气:“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一起去镜海湖。不过我们需要先回趟办公室,拿些必要的设备。”
“没问题,”不知乘月点了点头,“我的车可以载你们,车上还有一些环境监测设备,说不定能用上。”
四人上了车,不知乘月发动汽车,白色越野车平稳地驶离废品站,朝着镜海湖的方向开去。车窗外的风景渐渐从高楼大厦变成了绿树成荫的街道,空气也变得清新起来,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
段干?坐在副驾驶座上,手里捧着星轨仪,眼睛一直盯着上面转动的指针:“不知小姐,你对镜海湖了解多少?当年化工厂的事,你们局里有相关的记录吗?”
不知乘月一边开车,一边回答:“镜海湖是镜海市最大的淡水湖,也是城市的重要水源地。当年化工厂确实在湖边设有排污口,但后来因为污染问题被关闭了。不过关于湖底是否有埋藏污染废料和证据,我们局里没有相关的记录,这也是我们一直想调查清楚的事情。”
鲜于黻坐在后座,手里把玩着个旧零件,突然开口:“我听说镜海湖底有个废弃的隧道,是当年修建化工厂时挖的,后来因为塌方被封了。会不会证据就藏在隧道里?”
“废弃隧道?”亓官黻眼前一亮,“如果真是这样,那星轨仪的指针说不定就是指向隧道的入口!”
不知乘月点了点头:“有这个可能。我之前做过镜海湖的地质调查,确实发现湖底有一段异常的地质结构,可能就是废弃隧道的位置。不过具体在哪里,还需要进一步确认。”
汽车很快就到了镜海湖岸边。下车后,一股湿润的水汽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湖水腥味。镜海湖的湖面广阔,湖水清澈,在晨光里泛着粼粼的波光,远处的湖心岛像一颗绿色的宝石,镶嵌在湖中央。岸边的柳树垂着长长的枝条,随风轻轻摆动,树下有几个老人在散步,还有些孩子在草地上玩耍,欢声笑语不断。
“这里的环境看起来很好,一点都不像有污染的样子,”段干?疑惑地说,“要是湖底真有污染废料,怎么会一点痕迹都没有?”
不知乘月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扔进湖里:“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但湖底的情况可能不一样。有些污染物会沉淀在湖底的淤泥里,短期内不会影响到表面的水质,但时间长了,还是会对生态环境造成危害。”
亓官黻拿出星轨仪,放在地上。星轨仪中心的指针很快就稳定下来,指向湖的东北方向。她站起身,朝着指针指向的方向望去,那里的湖面看起来和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只是隐约能看到水下有个黑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我们需要租艘船,到湖上去看看,”亓官黻说,“鲜于,你去岸边问问,有没有人愿意租船给我们。”
鲜于黻点了点头,转身就往岸边的码头跑去。很快,他就带着个穿着蓝色救生衣的中年男人回来了,男人手里拿着串船钥匙,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几位是要租船吧?我这船刚保养过,能载四个人,就是速度慢了点,不过在湖里转转还是没问题的。”
“多少钱?我们可能要在湖里待一段时间,”亓官黻问。
“看你们是来办事的,就收你们一百块吧,”男人笑着说,“要是你们不嫌弃,我还能帮你们掌舵,我对这湖熟得很,哪里水深,哪里有暗礁,我都知道。”
“那就麻烦你了,”亓官黻点了点头,“我们要去湖的东北方向,大概在那个位置。”她指了指星轨仪指针指向的方向。
男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看,皱了皱眉:“那个方向啊……那里水很深,还有很多暗礁,平时很少有人去。你们去那里做什么?”
“我们是环境监测局的,来做水质调查,”不知乘月拿出证件,递给男人看,“放心,我们有正规的手续。”
男人看了看证件,又看了看亓官黻他们,点了点头:“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带你们去。不过你们可得小心点,那里的水底下可不太平。”
四人跟着男人上了船。船是木质的,船舱里铺着蓝色的防水布,角落里放着几个救生圈。男人发动马达,船缓缓地驶离岸边,朝着湖的东北方向开去。马达发出“突突”的声音,船尾激起白色的浪花,在湖面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水痕。
段干?站在船头,风吹起她的长发,米白色的衬衫被风吹得鼓鼓的,像只展翅的鸽子。她看着湖面,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我丈夫留下的证据,要是能找到,就能还他一个清白了。”
亓官黻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会找到的,我们已经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鲜于黻坐在船舱里,手里拿着个自制的探测仪,正在检测湖水的水质:“水质看起来没问题,ph值正常,溶解氧也达标。不过这只是表面的情况,湖底的淤泥还需要进一步检测。”
不知乘月拿出平板电脑,正在查看湖底的地质图:“根据地质图显示,我们前面不远处就是那段异常的地质结构区域,深度大概在水下十五米左右,和鲜于说的废弃隧道深度基本吻合。”她话音刚落,船头突然轻微颠簸了一下,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男人连忙减速,握着舵盘的手紧了紧:“不对劲,这地方不该有浅滩啊。”
亓官黻立刻蹲下身,透过清澈的湖水往下看,隐约能瞧见水下有块暗灰色的金属物体,表面覆盖着厚厚的青苔,形状像是隧道入口的铁门。她赶紧拿出星轨仪,此时仪器中心的指针正疯狂转动,最后稳稳地停在正下方,铜制纹路还泛起了微弱的蓝光。
“就是这里!”亓官黻激动地说,“鲜于,把你的探测仪调到金属探测模式,看看下面的结构。”鲜于黻立刻调整仪器,屏幕上很快出现了清晰的轮廓——水下确实有一条隧道,入口被铁门封死,铁门旁边还嵌着个凹槽,形状和星轨仪的底座完全一致。
段干?凑过来看屏幕,指尖微微颤抖:“这就是我丈夫图纸上画的入口!他说过,星轨仪是打开隧道的钥匙。”不知乘月从车上取来的潜水设备还在船舱里,她拎起一套递给亓官黻:“我和你下去,段干留在船上记录数据,鲜于协助船老大稳住船身,注意周围动静。”
亓官黻点点头,快速穿好潜水服,接过段干?递来的星轨仪——她已经用防水袋仔细裹好了。两人顺着船舷跳入湖中,冰冷的湖水瞬间包裹住身体,阳光透过水面洒下来,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柱。亓官黻握着星轨仪,朝着隧道入口游去,不知乘月跟在她身后,手里举着水下探照灯。
很快就到了铁门跟前,探照灯的光线照亮了门上的锈迹,凹槽里积满了淤泥。亓官黻用潜水刀小心地清理掉淤泥,将星轨仪对准凹槽嵌了进去。“咔嗒”一声轻响,星轨仪的纹路突然亮起蓝光,顺着铁门蔓延开来,原本锈死的铁门缓缓向两侧打开,一股带着腐味的水流从隧道里涌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跟着水流游进隧道。隧道里漆黑一片,只能靠探照灯照明,墙壁上还残留着当年施工的痕迹,偶尔能看到掉落的水泥块。游了大概五十米,前方突然出现一道光亮,亓官黻加快速度游过去,发现是一间宽敞的地下室,顶部有个通风口,阳光正从那里照进来。
她们浮出水面,摘掉潜水头盔,大口喘着气。地下室里堆满了生锈的铁桶,桶身上印着当年化工厂的标志,旁边还放着几个铁皮柜,柜门上挂着把生锈的锁。不知乘月用潜水刀撬开柜门,里面整齐地放着一叠叠文件,最上面的文件夹上写着“镜海化工厂污染处理报告”——正是她们一直在找的证据。
亓官黻刚要伸手去拿文件,突然听见通风口传来动静,她抬头一看,是秃头张!他正趴在通风口上,手里拿着个打火机,嘴角挂着阴笑:“没想到你们真能找到这里,可惜啊,今天你们都得死在这里!”他说着就把一个燃烧的布条扔了下来,正好落在旁边的油桶旁——桶身上有个破洞,正往外渗着易燃液体。
“不好!”不知乘月大喊一声,拉着亓官黻就往隧道口跑。火焰很快就窜了起来,舔舐着油桶,发出“滋滋”的声音。两人刚游出隧道,身后就传来“轰隆”一声巨响,隧道入口被爆炸的冲击力封住了,幸好她们逃得快,只是被水流冲得有些晕。
等她们游回船上,段干?和鲜于黻赶紧把她们拉上来。“怎么样?拿到证据了吗?”段干?着急地问。亓官黻点点头,从防水袋里拿出文件——刚才混乱中她还是紧紧攥着。船老大突然指着远处大喊:“不好!有船过来了,像是秃头张的人!”
不知乘月立刻拿出对讲机,联系局里的支援:“我们在镜海湖东北水域,遭遇袭击,请求支援!”她刚说完,远处的船上就传来枪声,子弹打在湖面上,溅起一朵朵水花。鲜于黻赶紧拿起船上的渔网,缠在船桨上,当作盾牌挡在前面:“船老大,快开船!往岸边的派出所方向跑!”
船老大立刻发动马达,船飞快地朝着岸边驶去。亓官黻握着文件,心里松了口气——虽然经历了危险,但终于找到了证据,当年的污染事故,终于可以真相大白了。身后的枪声越来越远,阳光洒在湖面上,泛着温暖的光芒,她知道,这一次,正义终于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