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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城暴乱的余烬尚未冷却,青烟在残破的工坊和学堂废墟上盘旋,如同无数扭曲的魂灵。

袁绍病危的消息如同一道无声的霹雳,瞬间击穿了河北紧绷的神经。

曹操的血羽信使冲入邺城卫府,带来一道带着血腥味的指令;刘备与孙权的快船在长江上破浪交错,情报系统以从未有过的效率运转。

四巨头不得不暂时搁置分歧,在摇摇欲坠的秩序边缘,搭建起一座岌岌可危的堤坝。

然而当甄宓在暴乱头目焦黑的尸骸中,发现被调包的秘图时,才惊觉真正的火药库仍在阴影中狞笑……

黎明前的邺城西区,死寂得令人心慌。空气凝滞,浓得化不开的焦糊味、血腥气混杂着湿冷的露水,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肺叶上。昨日喧嚣的厮杀、疯狂的呐喊、震耳欲聋的爆炸,仿佛被这片废墟彻底吞噬,只留下触目惊心的残骸。天工坊高耸的水力转轮歪斜地倒伏在泥泞里,断裂的巨大木辐条像折断的巨人肋骨;水泥工坊的窑口坍塌了大半,冷却的黑灰与凝固的暗红泥浆搅在一起,如同大地干涸的伤口。格致学堂的竹篱笆被彻底踏平,散落着烧得只剩半卷的《几何初解》和踩满泥脚印的简易杠杆模型碎片。最惨烈的还是医学院,后院药库爆炸留下一个巨大的焦黑深坑,断壁颓垣上还残留着未熄的暗红火星,袅袅升起几缕绝望的青烟。穿着靛蓝布袍、臂缠白麻的医学院幸存学徒和杂役们,如同失了魂的木偶,在瓦砾间机械地翻找着,间或有一两声压抑不住的抽泣划破死寂。城卫军的铠甲闪烁着冰冷的微光,沉默地封锁着各个主要街口,长矛如林,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阴影角落。

一份沾染血迹和烟灰的紧急军报,被快马加鞭送入戒备森严的邺城卫府正堂。卫尉脸色铁青,匆匆扫过几行,霍然抬头,眼中尽是惊涛骇浪:“主公…病危!昏迷不醒!”

“轰!” 这消息如同在紧绷到极限的弓弦上狠狠一拨。堂内仅存的几名袁军核心将领和沮授、审配等谋士,瞬间面无血色,仿佛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审配手中端着的茶盏“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粉碎的瓷片混着茶水四溅。“大公子(袁谭)已入府侍疾…三公子(袁尚)在从黎阳赶回的路上!” 卫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沮授猛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决然的死寂。他一步上前,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封锁消息!邺城四门即刻起许进不许出!所有卫戍部队,内紧外松,控制所有要道、府库、粮仓!尤其是——”他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堂中诸将,“靠近城西废弃冶炼作坊区域!没有我或主公令箭,擅入者,杀无赦!” 昨夜那张指向“火器库”的秘图,在每个人心头投下浓重的死亡阴影。权力继承的漩涡尚未真正转动,一颗威力未知的炸弹,已悬在所有人的头顶。

千里之外的许都,司空府的书房灯火彻夜未熄。曹操(林风)并未入睡。巨大的“天下郡县舆图”前,邺城的位置被一盏特制的青铜鹤形灯照亮。灯油将尽,跳跃的火苗在曹操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明灭不定的光影。他刚刚批阅完关于淮南屯田水利工事进展的牍片,此刻目光却凝滞在邺城,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的紫檀木案几上敲击着某种复杂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节奏。计算,永远是抵御未知焦虑最坚固的堤坝:袁绍的生死概率、河北两派(袁谭守旧,袁尚革新)的力量对比、司马懿可能的落子点……每一个变量都在他脑中高速推演,生成无数条树状分支。直到林风的理性思维也无法完全覆盖那庞大信息流中透出的危险气息——邺城的混乱,某种更深的恶意在涌动。

“笃!笃!笃!” 急促而沉闷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运算。典韦那厚重的身形几乎撞入门内,声音带着长途奔袭后的嘶哑:“主公!邺城急报!昨夜暴乱!医馆、工坊、学堂被焚毁!死伤…惨重!袁本初…病危昏迷!”

曹操猛地抬头,眼中计算的精光瞬间被冰封的锐利取代。他一把抓过典韦递上的、封口处凝着几点暗红血迹的铜管。火漆碎裂,手指粗粝地展开内里坚韧的羊皮纸卷。字迹是赵护卫长的,每一个字都力透纸背,带着惊魂未定的焦灼:暴民组织性极强,冲击目标明确(药库、主资料库、精研堂),爆炸…张婉殉职…现场发现秘图,直指城西废弃冶炼厂地下的“火器库”,落款——袁谭私印!报告末尾,是仓促但清晰的附图,标注着那个骷髅头标记的位置。

“砰!” 曹操的拳头狠狠砸在坚硬的案几上,震得笔砚跳起!袁谭!又是袁谭!心底那属于曹孟德的多疑与暴怒瞬间被点燃,几乎要冲破林风理性的堤防。他猛地站起身,在原地急促地踱了两步,每一步都带着山雨欲来的沉重。林风的程序逻辑在疯狂报警:不能冲动!河北绝不能彻底失控!司马懿…那张秘图出现的时机和指向太过精准!陷阱的味道浓得刺鼻!

仅仅几个呼吸之后,曹操猛地停步。所有的愤怒、惊疑都被强行压回冰面之下,只剩下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瞳,闪烁着绝对的冷酷与高效。他提笔,蘸满浓墨,笔锋如刀,在一方素帛上疾书,字字如铁铸:

“令:

1、虎豹骑统领曹纯,即刻率本部三千精骑,星夜兼程,驰援邺城!抵达后,全权接管城防,尤其警戒图上标注区域(火器库),擅闯者,立斩!必要时…可接管邺城卫!”

2、着冀州细作网最高头目‘夜枭’,动用一切力量,查清秘图来源、袁谭近日所有异常联络!掘地三尺,找出那只藏在背后的‘手’!”

3、传讯‘群星会’刘备、孙权:邺城危,河北乱,袁公病笃,恐有倾覆之祸!速遣得力人手,助稳地方,共阻乱源!事急,勿延!”

写罢,他拿起案头一枚小小的青铜鹤喙印信,冰冷地、决绝地,在素帛右下角用力盖下。那尖锐的鹳嘴,仿佛要刺穿布帛。随即,他将素帛卷起,塞入另一支铜管,亲手交给典韦,声音低沉如闷雷:“六百里加急!沿途换马不换人!告诉曹子孝(曹仁,镇守南阳),宛城一线诸军,进入战备!”

典韦接过铜管,触手沉重冰冷如同冰寒铁块。他重重点头,庞大的身躯旋风般冲出书房,沉重的脚步声迅速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书房内,曹操再次走到地图前,目光死死盯在邺城那个点上,手指缓缓划过连接南阳和邺城的漫长虚线。冰冷的数字和逻辑构建起的堤坝之下,那股属于曹孟德、对于混乱和失控的滔天怒意,正在无声咆哮。理性可以规划路线,但通往目的地之路上,必以铁与血铺就。

长江的晨雾尚未散尽,一艘轻捷的快船如离弦之箭,劈开混浊的江浪,直插建业码头。船刚靠岸,一个风尘仆仆、腰间挂着特殊鲤鱼铜符的信使,不等跳板完全搭稳,已如鹞鹰般腾身跃上栈桥,朝着城中吴侯府邸狂奔而去。

同一时刻,一叶扁舟悄然驶离公安城外的水寨,船头迎风立着一人,身形挺拔,目光沉稳,正是刘备(陈墨)麾下以稳健干练着称的幕僚——孙乾。他怀中,揣着刘备的亲笔信函和一枚象征紧急调兵权限的鱼符。

吴侯府议事厅,孙权(孙阳)几乎与快船信使同时接到两份情报。一份来自他潜伏河北的精密网络,详细描述了邺城暴乱惨状,点明“火器库”秘图及袁谭印记;另一份,是曹操措辞冷峻、盖着鹤喙印的紧急传书。两份情报在孙权年轻的掌心交汇,沉甸甸的如同握住了两块烧红的烙铁。

“啪!” 孙权猛地一掌拍在铺着巨大海图的硬木桌上,震得笔架上的紫毫一阵乱跳。“好毒的一石二鸟!”他眼中年轻的锐气被冰冷的怒意取代,声音却出乎意料地冷静。周瑜和鲁肃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无需多言,危机已然临头。司马懿的刀,借袁氏内乱和民怨,不仅砍向河北,更试图将整个群星会拖入崩溃的深渊!

“公瑾!”孙权果断转向周瑜,“江东海域,即刻起进入临战戒备!所有进出商船、渔船,严格盘查!命甘宁、周泰率水师主力,沿江布防!尤其…留意下游丹徒、吴郡港!江东内部,绝不容司马氏爪牙兴风作浪!”

“是!”周瑜肃然领命,眼中闪烁着临战的寒光。江东是他们经营日久的根基,是未来海权的基石,绝不容有失。

孙权随即看向鲁肃:“子敬!你立刻持我手令,去‘航海院’秘库!调出我们近一年所有关于河北、特别是邺城周边水纹、陆道、工坊布局的测绘详图!找出所有可能被利用的接应点、薄弱水道!汇总成册,快!” 海图,是他们最犀利的眼睛。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刚刚被引入厅内、带着刘备使命的孙乾身上,语气坚定不容置疑:“孙先生!请立传玄德公!邺城之危,亦是天下之危!江东水师已动,控扼江海!请玄德公务必稳住荆州、豫州诸郡!严防宵小趁乱陆路渗透!你我两家,江海陆路,锁死乱源!同进同退!” 他将一枚刻着波涛巨舰和猛虎的联信玉符,郑重地交给孙乾。

孙乾深深一揖,双手接过玉符:“吴侯高义!乾必星夜兼程,报于主公!江海陆路,共固金瓯!” 他转身便走,步履如风。时间就是壁垒,每一刻的延误都可能给暗处的敌人以可乘之机。

孙权走到巨幅海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代表邺城的标记上。指尖传来的冰冷触感提醒着他,风暴的中心正在塌陷。江东的海权之路注定崎岖,而眼下,必须成为抵御那滔天浊浪的第一道海上长城。

邺城,车骑将军府。曾经象征袁氏无上权柄的恢弘府邸,此刻笼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压抑之中。重兵环绕,甲胄鲜明,刀剑出鞘,空气中弥漫着药石的苦涩气息和无声的紧张。后宅最深处,袁绍(钱广进)的卧房外,熏炉里名贵的安息香袅袅升起,却压不住那股浓烈的、属于沉疴的衰败气味。厚重的帷幔低垂,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却隔不断权力即将更迭的腥风血雨。

袁绍静静地躺在巨大的锦榻上,双目深陷紧闭,面色呈现出一种蜡黄的灰败,曾经壮硕的身躯被锦被覆盖,只显出一片触目惊心的单薄轮廓。每一次艰难而微弱的呼吸,都牵动着侍立床前所有人的心弦。御医面色凝重如水,手指搭在袁绍枯瘦的手腕上,良久才微微摇头,动作轻微得如同落叶飘零。偌大的房间,静得能听到烛泪滴落的轻响。

病榻左右,泾渭分明。左侧,长子袁谭一身素服,垂手而立,脸上笼罩着浓重的悲戚,眼圈红肿,似乎彻夜难眠。然而那低垂的眼皮下,眼珠却在不经意间飞快转动,扫视着周围每一个人的表情,尤其是御医和侍从。他的呼吸略显粗重,手指在袖中紧攥,指节发白。他身后站着几位老成持重、衣饰古朴的幕僚,皆是河北传统世家的代表,神情肃穆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右侧,则是匆匆从黎阳前线赶回的三子袁尚。他风尘仆仆,肩甲上还沾着未及掸去的尘土,年轻英俊的脸上写满了忧惧与焦虑。他几次想靠近床榻,都被身旁一位面容清癯、眼神锐利如电的中年文士不动声色地以目光制止。此人正是袁尚的首席谋士,审配!袁尚身后的支持者,则多是些年轻的将领和近年兴起的工坊、商路的代言人,他们脸上除了忧色,还有一种面对变局时的躁动。

沮授站在榻尾,如同一尊沉默的石像,目光在袁谭、袁尚兄弟之间缓缓移动,又落回袁绍枯槁的脸上。他手中紧握着那枚象征袁绍最高权柄的紫绶金印,冰冷的触感源源不断地提醒着他压顶的重担。这枚印,是秩序,也是火种。他必须确保它落在能稳住河北、不至于让袁氏基业瞬间崩塌、甚至引发更大浩劫的人手中。袁尚虽有革新倾向,也更得部分“群星会”关联者认可,但根基太浅;袁谭得世家支持,却恐将河北彻底拉回守旧的老路,更与那秘图脱不开干系!无论谁继位,外面虎视眈眈的曹操、刘备,还有那深藏幕后的司马懿,都会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

“父亲…”袁尚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低声呼唤,向前迈了一小步。

“三弟!”袁谭立刻侧身一步,恰好挡住袁尚去路,声音低沉而充满警告意味,“父亲需要静养!御医说了,万不可惊扰!”他抬起眼,目光沉沉地逼视着袁尚,那眼神深处,毫无悲戚,只有冰冷的戒备和权力不容染指的信号。

袁尚的脸色瞬间涨红,年轻人的血性让他几乎要冲口反驳。审配的手无声地按在了他的后腰上,力道沉稳。审配上前半步,对着袁谭微微一揖,声音不高却清晰如磬:“长公子所言甚是。主公病体沉重,确需静养。然,国不可一日无主,事不可一日无决。”他抬起眼,目光扫过沮授和他手中的金印,最后落在袁谭脸上,“值此非常之时,河北万千军民,翘首以盼。主公…总要有个章程。是为社稷,亦是为黎庶安。” 话音不重,却字字千钧,点破了这层压抑的窗户纸。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袁谭脸上,又望向沮授和他手中那枚沉甸甸的金印。空气凝固如铅,只余下袁绍微弱断续的呼吸声,如同悬在发丝上的千钧重物。紫绶金印冰冷的棱角,深深刺痛了沮授的手心。

邺城卫府临时被征用的议事厅,此刻成了风暴眼中心唯一勉强维持运转的孤岛。空气里混杂着血腥、汗臭、劣质灯油燃烧的气味,以及挥之不去的紧张。巨大的邺城舆图悬挂在中央墙壁上,代表“火器库”的位置被打上了一个醒目的、刺眼的朱砂红叉。曹纯带来的三千虎豹骑精兵,已如同铁水般悄然注入邺城各处要害,接管了城防指挥权。城卫尉站在一旁,脸色复杂地看着曹纯带来的副将将一面面代表曹军的玄色令旗,密密麻麻地插在城防图上。

厅门被猛地撞开,带进一股冷风。刘备的代表简雍和孙权派来的心腹校尉诸葛瑾(孙权心腹校尉,非诸葛亮族弟,同名而已),几乎同时踏入。两人皆是一身尘土,面带疲惫,但眼神却如同淬火的刀锋,锐利地扫过厅内。

“简先生!诸葛校尉!一路辛苦!”沮授立刻迎上前,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沙哑和一丝如释重负。曹操的虎豹骑虽带来强力震慑,但真正要抚平民心、恢复秩序,还需要刘备的仁德声望和孙权的海上锁链!这短暂而脆弱的“群星会”合作,如同在万丈深渊上搭起的独木桥。

简雍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从怀中掏出一个扁平的锦囊,打开,里面是几枚独特的令牌和一份刘备亲笔签署的文书:“玄德公有令!荆州、豫州各郡粮仓、药库,即刻起开放应急!首批三千石粮食、五百包金疮药材、百名精干医士,已由赵云将军亲自押运,日夜兼程赶往邺城!沿途郡县,务必提供一切便利!”文书上,刘备的字迹平和而有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诸葛瑾随即上前一步,双手奉上一卷厚实的皮简:“此乃我家吴侯亲自督办的邺城周边水系、陆道及可疑据点详图!江东水师主力已在甘宁、周泰二位将军率领下,封锁了黄河下游关键渡口与渤海湾入口!任何试图通过水道接应或输送可疑人、货的船只,绝无可能逃脱我水师哨舰!”他的声音带着江东水师特有的自信与凌厉。那份海图绘制之精详,标注之完备,远超河北本地能获得的水平,显然是“航海院”压箱底的秘藏。

“好!好!”沮授连声道,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粮食、药品是稳定民心的基石,水陆封锁更是掐断了潜在乱源内外勾结的通道!这是雪中送炭!他立刻转身,对早已待命的几名吏员下令:“速去调集人手!在城西、城北设立粥棚、医所!按刘使君提供的清单接收物资!清点核查后立刻分发!诸葛校尉,烦请贵部水师详图,与我方城防图并置详参!查漏补缺!”

整个议事厅如同被注入强心剂,瞬间高速运转起来。曹军负责弹压可能的武力反扑,刘备的物资安抚恐慌的民众,孙权的封锁隔绝外部的黑手。这个因巨大危机而仓促构建起的临时同盟,显示出惊人的效率。一道道命令如同蛛网般迅速发散出去,混乱的局势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暂时按住。

沮授走到并排悬挂的地图前,看着那枚刺眼的红叉和密密麻麻的封锁标记,长长吁了一口气。然而,这口气尚未吐尽,一个冰冷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自身后响起:“沮别驾,是否过于乐观了?”

沮授猛地回头。说话的是袁谭身后一位姓郭的心腹幕僚。此人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目光扫过简雍和诸葛瑾,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疏离。“刘荆州、孙吴侯…固然高义。然,此乃我河北内务!曹司空虎豹骑入城接管防务,已属僭越!如今更让荆州、江东人马在我邺城核心之地指手画脚…?袁公尚在,长公子在此,河北诸公在此!岂容外人喧宾夺主?传扬出去,岂非让天下人耻笑我河北无人?自取其辱?” 话语如刀,瞬间劈开了刚刚凝聚起的一丝合作气氛。

厅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过来,曹纯按住了刀柄,眼神冰冷。简雍眉头微蹙,诸葛瑾则面无表情,如同深海磐石。袁谭站在稍远处,眼帘低垂,仿佛对属下的发难毫不知情。那朱砂红叉在地图上,仿佛正渗出淋漓的鲜血。

夜深沉。暴乱后强制执行的宵禁,让邺城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巡逻士卒沉重的脚步声和甲叶碰撞的单调声响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医学院的废墟深处,那片吞噬了张婉的焦黑巨坑边缘。甄宓(方晴)独自一人站着,如同一尊凝固在寒夜里的石像。她脱去了白日那身染血的素白深衣,换上了一身毫无纹饰的玄黑麻衣,长发简单地用一根素银簪绾在脑后。手里,紧紧攥着一方小小的、边缘已被磨得发毛的靛蓝布帕——那是张婉平日擦药箱用的。

夜风吹过废墟,卷起几片未燃尽的纸灰,打着旋,扑到甄宓脸上。她一动不动。白日里面对沮授询问时的冷静陈述,在此时此地被彻底击碎。张婉最后扑向药库大门时那单薄而决绝的背影,在眼前反复闪回,伴随着那惊天动地的爆炸轰鸣。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刻骨的痛楚也无法压过心头那片冰冷的空洞。

“夫人…”一个嘶哑低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压抑不住的咳嗽。赵护卫长拖着一条伤腿,艰难地走近。他肋下的伤口草草包扎着,渗出的血迹染红了麻布,脸上烟熏火燎的痕迹混着疲惫的皱纹。他手里拿着一个烧得变形、勉强能看出是鹤嘴锄形状的工具头。“这是…在药库废墟边缘,一个被炸死的暴民头目身边找到的…很特别。不像是普通暴民该有的东西。”他声音干涩,带着无尽的沉痛和愤恨。

甄宓缓缓转过身。她的脸在月光下异常苍白,那双曾盛满医者悲悯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深潭般的死寂与一种穿透表象的冰冷审视。她接过那扭曲变形的鹤嘴锄头,指尖划过那尖锐弯曲、明显是精钢打造的啄尖,感受着冰冷的金属触感。做工精良,材质特殊,绝非寻常农具或流民能拥有之物。昨夜那混乱画面瞬间在她脑中高速回放:冲击精研堂的那股“暴民”,动作明显受过训练;那蒙面首领临走前淬毒的眼神;还有赵护卫长肋下那道几乎致命的偷袭伤口!

“张婉…不能白死。”甄宓的声音如同冰层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森然的寒意。她将那鹤嘴锄头紧紧攥在手心,尖锐的金属边缘几乎要刺破她的皮肤。“赵伯,带我去看…那个搜出秘图的头目尸体。现在。”

赵护卫长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即化为决然:“是!夫人!”他强忍伤痛,转身带路。

停尸的偏房阴冷潮湿,弥漫着浓烈的石灰和尸体的腐败气味。那个暴民头目的尸体被单独放置在一块门板上,被爆炸和烧伤弄得面目全非。甄宓仿佛完全闻不到那令人作呕的气味。她走到尸体旁,戴上随身携带的素白细麻手套,眼神专注得如同在进行一台精密的外科手术。她仔细检查焦黑破损的衣物,翻看指缝、口腔、耳道…任何可能隐藏线索的细微之处。赵护卫长在一旁举着油灯,昏黄的光线下,甄宓的侧影如同冷酷的复仇女神。

终于,她的手指在尸体紧攥的、烧焦蜷曲的右手掌边缘停住。那里有一小片尚未完全碳化的、极其坚韧的皮质内衬残片。她小心翼翼地用薄刃刀片将其剥离出来。借着灯光,她发现这残片来自尸体外衣内衬的一个极其隐蔽的内袋。而在这个内袋撕裂的边缘处,残留着几道细微、却极为规则的折痕压印——这绝非存放一张卷成筒状的普通羊皮纸所能留下的痕迹!

甄宓的目光陡然锐利如鹰隼!她猛地抬头看向赵护卫长:“搜出秘图时,羊皮纸是卷着的,还是折好的?”

赵护卫长一愣,仔细回忆:“是…卷着的!从这人怀里掏出来时,就是一个油布卷,打开就是卷着的羊皮纸!”

“不对!”甄宓斩钉截铁!她指着内袋边缘那清晰的折痕,“这痕迹!只有反复折叠存放的纸张才会留下!而且,你看这折痕的深度和形状,更像是…方方正正的地形图折叠方式!我们被搜出来的那张卷着的羊皮纸,是被人临时塞进去的!它根本不是原图!”

赵护卫长瞬间如遭雷击,脸色煞白:“夫人的意思是…真的秘图…被调包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浑身沾满泥土的护卫闯了进来,气喘吁吁,脸上带着惊怖之色:“夫人!赵…赵护卫长!城西!废弃冶炼厂那边…出事了!”

“什么事?快说!”赵护卫长厉声喝道。

“我们…我们按图索骥,在冶炼厂地下旧矿道入口附近加强巡逻…刚才…刚才在附近一条偏僻的泄洪沟里…发现…发现了七八具尸体!都是城卫军的兄弟!看穿着是负责外围警戒的暗哨!全部被人用利刃抹了脖子!悄无声息!现场…现场还发现了这个!”护卫颤抖着手,递过来半块被踩进泥里的、边缘染血的硬面饼,上面赫然印着一个小小的、残缺的鹤嘴形压痕!

甄宓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半块沾血的饼上,又猛地移向手中那扭曲的鹤嘴锄头。冰冷的金属触感顺着指尖直刺心脏。张婉扑向药库大门的背影,那蒙面首领淬毒的眼神,袁谭府邸深处可能的密室,司马懿在洛阳暗影中无声的冷笑……无数碎片画面在脑中疯狂旋转、碰撞!一个清晰无比、令人彻骨冰寒的结论,如同钢针般刺入她的脑海:

那份指向“火器库”的秘图,是饵!一个精心设计、调动所有力量、吸引所有人目光的巨大诱饵!

袁谭的私印,是嫁祸!

真正的火器库秘图,早已被转移!

而那足以将半座邺城送入地狱的火药,此刻正安然躺在另一个绝对隐秘的角落!

司马懿!他真正的目标,根本不是什么混乱!他要在所有人注意力被吸引到城西之时,在所有人神经最紧绷、却又自认为控制住了最大威胁之后…引爆一个更致命、更彻底的毁灭!

“赵伯!”甄宓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撕裂般的尖锐和恐惧,“立刻!去找沮授!去找曹纯!去找城卫尉!告诉他们!危险不在城西废墟!地图是假的!火器库…在别处!真正的目标…很可能在…”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目光穿透停尸房污浊的空气,仿佛看到了袁绍病榻前那张巨大舆图的虚影。一个荒诞不经、却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了思维的迷雾——那份标注着骷髅头的秘图,那份调动了所有人的焦点……它本身,会不会就是指向最终毁灭之地的、一个被所有人忽略的绝妙密码?!

夜风吹过瓦砾缝隙,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如同无数亡魂的哭泣。真正的火药库,在暗影中龇开了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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