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洞深处的腥气越来越浓，岩壁上渗出的黏液在火把映照下泛着诡异的绿光。傅言刚将一只扑向云瑾的毒蜘蛛劈成两半，就听见前方传来沉重的爬动声——那只体型堪比犀牛的蜘蛛王终于从巢穴里爬了出来，八只覆满硬甲的长腿在地面划出深深的沟壑，口器里滴落的毒液将岩石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小坑。
“小心！这玩意儿的毒液腐蚀性是普通蜘蛛的十倍！”零一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急促，机械臂弹出的防护罩在蜘蛛王喷出的毒液下滋滋作响，很快就蒙上了一层绿雾。
烈虎的人仗着人多，嗷嗷叫着冲上去，却被蜘蛛王的长腿一扫就倒飞出去，装备上瞬间冒出青烟。烈虎自己也被震得后退几步，脸上的横肉抖了抖，骂道：“妈的，这鬼东西比情报里厉害多了！”
苏芮挥舞着短刃牵制蜘蛛王的注意力，余光瞥见傅言正护着云瑾退到岩石后，眉头不由得皱了皱——那小姑娘脸色发白，握着匕首的手一直在抖，显然是吓坏了。
就在这时，蜘蛛王突然调转方向，猩红的复眼锁定了云瑾，猛地喷出一道粗壮的毒液柱。傅言瞳孔骤缩，想也没想就扑过去将云瑾按在身下，自己后背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嗤”的一声，作战服瞬间被蚀穿，火辣辣的疼痛顺着脊椎蔓延开来。
“傅言！”云瑾吓了一跳，伸手去摸他的后背，指尖触到黏腻的毒液，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蜘蛛王一击得手，又扬起带着倒刺的长腿，朝着傅言的后心狠狠扎下来。烈虎在旁边看得幸灾乐祸，苏芮想阻止却已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锋利的腿尖越来越近。
千钧一发之际，云瑾突然发出一声极轻的呜咽，像是某种古老的吟唱。她周身猛地亮起柔和的白光，发间的珍珠串子迸发出璀璨的光芒，腰间的星辰石也跟着震颤，散发出与星髓秘境同源的气息。
那光芒落在蜘蛛王身上，原本凶戾的怪物突然发出惊恐的嘶鸣，庞大的身躯剧烈颤抖，八只腿不停地往后蹬，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它甚至不敢再喷出毒液，转身就往巢穴深处逃窜，肥胖的身体撞在岩壁上，发出“咚咚”的巨响，转眼就消失在黑暗里。
整个矿洞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众人的喘息声。
烈虎张着嘴，半天没合上：“这、这是啥情况？跑了？”
苏芮也愣住了，目光死死盯着云瑾身上的白光——那光芒不像是任何已知的技能或道具，纯净得像是游戏本源的力量。
傅言撑起身子，难以置信地看着怀里的云瑾。她闭着眼睛，眉头紧蹙，周身的白光正缓缓收敛，发间的珍珠串子轻轻晃动，像是刚完成某种神秘的仪式。
“云瑾？”他试探着叫她的名字。
云瑾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眼神还有些迷茫：“我……我刚才好像听到好多声音在叫我……”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摸了摸腰间的星辰石，“它好像在发烫。”
话音刚落，系统公告突然在所有人耳边响起——
【系统公告：因未知力量驱逐毒蜘蛛王，特殊委托“清除矿洞隐患”已完成】
【系统公告：玩家F（傅言）团队贡献度最高，奖励发放：史诗级材料“蛛王毒囊”x1，金币5000，特殊称号“矿洞守护者”】
金色的奖励光柱直接落在傅言面前，连带着原本该属于烈虎团队的那份奖励，也一并划到了“破晓”公会的账上。
烈虎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凭什么？我们也出力了！”
零一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弹出贡献度数据：【烈焰公会贡献度12%，破晓公会贡献度88%，其中云瑾触发的驱逐效果占比67%】，他面无表情地念出数据，“根据系统判定，奖励分配合理。”
烈虎气得说不出话，狠狠瞪了傅言一眼，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路过苏芮时，他还骂了句：“看什么看？走了！”苏芮没动，只是深深地看了云瑾一眼，眼神复杂，最终还是转身跟上了队伍。
矿洞里终于只剩下傅言他们四人。铁牛挠着头，看看傅言，又看看云瑾，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妹子，你刚才那下……挺唬人的啊。”
云瑾还有些懵，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傅言却没再追问，只是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来，检查了一下她的后背——刚才被蜘蛛腿划破的地方已经结痂，像是被那白光治愈过。他松了口气，伸手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指尖碰到她发间的珍珠串子，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暖意。
“走吧，回去了。”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云瑾点点头，乖乖地跟着他往外走，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再躲在他身后，而是并排走着，偶尔抬头看他一眼，眼里的羞怯少了些，多了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
走出矿洞时，夕阳正将天空染成金红色。傅言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云瑾：“刚才……谢谢你。”
云瑾愣了愣，脸颊瞬间红了，低下头小声说：“是它自己跑的……不是我的功劳。”
傅言看着她泛红的耳根，想起刚才那道护住他的白光，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他没再说话，只是伸手牵住了她的手。
云瑾的手微微一颤，却没有抽回。两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像是早就注定要这样，一直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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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虎一行人摔摔打打地回到烈焰公会驻地，刚进门就把腰间的佩剑往桌上一砸，粗瓷酒杯被震得跳起来，酒洒了满桌。
“妈的！晦气！”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实木桌面瞬间裂了道缝，“那小白脸走了狗屎运也就罢了，连个娘们都能耍手段！那光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看清楚了吗？”
旁边一个瘦高个玩家赶紧点头哈腰：“会长，我瞅着像是那女的身上的珠子发光，说不定是什么稀有的传承道具！要是能弄到手……”
“弄到手？”烈虎眼睛一瞪，三角眼泛着贪婪的光，“老子要的是那女的！你没瞧见她刚才护着傅言那劲儿？又纯又烈，比公会里这些娇滴滴的带劲多了！”他舔了舔嘴唇，语气里的龌龊毫不掩饰，“能让蜘蛛王都怕的女人，绝对不简单，把她弄来，以后副本还愁没人扛？”
几个男玩家跟着哄笑起来，眼神里全是不怀好意。苏芮站在角落，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短刃的刀柄，脸色冷淡，像是没听见他们的污言秽语。
“苏芮！”烈虎突然冲她喊了一声，语气带着命令的口吻，“你去趟破晓公会。”
苏芮抬眼：“做什么？”
“你去跟那女的搭个话，”烈虎往椅背上一靠，抖着腿说，“就说我烈虎想跟她交个朋友，只要她肯来烈焰，要什么装备材料，老子都给她弄来！要是她不识抬举……”他冷笑一声，“你就想办法探探她的底细，看看那发光的本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旁边有人起哄：“会长这招高啊！苏芮妹子长得漂亮，去了肯定能成！”
苏芮皱了皱眉，没接话。她想起矿洞里云瑾那身水绿色的纱裙，想起她看向傅言时眼里的羞怯，还有最后那道纯净的白光——那根本不像装出来的，倒像是某种与生俱来的力量。让她去拉拢，甚至算计这样一个姑娘，她心里有些抵触。
“怎么？你不愿意？”烈虎的脸色沉了下来，“别忘了，你还是烈焰的副会长，公会的事就是你的事！”
苏芮攥紧了刀柄，指节泛白。她在烈焰待了三年，早就受够了烈虎的粗鲁和控制欲，可公会里还有几个跟着她一起打拼的兄弟，她不能说走就走。沉默了几秒，她终究还是点了点头：“知道了。”
烈虎这才满意地笑了：“这才对嘛。记住，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傅言那小子要是敢护着，就告诉他，老子迟早砸了他的破晓公会！”
苏芮没再应声，转身走出了会议室。外面的月光正好，她抬头望了望破晓公会驻地的方向，心里有些烦躁。她掏出通讯器，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没给傅言发消息——有些事，终究得自己去面对。
第二天一早，苏芮独自来到破晓公会驻地门口。守门的玩家认识她，刚想通报，就被她拦住了：“我找云瑾，跟她说苏芮有事找她。”
没过多久，云瑾就跟着铁牛走了出来。她穿着件淡紫色的新裙子，是傅言特意找裁缝Npc做的，领口绣着小小的星纹，衬得她脸色更白了些。看到苏芮，她明显愣了一下，往铁牛身后缩了缩，像只受惊的小鹿。
“别怕，我就是来跟你说几句话。”苏芮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些，“能单独聊聊吗？”
铁牛警惕地看着她：“你想干什么？我们傅哥说了，离我们妹子远点！”
“我没恶意。”苏芮看向云瑾，“就几句话，说完就走。”
云瑾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铁牛，见他点了点头，才小声说：“好。”
两人走到驻地旁边的小树林里，晨露打湿了草叶，空气里带着清新的草木香。苏芮开门见山：“烈虎让我来问你，愿不愿意去烈焰公会？他说……会给你最好的资源。”
云瑾愣了愣，摇了摇头：“我不去，我在这里很好。”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苏芮的声音压低了些，“他想要的东西，从来不会轻易放弃。你留在破晓，只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云瑾攥紧了裙摆，眼神却很坚定：“傅言他们是好人，我不会走的。”
苏芮看着她清澈的眼睛，突然有些羡慕——这样纯粹的信任，在勾心斗角的游戏世界里，太少见了。她叹了口气，从背包里掏出个小小的玉坠：“这个你拿着，要是烈虎派人来找麻烦，捏碎它，能发出求救信号。”玉坠是烈焰公会的紧急通讯符，她自己留着备用的。
云瑾愣住了：“你……”
“我不是帮你，”苏芮别过头，语气有些别扭，“我只是不想看到烈虎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她顿了顿，补充道，“傅言实力强，但烈虎不要脸，你们还是小心点好。”
说完，她转身就走，没再回头。云瑾握着手里的玉坠，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路尽头，心里有些糊涂——这个叫苏芮的姐姐，好像也不是坏人。
回到驻地时，傅言正在院子里擦拭暗影刃。看到云瑾手里的玉坠，他挑了挑眉：“苏芮给的？”
云瑾点点头，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傅言听完，没说话，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别担心，有我在。”
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落在他认真的侧脸上，云瑾突然觉得，不管烈虎是什么人，不管未来有多少麻烦，只要有他在身边，好像什么都不用怕了。她轻轻“嗯”了一声，蹲在旁边，看着他擦拭刀刃，阳光在刀身上跳跃，像极了星髓秘境里那些调皮的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