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靖渊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他声音洪亮的夸赞道:“今年家里日子好过,大家都看在眼里,做腐竹生意,赚到不少银子,这都是青青的功劳,是她想出来的好主意。”
白靖渊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他语气里添了几分郑重的说道:“这也少不了家里其他人的努力,众人拾柴火焰高,才有了如今的好日子。”
白靖渊话锋一转,他看向五个孙子,眼神沉了沉,带着不容质疑的语气说道:“家里供你们上私塾,就是希望你们用心念书,将来有机会考取功名。真到了那一天,才是白家扬眉吐气,光宗耀祖的时刻。”
白靖渊故意停了停,眼神凌厉起来,声音中带着威慑的说道:“你们一定要下苦功,要是让我知道谁偷懒耍滑,不肯好好念书。到时候,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打断你们的腿。”
五个小子“唰”的一下齐齐站起来,小身板挺得笔直,他们脸上没有半分孩子的幼稚与纯真,反而透着与年纪不符的成熟与稳重。
五个小子脸上露出一抹认真的神情,声音带着少年的清亮,齐齐响起时,竟有郑重其事的意味,却字字恳切的说道:“爷爷,我保证不会偷懒,一定会用功念书。”
五个小子心里清楚,家人能供他们同时上私塾,这有多不容易,都是长辈们起早贪黑做腐竹,才能赚到银子,更是全家人省吃俭用,省下来的希望。
这个来之不易的念书机会,他们打心底里珍惜,只想加倍的努力,才不会辜负爷爷的期许,也不能辜负家人们的付出。
白瑜猛的握紧拳头,小小身子站的笔直,他仰起脸看向白靖渊,眼中满是与年龄不符的认真与坚定,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说道:“爷爷,您放心,我们都知道上私塾的机会,来的有多不容,断断不会浪费家里交束修的银子。”
白瑜那语气里既有对家人辛苦的体谅,更有一份沉甸甸的承诺,仿佛他紧握的拳头里,握的不只是决心,还有要为家人们争一口气的志气。
白瑜低垂的双眸中,闪过一抹与年龄不符的亮光,那亮光里藏着一股近乎执拗热切就像夜晚燃烧起来的火苗,越烧越旺,那是一种掩饰不住的野心。
白瑜攥紧双手,指甲几乎要掐进手掌心,他心里有个声音在狠狠发誓,他绝对不能一辈子脸朝黄土背朝天,在田里刨食。
从前家里穷,交连束修都凑不齐,白瑜远远望着私塾,他心里读书的念头,只能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可现在不一样,白瑜觉得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攥在手里,像攥着一根攀向高处的绳索,他一遍遍的默念着,一定要考中秀才,接着是举人,将来还要进官场。
白瑜这念头扎的又深又牢,仿佛已经能看到自己挣脱泥潭,换个活法的模样。
白靖渊看着白瑜,那一副野心勃勃的模样,他脸上的严肃缓和几分,语气里带着欣慰与期待,他沉声道:“白瑜,爷爷相信你。”
白靖渊话语间,满是对这个孙子的认可与厚望,他顿了顿,像是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补充道:“叶夫子夸赞你,说你念书肯下苦功,悟性也高。以后你要更加用功念书,可不能有一丝懈怠。”
白瑜应声时,声音比刚才更低沉几分,他微微颔首,眼中的郑重,取代了刚才的野心,只剩下对白靖渊的恭敬,他应承道:“是,爷爷。”
白瑜简单的三个字,没有多余的话,却像一根钉子扎在那里,仿佛已经将这一份嘱托与期望,都刻进心里。
白靖渊的目光扫过,五个站的笔直的孙子,声音带着毋庸置疑的威严,冷声道:“你们五个都坐下吧!”
等五个孙子依次落座,白靖渊才继续开口道:“话不多说,就一句,过完年后,酱油作坊肯定会办起来,咱们俩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白靖渊顿了顿,眼神陡然锐利几分,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语气沉沉的说道:“这一切,得靠大家拧成一股绳,劲往一处使。我不希望到时候,有人拖后腿,尤其是那些觉得不公平,眼红嫉妒,目光短浅的人。”
说到这里,白靖渊重重一拍饭桌,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狠厉的说道:“要是让我知道,直接赶出白家,甚至从族谱上除名,你们心里有啥弯弯绕绕,最好现在想清楚,谁要是敢妨碍白家发达,那就是白家的罪人,我绝不心慈手软。”
白靖渊最后几个字,说的又冷又硬,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决绝,显然不是在说假话。
白靖渊说这些话时,他的目光看似在五个孙子身上,实则他锐利的视线,不着痕迹的扫过,在另一桌的三个儿媳妇,她们垂着头,手指绞着衣角的小动作。
全都被白靖渊看在眼里,那些话里的“眼红嫉妒”,“目光短浅”,分明就是说给三个儿媳妇听,警告她们不要搬弄是非,计较分配不均。
紧接着白靖渊的视线,又落在三个儿子身上,他语气里得威严,更重几分。那“拖后腿”,“小心思”的字眼,明着是警告,暗着是施压。
白靖渊身为一家之主,既要让三个儿子,三个儿媳妇收起那一点小私心,安安分分的过日子,谁都别想破坏白家的前程。
这一番话,明着是说给孙子听,实则是说给三个儿子,三个媳妇听,这是给他们的警告了清楚的传递着一个意思,那就是谁也别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动歪心思。
白青山脸上没有半点心虚的样子,话说的实在又明白,他直愣愣的开口道:“爹,您放心,我跟二弟,三弟肯定兄友弟恭,互相帮衬,您咋说我们就咋做。如今家里日子过好了,我们再不懂事,也不会瞎折腾,绝对不会添乱。”
白青山说的都是大实话,没什么花里胡哨的词,他语气里的实在劲儿,倒让人信了几分,他确实没有什么外心,只想踏踏实实过日子。
白青峰脸上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容,他语气里满是顺从,直接开口道:“爹,您放心,我听您和大哥的话,你们说往东,我绝不往西,保证不惹事。”
白青峰说话直来直去,没有什么弯弯绕,他有什么想法,都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让人瞧着憨厚老实。白青峰确实是一个愿意听吩咐,不挑刺的性子。
见大哥,二哥都表态了,才青松连忙往前凑,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他谄媚的说道:“爹,虽说我平时奸懒馋滑,真到了大事上,我绝不含糊,肯定跟家人一条心。”
白青松这话半真半假,面上是表决心,他心里却又另一番盘算,就算将来真要分家,爹娘向来偏心他。
到时候,定然少不了自家的好处,有这一层底气在,白青松一点都不担心以后的日子,此刻他顺着话头表忠心,不过是顺水推舟的事。
听着三个儿子的保证,白靖渊脸上严肃的神色稍缓,语气也轻快了些,他轻声说道:“你们心里有数就行,多余的话,也不用说了。”
白靖渊抬眼扫过满桌的菜肴,他又看了看围坐在一起的家人,声音里添了几分暖意,开口道:“赶紧吃年夜饭,菜都凉了。”
白靖渊一句话,将方才凝重的气氛,轻轻化开,仿佛刚才那些冷厉的警告,都已随着这一声招呼,融进了年夜饭的香气里。
孙子和孙女们见爷爷没有那么严肃,气氛顿时活络起来。
白逸第一个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牛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开饭啦!这水煮牛肉真够味,太好吃了。”
白瑜夹了一筷子鱼,细细品尝,他夸赞道:“这松鼠桂鱼酸甜正好,真是太美味了。”
白浩吃着鸡肉,他开口道:“我认为辣子鸡丁最好吃了。”
白瑾笑着说道:“洋葱孜然牛肉味特别足,我爱吃这个。”
周华看着孙女吃的香甜,往她碗里夹了一块牛肉,她柔声道:“青青,这是你最爱吃的土豆炖牛肉,多吃一点,吃完奶奶再给你夹。”
云霜给女儿夹了一块牛肉,她轻声说道:“甜甜,你多吃一点,长个子。”
秋月给大女儿白悠悠夹了一块鱼肉,又给二女儿白月月夹了一块鸡肉,还给小女儿夹了一块牛肉,她笑着说道:“你们快吃吧!”
秋月看到三个女儿碗里堆得满满的,她就自顾自吃了起来。
只见一双双筷子四处乱飞,你夹一筷子水煮牛肉,我抢一块松鼠桂鱼,还不忘含糊不清的夸赞一句,“真好吃呀!”
没人讲究细嚼慢咽的规矩,孩子们吃的脸颊鼓鼓,大人们也放开了架势,偶尔碰到胳膊肘,只是笑着让开,转眼间又吃了起来。
满桌的菜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每个人脸上洋溢着,心满意足的笑容,时不时发出舒服的喟叹。
最受宠的人是白青青,她坐在奶奶身边,大伯母夹一块鱼肉,二伯母也夹一块牛肉,娘亲也夹了回锅肉,就连五个哥哥也轮着往她碗里夹菜。白青青的碗里,很快堆得像小山一般,她眉开眼笑的吃着。
一时间,碗筷碰撞声,孩子们的欢声笑语,还有菜肴的香气,还有一家人团圆的喜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一家人团圆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