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匕首在触及皮肤前悄然收势,眼中悲愤尽散,一个翻身跃起,动作迅捷如初。
白雾中,白衣女子并未慌乱,只是驻足垂首,声线依旧慵懒:
“这次又是什么新花样?春药?”
黑衣人持匕护身,冷声道:“哼,此为我压箱底的秘药‘仙人跪’,中毒者气血运行越疾,发作愈速。你最好莫要妄动真气。另给你参了一些合欢散,不能用功逼出哦,你运功越快,仙人跪的药效发作越快。”
白衣女子略一感应,点了点头:
“这次确实有点东西,毒性够劲。不过要逼出去,估摸着一刻钟也够了。”
黑衣人将信将疑,但不敢大意,他紧握黑色蛇杖,缓步逼近,想再补上几下确保万无一失。
嚓——
长剑被随手插入身旁的地面。
白衣女子不慌不忙地取出一方手帕垫在地上,腰背挺直,盘膝坐下,双手掐了个诀,淡定开口:
“让你先跑一会儿,待会儿见。”
见她如此镇定,中年男人心里反而没了底,这妖女手段莫测,他实在不敢贸然近身。补刀的念头瞬间打消,他咬咬牙,转身便全力向山林深处窜去。
待那人脚步声远去,白衣女子周身衣裙与帷帽上的白纱竟开始无风自动,额头上也迅速渗出细密的汗珠。
楚风赶到时,打斗早已结束。月光下,白衣如雪的女子静坐林间,周身散发着飘逸出尘的气息,若是一般人见到这幕,怕是会以为撞见了山精鬼魅。
但楚风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客栈里那个神秘女子。果然自己所料不差,此时近距离观察她此刻运功的路线路数,与高速上遇到的玄城小道士同出一脉。那小道士挺对楚风胃口,既然与他有关,这个闲事就不能不管了。
“姑娘,你中毒了?”楚风并未隐藏身形,缓步走近,松针在脚下发出细碎声响。
白衣女子察觉有人靠近,抬眼认出是官道上相遇、客栈里又有过一面之缘的俊朗少年。
此刻她身中奇毒,万事需小心为上,更不能让人看见自己这般略显狼狈的模样,以免破坏往日积累的形象。
综上所述,走为上策。
白衣女子没有回答,而是缓缓起身,拔起地上长剑倒持身后,留给楚风一个清冷孤高的背影,步履从容地向外走去。
“姑娘莫怕,在下或可为你解毒。”话一出口,楚风自己便觉不妥——对方中的是混合着春药的毒药,自己这话听起来,确实容易引人遐想,更像是登徒子的轻薄之言。
果然,话音未落,那原本缓步离去的白色身影似乎回头瞪了他一眼,然后骤然加速,化作一道左右闪烁的残影,瞬息间已在十余丈外。
白衣女子强压体内翻腾的毒性,身法依旧快得惊人,脚尖在树干间轻点,如惊鸿般掠出数丈。然而刚飞出数百米,胸口猛然一痛,原本压制的毒素瞬间失控。她身形一个踉跄,旋转着从半空跌落。躺倒在厚厚的松针上,感受着体内乱窜的药力和逐渐升腾的燥热,意识开始模糊。
朦胧间,楚风的脸庞映入视野,她用最后一丝清明死死盯住对方,最终像是认命般闭上了眼。陷入黑暗前,最后一个念头竟是荒谬地闪过:此人虽武功看似平平,但至少……长得还算好看。
月光清冷,映照着她的模样。帷帽早已不见,露出一张清丽面容。她双眼紧闭,长睫在眼下投出浅影,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原本绾好的长发散了,墨色长发铺在枯黄松针上,几缕湿发贴在额角腮边。
楚风快步上前,俯身将她抱起。手掌不可避免地环过她腿弯和后脑,触感温软,鼻尖闻到一丝清冽中带着异样的香气。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杂念。
现在最要紧的是救人。他抱着怀中温热的身躯,快步走向不远处隐约可见的山洞。心念一动风鸣剑轻轻颤动,自行跃起,化作一道流光悄然跟随。
山洞是楚风来时留意到的。里面比想象中干燥整洁,石桌石床俱全,虽简陋,但有人工开凿和长期使用的痕迹。楚风猜测这是往年参加昆仑之会的人开辟的临时落脚处。
他将女子轻轻放在石床上,能清晰感觉到她体内两股不同的猛毒正在肆虐。但一股微弱却坚韧的气流牢牢护住了她的心脉,保住了最后一线生机。
楚风伸出手指,神识如细流探入,仔细探查毒素。但当他的神识触到对方丹田时,猛地愣住——这是……灵气?虽然微弱,但确实是炼气三层左右的波动!
这白衣女子,竟是修仙者!
这发现让楚风震惊不已。来到这个灵气枯竭的世界这么久,他几乎以为自己是个异类,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第二个有灵根、踏上修行之路的人。
更让他惊讶的是,她体内同时存在着内力和灵力两套体系。内力较为深厚,显然是主修,而灵力微弱且运转生涩,似乎不是主修,或者说她并不完全懂得运用这股力量。怪不得之前几次接触,都没能立刻察觉她修仙者的身份,因为她从未主动动用过灵力。
楚风取出一枚自炼的“清灵丹”,小心地放入她口中。但她昏迷太深,无法吞咽,丹药只能含在嘴里,靠唾液慢慢融化,释放出的药力远远不够化解那霸道的混合毒素。
这时,石床上的女子无意识地呻吟了一声,身体微微痉挛,那护住心脉的微弱灵气开始不稳。混合毒素的霸道超出预期,若不是有这丝灵气本能护主,她恐怕早已香消玉殒。
楚风不再犹豫。他伸手轻轻按在女子胸口上方。掌心传来的绵软触感让他的心微微一荡,精纯的灵力缓缓渡入其体内,开始一丝丝炼化盘踞在经脉中的剧毒。
但当他的灵力触到女子经脉深处那丝微弱却精纯的护体灵气时,异变陡生!他体内的变异灵气仿佛受到同源力量的强烈吸引,主动缠绕上去!
“该死!又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