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午,阳光变得柔和一些,林墨的心情才逐渐平复。他再次开启了直播。
【直播开启。标题:下午好,我们继续漫步拉萨】
刚一开播,等待已久的观众立刻涌入,弹幕却异常温和:
【“主播没事就好!”】
【“理解,上午那一幕太震撼了,需要静静。”】
【“不用道歉,我们都懂。”】
【“下午我们轻松一点吧!”】
林墨看着温暖的弹幕,笑了笑:“谢谢大家理解。上午的经历让我感触很深,关于信仰,我们就不多讨论了,大家各自心怀尊重就好。下午,我带大家逛逛八廓街的背街小巷,听说那里藏着不少有意思的小店。”
他避开了人流如织的主干道,拐进了一条相对安静的石板小巷。
阳光斜照在斑驳的墙壁上,空气中飘荡着酥油茶和藏香的味道。
忽然,一股淡淡的、带着些许矿物和植物清苦气息的墨香钻入鼻腔。
循着香味望去,巷口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门口,立着一块手写的旧木牌,字迹古朴有力:“真正的藏纸唐卡,欢迎摸一摸。”
林墨被这独特的招牌吸引,走了进去。
店面不大,四壁挂满了绘制在泛黄纸张上的唐卡,色彩古朴厚重,与常见的光滑唐卡截然不同。
一个穿着现代卫衣、却围着传统藏式围裙的年轻小伙子正在工作台前忙碌着,看到林墨进来,他抬起头,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随便看,随便摸!这纸结实着呢!”
“你好,老板。你这纸……很特别。”林墨好奇地说。
“我叫次仁,长寿的意思!”年轻人热情地自我介绍,他是这家小店的店长,也是家族藏纸技艺的第四代传人,持有正规的非遗证书。
他顺手从旁边拿起一张边缘毛糙、看似粗糙的纸张,递给林墨,“这是刚晾好的‘生纸’,你试试,能透光,但轻易撕不烂。”
林墨接过纸,对着光,果然能看到光线透过纸张纤维。
他试着轻轻撕扯了一下,出乎意料,纸张极具韧性,只是变形却不易破裂。
直播镜头给了特写,纸张纤维在拉扯下清晰可见,充满了力量感。
【“哇!这纸韧性太好了吧!”】
【“看着粗糙,没想到是‘纸中钢铁侠’!”】
【“第一次见这么结实的纸!”】
林墨大为惊奇,对藏纸的制作过程产生了浓厚兴趣。次仁也是个爽快人,见林墨真心好奇,便邀请他到后院的小作坊参观。
后院更像一个小型手工场。次仁一边操作,一边讲解:
“原料主要是狼毒草的根,”他指着一堆处理过的植物根茎,“这东西有点毒性,所以虫不蛀,纸能保存上千年。”
然后是煮料,将根皮放入大锅长时间熬煮,软化纤维。
接着是捣浆,用木槌反复捶打煮软的原料,直到变成细腻的纸浆。
最关键的一步是捞纸。次仁让林墨亲自体验:将一个木制的帘模浸入盛满纸浆的水槽中,然后手腕极其平稳地前后摇晃两下,只见纸浆中的纤维瞬间均匀地铺满了帘面。当次仁将帘模从水中抬起的瞬间,水面恢复平静如镜,而一张湿漉漉的纸页已然成型。
【“哇!这手法!太神奇了!”】
【“两下就均匀了?高手!”】
【“抬起来那一刻好治愈!像变魔术!”】
【“这简直是‘纸质天空’的制作过程!”】
最后是晾晒。后院拉满了绳子,一张张新捞的藏纸像旗帜一样悬挂着,随风轻轻摆动,发出“哗啦啦”的、如同风铃般的悦耳声响,直播设备清晰地收录了这独特的“纸风铃ASmR”,让观众直呼神奇。
体验结束,次仁意犹未尽。他用水槽里剩余的纸浆,快速捞了一张小纸页,趁湿的时候,灵巧地撒上一些金粉和研磨细致的蓝铜矿微粒。
颜色在湿润的纸面上自然晕开,仿佛夜空中的星辰与深邃的蓝色宇宙。
“送给你,做个纪念。”次仁将这张独一无二的“星空藏纸”小心地卷成一个小手环,递给了林墨,“感谢你让更多人看到我们的藏纸。”
林墨郑重地接过这份充满巧思和温度的礼物,戴在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