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东区的空气比码头更加污浊。狭窄的巷道如同迷宫般交错,两侧是密密麻麻的廉租公寓,墙面上布满霉斑和裂缝。
杨烈最终在一条名为“黑麦巷”的死胡同尽头租下阁楼房间。
房东是个掉了两颗门牙的老鳏夫,收下第一周租金时嘟囔着:“别惹事,死了没人收尸。”
房间只有一扇对着天井的小窗,床铺散发着霉味。但杨烈看中了这里的隐蔽——唯一的出口通向屋顶,相邻建筑的天台连成一片,适合紧急撤离。他用化名“杨”登记,这个单音节姓氏在伦敦人耳中既陌生又容易遗忘。
第一周,他默默观察。每天清晨,巷子里会响起收夜香的铃铛声;正午时分,妓女们睡眼惺忪地出门打水;入夜后,醉汉的嚎叫与巡夜人的梆子声此起彼伏。这里的居民像蟑螂般顽强,也像老鼠般警惕。
转机发生在某个雨夜。隔壁皮革匠的儿子高烧不退,伤口化脓导致败血症,全身痉挛。
当草药贩子宣布无能为力时,杨烈带着研磨好的草药出现。
他运用数十年来对草药的研究,配出消炎退热的药方,又以内力疏导少年阻塞的经脉,竟让症状渐渐缓解。
东方的医术!围观者窃窃私语,但少年确实在三天后能下床行走。
皮革匠送来半只熏火腿作为答谢,这个沉默的东方人会治病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杨烈很快发现,东区的居民对超自然威胁并不陌生。
某天清晨,鱼贩的妻子偷偷找来,说她女儿夜夜被噩梦纠缠,醒来时全身冰冷。杨烈检查后发现女孩是被某种阴寒气息侵扰。
他虽然不能直接驱魔,但凭借浑厚的内力修为和坚定的意志,能够抵御这种精神层面的侵袭。
他在女孩房间点燃特制的草药,又以自身浑厚的内力为女孩疏导经脉,当晚那股阴寒气息就消失了。
此事过后,开始有更多人趁着夜色叩响他的屋门。
他的医术配合内力调理,对寻常病症效果显着;而面对怨灵威胁时,他主要依靠变种人的敏锐感知来预警,以内力护住心神不被侵蚀,再寻找物理层面的解决之道。
有次对付潜伏在酒馆地窖的变异生物,他凭借超常的感官锁定了怪物的位置,徒手拧断了那东西的脖子。酒馆老板为此免了他三个月房租。
三个月后,“找杨先生”已成为东区某些圈子的暗语。
他的客户包括久病不愈的妓女、受伤感染的窃贼,甚至还有想求强身健体方子的赌场打手。
每当完成委托,他总会看似随意地问起街面上的新鲜事。渐渐地,他摸清了几个关键信息源:
驼背的报童能搞到港口船舶清单;洗衣妇记得每户客人衣服上的特殊污渍;更难得的是收尸人老比尔,他能从尸体伤口判断出致命凶器的类型。
杨烈用铜币和药品换取这些零碎信息,像拼图般重构着伦敦暗面的地图。
某夜,三个带着刀的男人闯进他的房间。他们隶属某个控制地下赌场的小帮派,要求他交出治伤的秘方。
杨烈在黑暗中静静看着他们,直到其中一人举刀扑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幸存者后来只肯含糊地说:他快得不像人。
第二天清晨,帮派头目亲自登门道歉,还留下一袋银币。从此再没有人敢打这个东方人的主意。
冬季来临前,杨烈已在阁楼里囤积了足够过冬的物资。
墙角暗格里藏着用羊皮绘制的伦敦地图,虽然还很粗糙,但已标注出几个可疑区域的位置。
窗口挂着的铃铛是他特制的预警装置,凭借过人的听觉,他能分辨出不同访客的脚步声。
杨先生这个名字,已然在东区的阴影中扎下了根。
杨烈决定在此基础上开一个事务所,这能帮助他接触更多的人和事,搜集更多的关于超凡的信息。
入冬了。
雪花从窗口飘进,他正在研磨新的草药。楼下传来三长两短的叩门声——这是洗衣妇送来新情报的暗号。
杨烈放下药杵,手伸向门闩,动作却微微一顿。
他超常的听觉,捕捉到了屋顶之上一丝微弱的、绝非野猫的摩擦声。那道视线又来了,自上而下,充满探究。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意,看来,“杨先生”的名声,吸引来的不只有求助的居民。
(本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