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回扯了扯嘴角，不用想这老人绝对不是凡人，话里话外说的都是通天河里的妖物，要是跟他没有关系，自己就一万个不相信。
自己的回答要是一个不慎，恐怕今天师徒二人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见沈星回半天不说话，老人也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看着，但这凝重的氛围却让沈星回感到压力山大。
“咳咳，老人家，您是……”沈星回还是吃不准他的态度，决定先试探一波。
“我？你不是看见了吗？我就一捕鱼人而已。”
沈星回心中翻了一个白眼，看来他是一点信息都不想给自己透露。
自己记忆中，这通天河中的灵感大王，是观音菩萨手下的一只鱼怪，难道……他是观音？
或者他其实是个正道修士？早就看不惯这灵感大王了？只是自己刚好路过，想问问自己想法，自己想多了？
各自繁杂的想法浮现脑子，沈星回越想越乱。
去tmd！
沈星回想着这一路的见闻，心中压抑的怒火油然而生。
算了，这该死的世界，死就死吧，反正自己也是一个分身，至于这个便宜徒弟，为师只能说句抱歉了！
“他做的不对！”
“哦？此话怎么讲？”
“从他让凡人要送一对童男童女和财物时就不对！”
“哦？法师，我看你从东边而来，这一路上，你也遇见了不少村庄，他们没有灵感大王，他们也不需要祭献童男童女，那……他们过的好吗？”
沈星回一时语塞，实话实说，那些村庄中都由各自势力的僧人把持。
凡人们的生活简直猪狗不如，他们被圈养在固定的地方，每日不仅需要繁重的劳作，还要去祈祷，去奉献自己的愿力，他们在僧人的欺骗和盘剥中，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灵感大王呢？则只是每年要一对童男童女，不需要奉献愿力，不需要苛捐杂费，而且还保证看每年的风调雨顺！”
老人说着，手中船桨划过，江面出现了一幅村庄安居乐业的画面。
“师父，我觉得灵感大王做的挺好的！”破暗看着突然出现的画面开口道：“村民们只要付出这么一点点的代价，就能生活的这么幸福，要是全世界都是灵感大王这样，那……”
“闭嘴！”沈星回死死地盯着画面，异常愤怒地打断了徒弟的话。
破暗连忙闭上了嘴，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师父，自己还是第一个见师父如此愤怒，平常师父总是一副温文尔雅你，云淡风轻，怎么自己说这话，他会发这么大的火？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沈星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能因为灵感大王要的代价比其他地方的少，就否定了他的做恶！也不能因为他帮助了村庄做了所谓的风调雨顺，就否定了他做恶！
你有没有想过送出孩子的家庭会承受什么吗？我们没有资格给受害者说灵感大王是好的，因为，做恶就是做恶！”
说着，沈星回目光最后落到破暗的脸上，破暗呆呆地点了点头，但看样子依旧不明白什么意思，毕竟他只是一个七岁的孩童。
“哈哈！”老人看着沈星回突然哈哈大笑，“法师，照你这么说，这个世界就没好人了？全世界都在做恶？佛祖也在做恶？！！”
轰隆——
一声霹雳突然响起，老人说到最后，整座天地的压力仿佛压向了沈星回，乌篷船外瞬间风雨大作，波涛汹涌。
“是！没错！修佛不能律己！不能助人！不能救世！修什么佛！！！”
沈星回用尽全身力气将自身的愤怒喊了出来，他已经不在乎自身的安危，这一路的见闻，太令自己失望。
自己这具分身继承了美好的信念，突破化神也是身具佛子职业，同时怀揣着美好的期待飞升上界。
没想到这净土佛界竟是如此模样？！这哪里还是净土？哪里还是佛界，简直就是地狱！
噼里啪啦——
乌篷船外突然下起了雨来。
“哎呀！怎么突然下起雨来？”破暗叫了一声，连忙往船舱内钻去。
但沈星回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老人，雨水打湿两人的衣服。
“哈哈！无生！无生法则！好！真不愧是自创法则的强者！”老人突然手一伸，起身带头走进了乌篷船舱，“孩子，来坐，坐！”
说着，拿出了一个小凳子。
沈星回已经做好了英勇就义，放弃这具分身的准备，没想到老人竟然是这态度？
自己不用死了？
沈星回一抹头顶的雨水，满怀心事地来到了船舱，坐在了老人的身旁。
“坐！别拘束！”老人笑了笑，又摸了摸一旁的破暗，“这小和尚修炼的是仙道世界的功法吧。”
“嗯。”
沈星回现在已经非常确定眼前这老人绝对是佛门大佬，但自己刚才可以直接说佛祖在作恶，真的会没问题吗？
“前辈，您是……？”
老人收起笑容，看着外面的雨幕，“你现在看到的是我的一具分身，我在佛门的法号叫大势至，也就是大势至世尊，上古时候也叫……大势至菩萨。”
沈星回倒吸了一口凉气，真的是菩萨！七阶强者！世尊！在仙道世界就是仙尊！
“阿弥陀……”
沈星回刚要道一声佛号，就被眼前大势至菩萨抬手制止住了。
“莫要道佛祖佛号，他能听见。”
大势至菩萨摇了摇头，“这雨幕是我的法力形成，此间谈话外界不知，嗯……也包括净土佛界的主人。”
沈星回心中一咯噔，什么情况？什么谈话竟然要避开佛祖？
净土佛界的主人，就是阿弥陀佛，也是净土宗的核心，大势至菩萨作为佛祖座下的协侍，是佛祖最信任的人，现在要避开佛祖。
难道……接下来的谈话是对佛祖不利？
“你刚才说的没错，这个世界都在作恶！佛祖也在作恶！”
大势至的一句话直接把沈星回震的不知所措，你有没有听听你在说些什么？你在说你的老大在作恶！
他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