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雷霆手段,如同寒冬里的一场暴风雪,将潜藏的魑魅魍魉暂时压了下去。大靖内部的风气为之一清,各项政令推行得更加顺畅。然而,萧辰心中清楚,这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真正的威胁,往往来自看不见的深海和迷雾。
影带来的关于“瀛洲岛”的线索,让萧辰将目光投向了东方那片浩瀚无垠、神秘莫测的大海。
瀛洲岛,位于东海极东之地,远离大陆,常年被云雾笼罩。古籍中记载,那是上古仙人遗族居住之地,有长生不死之秘,但也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大靖立国数百年,与瀛洲岛几乎没有任何官方往来,只有一些胆大的海商,曾远远见过那云雾中的仙山轮廓,带回一些光怪陆离的传说。
如今,这个与世隔绝的势力,竟然将手伸进了大靖的内务,还疑似与西疆蛮族、乃至东海深渊有所牵连?这绝非偶然!
数日后,一支由三艘最新式、装备了赤荒界赤晶驱动符阵的“龙牙”快船组成的秘密船队,悄然驶离了东海郡的军港。船队指挥官是经验丰富的靖海水师副将赵破虏,而随行的,还有十名精挑细选、精通潜行、刺探的“潜影卫”高手。他们的任务,并非交战,而是尽可能靠近瀛洲岛外围,进行侦察。
萧辰站在皇宫最高的观星台上,凭栏东望。他的龙魂感知力,已能隐约覆盖近海区域。他能感觉到,船队正乘风破浪,驶向那片被神秘雾气笼罩的海域。
起初几日,风平浪静,传讯玉符中不断发回“一切正常”的消息。但到了第五日,消息开始变得断断续续。
“陛下,赵将军回报,已接近瀛洲迷雾外围,雾气诡异,能干扰灵识和传讯……”
“发现不明船只碎片……风格古怪……”
“雾气中有奇异歌声……有船员心神不宁……”
第七日,传讯彻底中断!
萧辰站在观星台上,眉头紧锁。他尝试以龙魂远距离感知,但那片海域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力量屏蔽,他的神念如同泥牛入海。
“出事了。”萧辰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果然,三日后,一艘伤痕累累、桅杆断裂的“龙牙”快船,如同幽灵船般漂回了近海,被巡逻水师发现。船上空无一人,只有甲板上残留着已经发黑的血迹,以及一些非人非兽的尖锐抓痕。船舱内,找到了一枚碎裂的传讯玉符,和半幅用血画在舱壁上的、极其潦草的地图,地图指向迷雾深处一个扭曲的标记。
全军覆没!连一个活口都没回来!
消息传回,朝野震动!瀛洲岛的凶名,再次让人们谈之色变。
“陛下!瀛洲妖人,欺人太甚!臣请旨,率水师主力,踏平那海外妖岛!”张猛在朝堂上怒发冲冠,请战出征。
“不可!”李文弼连忙劝阻,“陛下,瀛洲虚实未知,迷雾险恶,贸然兴师,恐重蹈覆辙啊!当以安抚探查为主。”
朝堂上争论不休。
萧辰端坐龙椅,面无表情地听着。待众人安静下来,他才缓缓开口:“张将军忠勇可嘉,李相爱国有理。然,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朕,要亲自去会一会这瀛洲仙岛。”
“陛下!万万不可!”群臣大惊失色,纷纷跪倒劝阻。皇帝乃一国之本,岂可轻涉险地?
“朕意已决。”萧辰摆手,不容置疑,“朕不在期间,国事由李相与张将军共同执掌。对外宣称,朕闭关修炼。”
他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事,列为最高机密。若有泄露者,诛九族!”
三日后,夜。一艘不起眼的黑色梭形小舟,无声无息地滑出军港,驶入茫茫大海。小舟通体由空冥金混合碧落灵木打造,刻满了隐匿符文,正是工部为萧辰特制的“潜龙舟”。舟上只有三人:萧辰,影,以及一名精通航海和阵法的老船师。
潜龙舟速度极快,一日夜间,便抵达了传讯中断的海域。
果然,前方的海面被一片无边无际、浓得化不开的乳白色雾气笼罩。雾气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流动,其中隐隐传来缥缈的歌声和莫名的低语,扰人心神。就连萧辰的龙魂感知,深入雾气不过数里,便感到滞涩重重。
“陛下,此地诡异,灵罗盘完全失灵了。”老船师看着手中乱转的指针,脸色发白。
影则警惕地感知着四周:“雾气中有东西,很多,带着恶意。”
萧辰站在船头,双眸中金光流转,试图看透迷雾。他隐隐感觉到,这迷雾并非天然形成,而是一座庞大无比的……阵法!一座笼罩了整个瀛洲海域的惊天大阵!
“有点意思。”萧辰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并指如剑,一缕凝练的龙焰在指尖燃烧,化作一道细小的金线,射入迷雾之中。
嗤——!
龙炎金线没入雾气,仿佛点燃了什么,前方的雾气剧烈翻滚起来,隐隐露出了一条狭窄的、极不稳定的通道!通道深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嘶鸣,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惊动了!
“跟上!”萧辰驾驭潜龙舟,化作一道黑线,冲入了通道!
就在潜龙舟没入雾气的刹那,身后的通道迅速闭合。四面八方传来无数窸窸窣窣的声音和贪婪的意念,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盯上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