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须蔓延的世界
“小黑白”树苗在儿童房落地第七天,镜界变了。
樱花巷的老人们突然能喊出孙辈的名字,他们攥着褪色的全家福,泪水滴在皱纹里:“我记起来了……小孙女最爱吃我腌的梅子。”
遗忘沼泽的灰色雾气散了,露出底下青灰色的土地,蘑菇从土里钻出来,伞盖上印着“记得爱”的镜文。
可基地的樱花树却蔫了。粉白的花瓣落进泥土,没有新芽,只有黑白相间的果实滚得到处都是——那些果实不再散发甜香,反而带着股冷冽的药味。
“它在‘修正’过度的情感。”小棠摸着一片枯萎的花瓣,“爱太浓会灼人,所以‘小黑白’在降温。”
林峰的凤凰纹身贴着树干,传来细微的震颤:“可降温过头,会变成冰。”
二、情感冻结的村庄
镜界边缘的“晨露村”传来急报。
陈默的全息投影里,村民们像被按了暂停键:农妇抱着襁褓却不笑,孩童追蝴蝶却脚步僵硬,连村口的狗都耷拉着耳朵,尾巴不动。
“他们记得一切。”村长的声音发颤,“记得春种秋收,记得孩子的生日,可……感觉不到开心。像心里塞了团浸水的棉花。”
林峰和小棠赶到时,村口的老槐树下立着块黑石碑,碑面刻着镜文:“平衡至此,爱无温差。”
“是‘小黑白’的根须。”小棠蹲下身,指尖碰了碰碑底的裂缝——里面钻出半片黑叶,叶脉里流淌着暗紫色的光,“它在强行平衡,把‘爱’的温度也抽干了。”
三、被冻结的心跳
村民里有个穿红棉袄的女孩,叫阿暖。
她缩在柴房角落,怀里抱着个布娃娃,眼神空洞:“我记得娘亲给我缝娃娃,针脚歪了,她还笑我笨。可……我现在摸娃娃的脸,像摸一块布。”
林峰的凤凰纹身亮起,金光照在阿暖的布娃娃上。布娃娃的眼睛突然动了动,流出两行清泪——是阿暖娘亲生前缝进去的樱花花瓣,被“平衡”冻成了冰晶。
“疼吗?”林峰轻声问。
阿暖摇头:“不疼。但也不甜。”
小棠突然握住阿暖的手,蓝发带的光芒渗进她掌心:“可甜会让人想再尝一次,疼会让人想保护重要的人。没有温度的爱,像没有火的灯笼,照不亮路啊。”
阿暖的眼眶慢慢红了:“我……我想记起娘亲笑的时候,有多暖。”
四、“遗忘”的最后挣扎
黑石碑突然裂开,涌出灰色雾气。
雾气里浮着张苍白的脸——是“遗忘”的残影,它的身体像融化的蜡,勉强凝聚成形:“平衡是我的本意……爱不该有刺,不该有痛,不该让人心碎。”
林峰的凤凰纹身烧得更旺:“但你忘了,心碎会让人更珍惜完整,痛会让人更用力拥抱!”
“遗忘”发出尖啸,灰色雾气化作无数细针,往村民的太阳穴钻:“你们所谓的‘有温度的爱’,不过是放纵脆弱!我要让所有人……彻底安全!”
小星的“小黑白”芽尖突然从林峰口袋里钻出来,黑白叶片疯狂旋转,形成一道屏障。黑叶吸收灰色雾气,白叶释放“爱的回响”,两种力量交织成暖流,涌进村民体内。
阿暖的布娃娃突然笑了,樱花眼泪化成水,渗进她的掌心:“娘亲的手,是暖的。”
五、平衡的新解
黑石碑彻底崩塌,露出底下刻着的镜文:“爱非恒温,是波动的河。”
“遗忘”的残影消散前,声音轻得像叹息:“你们赢了……但记住,波动的河会决堤,也会干涸。永远别让爱,变成一潭死水。”
村民们慢慢活了过来。农妇抱着襁褓笑出了声,孩童追蝴蝶时摔了跤,却拍着膝盖咯咯笑。老槐树的枝桠上,冒出了新芽——是半白半黑的叶子,却在阳光下泛着暖金的光。
六、镜界之外的凝视
回程的路上,林峰总觉得有人在看他们。
他抬头望向天空——镜界与现实的屏障像层薄纱,透过纱幕,能看见另一个世界的轮廓:高楼大厦,车水马龙,有个穿蓝裙子的小女孩正趴在窗台,手里攥着张黑白糖纸。
“她在看我们。”小棠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蓝发带无风自动,“那个女孩……和我小时候很像。”
林峰摸了摸口袋里的黑白种子——是从“小黑白”树苗上摘的,种子表面有行小字:“致下一个平衡者。”
深夜,基地的实验室亮着冷光。
陈默盯着监测仪,脸色发白:“镜界之外的世界,出现了‘镜界投影’——和我们的镜界几乎一样,只是没有‘遗忘’,也没有‘小黑白’。”
小棠拿起那张黑白糖纸,上面的镜文突然浮现:“平衡需要镜子。”
林峰的凤凰纹身隐隐作痛,他望着窗外的星空,想起“遗忘”最后的话:“波动的河会决堤……”
这时,小星的黑白芽尖突然指向天花板。那里,一朵黑白花正在绽放,花瓣里映出镜界之外的女孩——她正对着镜子,镜中站着个穿黑风衣的男孩,手里攥着和她一样的黑白糖纸。
(第76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