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踪刺鼻香水味，秦周二人闯入网红主播的垃圾巢穴。
满屋脏乱外卖盒堆积如山，女主播正用十万流明闪光灯直射窗外幼儿园。
“宝贝们看啊！”她尖叫着调整镜头，“对面小畜生们哭得越惨，打赏火箭越多！”
秦无忌善恶眼中，她浑身怨毒粘稠如沥青，灵魂被邪异光束扭曲成投屏状。
当闪光灯再次亮起时，周汐颜的紫外线发生器突然共振嗡鸣——
墙壁瞬间炸开光影烟花，女主播的尖叫戛然而止。
角落里，一面蒙尘的穿衣镜幽幽映出黑无常冷笑的身影。
------
那缕廉价香水味，像一条黏腻的毒蛇，缠绕在老旧楼道浑浊的空气里。混杂着铁锈的腥、灰尘的陈腐，还有某种……过期外卖油脂凝固后的酸馊。每一次呼吸，都像吸进了一口混着工业香精的毒雾。
周汐颜小巧的鼻翼厌恶地皱了皱，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握紧了手中的紫外线发生器。那东西刚干掉一头能震碎人脑浆的噪音污染兽，金属外壳似乎还残留着高频震荡后的微热。“什么劣质香水，能馊成这样？”她低声嘟囔，声音在死寂的楼道里格外清晰，带着点嫌弃的颤音。
秦无忌没回答。他站在比她高了半步的斜前方，身形挺拔得像一杆标枪，唯有那双眼睛，在手中强光手电的冷白光束映衬下，锐利得更甚刀锋。空气中漂浮的微尘在光柱里狂乱舞动，如同被惊扰的幽灵。他瞳孔深处，一点凡人无法察觉的金芒悄然流转，视野中的世界瞬间褪色、分层。
“善恶视野”，天罚系统赋予的利器。目光所及，楼道斑驳的墙壁、开裂的水泥台阶、锈蚀的管道，都呈现出一种褪色的、灰蒙蒙的基底。然而，就在前方楼梯拐角处，那廉价香水气味最浓烈的地带，空气中却残留着几缕极其黯淡、近乎消散的猩红色雾丝——那是属于刚刚被消灭的噪音污染兽的核心怨毒残留。
但这，绝不是重点。
真正的异常，在那几缕稀薄红雾消散的尽头——楼梯转角往上，那扇虚掩着的、锈迹斑斑的绿色铁门之后。秦无忌的目光穿透了不算厚的门板，锁定了一个目标。那恶意并非散逸的红雾，而是高度凝聚、涌动着的！
视野里，一股浓稠如化不开的黑色沥青般的粘稠恶意，正从那扇门后渗透出来，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沉甸甸的污秽感。恶意核心处，却并非噪音兽那种混沌的喧嚣，而是无数道细微、锐利、不断闪烁的惨白光束！那些光束相互缠绕、穿刺，构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光线的每一次闪动，都像针尖狠狠刮擦着颅骨内壁，带来尖锐的精神污染。
“找到了。”秦无忌的声音低沉平稳，却像冰层下流动的暗河，蕴含着刺骨的寒意，“畜主。视觉系的…污染源。”他刻意加重了“视觉系”三个字，目光扫过周汐颜手中的紫外线发生器。
周汐颜心头一凛，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能驾驭噪音兽那种怪物的，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扇门后，藏着更扭曲的存在。“光？”她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手指在紫外线发生器的启动按钮上摩挲了一下，眼神变得凝重锐利，“让它尝尝瞎眼的滋味！”
两人对视一眼，无需更多言语。秦无忌如同一道蓄势待发的黑色闪电，猛地一脚踹在那扇锈蚀的铁门上！
“哐当——！！！”
刺耳的铁皮呻吟声撕裂了楼道的死寂。门锁应声扭曲崩断，门板带着一股巨力狠狠拍向内侧，又反弹回来，发出“吱呀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一股混合着馊臭、霉变和浓烈到令人窒息的劣质香水味的恶臭浪潮，瞬间从敞开的门洞内狂涌而出，劈头盖脸地砸在两人身上！这气味是如此猛烈而复杂，周汐颜猝不及防，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当场呕出来，杏眼瞬间涌上一层生理性的水雾。
秦无忌眉头紧锁，强光手电的光束如同利剑，瞬间刺入门内那片浓郁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污浊黑暗中。
光柱横扫。
眼前的景象，让久经“畜生”考验的两人，也不由得呼吸一窒。
这简直不是人住的屋子，更像是一个被巨型垃圾车倾倒了无数次后又被遗忘的角落。十几平米的空间完全被各种垃圾淹没。腐烂发霉的外卖餐盒堆成了小山，汤汁凝固成一滩滩油腻恶心的污迹，爬满了可疑的白色菌斑。一次性筷子、塑料袋、揉成团的卫生纸像肮脏的地毯，覆盖了所有地面。墙壁糊满了不明污垢，黄一块黑一块，散发着一股蛋白质腐败后的酸臭。唯一能证明有人居住的，是垃圾山深处那张同样肮脏不堪的单人床，以及床边一张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大多是廉价化妆品和空香水瓶）、闪烁着五彩跑马灯的电脑桌。
而光线最聚焦的窗口，景象更是触目惊心！
一个穿着紧绷豹纹吊带裙的女人，背对着门口，头发染成刺眼的荧光粉，油腻地打着绺儿贴在头皮上。她整个人几乎趴在了窗台上，一手死死抓着一个比砖头还要巨大的、闪烁着金属冷光的专业相机，另一只手则将一个连接着粗壮电池组的、造型夸张如小型探照灯的设备，死死抵在敞开的窗户玻璃上！
那灯头，正散发出令人无法直视的、带着毁灭性的惨白强光！光束如同烧红的烙铁，穿透肮脏的玻璃，直直地射向窗外！
“呜哇——！妈妈！眼睛好痛！”
“呜呜呜……看不见了！坏人！是坏人！”
“老师！！！”
窗外，隔着一条不宽的马路，清晰地传来一片稚嫩的、撕心裂肺的哭嚎声。那是一个幼儿园的小操场，正值下午活动时间！惨白的光束如同无形的鞭子，无情地抽打在那些小小的、惊慌失措的身影上。光束扫过之处，孩子们纷纷尖叫着捂住眼睛，像受惊的小鸟般四处乱撞摔倒，恐惧的哭声连成一片，撞击着人的耳膜。
“哈哈哈！宝贝们！火箭！火箭走一波啊！”那荧光粉头的女人发出尖锐亢奋的狂笑，声音嘶哑刺耳，如同用指甲刮擦黑板。她兴奋地扭动着身体，完全没察觉身后的破门而入，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桌上一个手机屏幕上。屏幕里疯狂滚动的弹幕，如同她扭曲灵魂的狂欢：
【666！主播牛逼！照死这帮小崽子！】
【哭得好！再哭惨点！嘉年华马上到！】
【对面阿姨骂人了哈哈哈！主播怼回去！开最大功率！】
【丧（gan）心（de）病（piao）狂（liang）！跑车送上！】
她屏幕上那张浓妆艳抹、被滤镜扭曲得不成人形的脸，因兴奋而扭曲变形，眼中闪烁着贪婪和病态的快意。
秦无忌的善恶视野中，这个女人整个人都被那浓稠如液态沥青般的漆黑恶意包裹着，几乎看不出人形。而在那恶意核心处，无数道由纯粹怨毒和贪婪凝结成的惨白光束，正疯狂地发射、扭曲、撕裂着她的灵魂，将那肮脏的灵魂拉扯变形，最终扭曲成了一块巨大的、不断闪烁跳跃着恶心弹幕的惨白屏幕虚影！
“视觉污染兽…”秦无忌从齿缝里挤出冰冷的字眼，每一个字都裹着寒霜，目光锁定那个不断散发致命强光的可怕灯头，“源头是那盏灯！毁了它！”
“明白！”周汐颜早已怒不可遏。那些孩子惊恐的哭喊像针一样扎在她的心上。她猛地举起手中的紫外线发生器，手指狠狠按下启动钮！嗡——！低沉的震荡声响起，发生器顶端的石英玻璃管瞬间亮起幽深的、令人心悸的紫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趴在窗台上的荧光粉头女人似乎终于被发生器启动的微弱嗡鸣惊动。她猛地转过头！
那是一张怎样扭曲的脸啊！厚厚的粉底掩盖不住皮肤上的痘痕和油腻，假睫毛像苍蝇腿一样黏在眼皮上。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她的眼睛——眼白浑浊布满血丝，瞳孔在强光刺激和极度亢奋下缩小成针尖，闪烁着一种非人的、极度癫狂的光芒。她脸上的亢奋瞬间被狰狞的暴怒取代。
“哪来的小贱人敢打扰老娘直播？！”她歇斯底里地尖叫，唾沫横飞，猛地将手中那个巨大的相机对准了周汐颜的脸！同一时间，抵在窗玻璃上的那只强光灯头，竟诡异地扭动了一下角度，如同被无形之手操控，一道凝聚到极点、足以灼伤视网膜的惨白光束，如同淬毒的利箭，带着灼烧空气的细微“嗤嗤”声，撕裂污浊的空气，直刺周汐颜的双眼！
“小心！”秦无忌爆喝，瞳孔骤缩。他能看到那光束中蕴含的毁灭性能量！来不及多想，他下意识地就要挺身去挡！
然而，异变陡生！
嗡——！！！
周汐颜手中的紫外线发生器，在强光射来的瞬间，猛地发出一声前所未有的、极其高亢刺耳的嗡鸣！那声音尖锐得如同无数根钢针同时扎进耳膜深处！
不是发生器本身的声音！更像是一种…共振！
发生器顶端的石英玻璃管，原本凝聚的幽深紫光，在感应到那致命白光的能量频率的刹那，猛地爆发出不可思议的、狂暴的脉冲！
“嘭！！！”
仿佛凭空炸开了一颗无声的紫太阳！
墙壁上，那女人身后糊满污垢的墙壁，瞬间成为了能量的宣泄口！无数道狂暴的、扭曲的紫色光流如同挣脱囚笼的凶兽，疯狂地从墙上炸裂喷涌！它们不是实质的光，更像是纯粹的能量乱流，凶狠地撞向那道致命的惨白光束！
嗤——！！！
刺耳的、如同冷水泼进滚油的声音猛烈响起！紫白两色光芒在狭窄拥挤的垃圾巢穴中央狠狠碰撞、湮灭！空气中爆开一圈肉眼可见的、带着高频震荡的空气涟漪！狂风骤起，吹得满屋的塑料袋、废纸片如同群魔乱舞般疯狂旋转飞舞！
“啊——我的灯！我的眼睛！！”荧光粉头女人发出了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她被那狂暴的能量碰撞掀翻在地，滚进油腻的外卖盒堆里。她赖以逞凶的强光灯首当其冲，灯头玻璃“啪嚓”一声炸裂成无数碎片，内部的电路板冒出刺鼻的青烟和电火花，瞬间报废！强烈的反噬能量让她双眼剧痛，如同被无数钢针狠狠扎刺，捂着眼睛在地上疯狂打滚哀嚎。
垃圾堆里的手机屏幕被震得摔在地上，刺耳的、夹杂着观众惊呼和咒骂的直播声戛然而止。
房间里只剩下能量碰撞后的嗡鸣余韵，紫色电弧在空气中噼啪作响的细微炸裂声，以及那个女人痛苦的尖叫和窗外隐隐传来的孩子哭声。
“成功了？”周汐颜胸口剧烈起伏，看着手中还在微微震颤、紫光渐渐平息的紫外线发生器，又惊又喜。刚才那股狂暴的能量爆发，完全超出了她的控制。
秦无忌的目光却死死锁定在地上翻滚哀嚎的女人身上。在他的善恶视野里，那包裹着她的浓稠沥青状恶意在紫色能量风暴的冲击下，剧烈地翻腾、溃散，像是被高温灼烧的油脂，迅速蒸发变薄。核心处那由光束扭曲成的屏幕虚影，也如同接触不良般疯狂闪烁、变形，最终“滋啦”一声，彻底崩散！
但就在那恶意崩散的最后一瞬，秦无忌锐利的目光捕捉到了核心深处残留的一丝极细微、极隐晦的暗金色印记！那印记扭曲诡异，透着一股非人的冰冷和古老，一闪即逝！
“系统！”秦无忌在心中厉喝，“分析目标残留能量！锁定印记来源！”
【叮！天罚系统启动深度扫描……】
【目标核心怨念已溃散，来源锁定失败。】
【残留印记特征分析：高度聚合态精神污染残余，具有微弱祭祀引导特性。】
【提示：该畜生受深度精神诱导催化，力量核心已被摧毁。宿主可执行终极审判。】
冰冷的电子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
祭祀引导？秦无忌瞳孔微缩。果然，这些畜生的背后，还有更深的黑手在播撒恶念的种子！他不再犹豫，举起强光手电，光束不再是探查，而是化作审判的利刃，直直照射在那女人身上。
“以眼还眼，以光还光。”冰冷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之下的判词，“审判执行——目盲之罚！”
手电的光束仿佛拥有了实质的重量，带着系统赋予的惩戒之力，狠狠贯入女人捂着眼睛的手掌缝隙！
“不——！！！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我的账号！我的火箭！！”女人的惨嚎陡然拔高，充满了绝望的恐惧，在垃圾堆里疯狂扭动，双手死死抠着自己的眼皮。
秦无忌冷漠地看着，心中毫无波澜。这种利用他人痛苦、尤其伤害无辜稚子来满足一己私欲的畜生，承受这反噬之苦，天经地义。他正要收回目光，视线却无意间扫过垃圾巢穴深处角落里，那张被推倒的穿衣镜。
镜面蒙着厚厚的灰尘和油污，斜斜地倚靠在墙角。就在那污浊的镜面深处，本该映照出房间的垃圾和翻滚的女人，却在光影晃动的一刹那，极其诡异地闪过一个影像！
纯黑的、如同深渊凝成的长袍下摆，无声垂落，袍角绣着的血色彼岸花图案，在镜面的尘埃下，妖异得刺眼！
黑无常！
秦无忌的神经瞬间绷紧到极致！他猛地转头看向镜面所对的角落——空空如也，只有堆叠的垃圾袋。再猛地看向镜面——那里只剩下模糊的污渍和翻滚的女人倒影。仿佛刚才那惊鸿一瞥的黑色袍角，只是光线造成的幻觉。
但秦无忌无比确信，那不是幻觉！那冰冷的、充满恶意的窥视感，如同毒蛇爬过后颈留下的粘液，依旧清晰！
就在这时，楼下幼儿园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刺耳响亮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短暂的死寂。
“警察来了！”周汐颜也听到了警报声，立刻看向秦无忌。虽然收拾了畜生，但这满地狼藉和地上哀嚎的女人，解释起来也是麻烦。
秦无忌迅速收敛心神，眼神恢复冷冽。他扫了一眼地上双目流血、已陷入半昏迷状态的“视觉污染兽”，确认她的核心已被彻底摧毁，再无威胁。警笛声越来越近。
“走！”他当机立断，一把拉住周汐颜的手腕。两人动作迅捷如风，转身冲向被踹开的房门，几步便消失在黑暗的楼道拐角，只留下身后弥漫着恶臭和痛苦的垃圾巢穴。
楼道里依旧昏暗，脚步声迅速远去。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到半分钟，楼梯拐角的阴影里，空间仿佛水面般微微荡漾了一下。一个穿着纯黑长袍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浮现，袍角那血色彼岸花在黑暗中妖异欲滴。黑无常透过敞开的铁门，冷冷地瞥了一眼屋内翻滚的女人和报废的设备，嘴角勾起一丝毫无温度的、充满玩味的弧度。
“呵，成长的很快嘛。”冰冷沙哑的低语在阴影里回荡，“破坏了我的小玩具……下次，希望你能玩点更有趣的。” 身影如同被橡皮擦抹去，再次隐入阴影，消失无踪。
就在阴影彻底消失的同一刻，楼下幼儿园拐角处杂乱电线堆积的角落，几根裸露的老旧电线，“滋啦”一声，突兀地爆开一团细小的电火花。
一个穿着素白改良劲装、扎着高马尾的纤细身影，如同从地面阴影中生长出来一般，静静立在电线杆旁。白问天清冷的眸子望向秦无忌和周汐颜消失的楼道口，又低头看了看那几根爆出火花的电线，正是刚才幼儿园报警线路的一部分。她手指微微一动，一缕极细微的电弧从指尖弹出，精准地熄灭了那点危险的火星。
她犹豫了一下，指尖停留在空中，最终缓缓收回。眼神复杂地望向黑暗楼道深处，仿佛能穿透重重障碍，看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几秒后，她无声地叹了口气，身影再次融入街角的阴影，如同从未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