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码出来了…是‘夜枭’的顶级应急协议!坐标…巴黎圣母院广场,具体位置是…圣母院正门入口前第三块地砖下方。信息内容:‘灰烬,寻找牧羊人。信任此信号。蜂巢暂盲。速至。’”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
克劳斯?他还活着?或者这是他预先设置的死亡开关被触发?这个信号是真是假?是不是另一个陷阱?
“蜂巢暂盲…”龙云咀嚼着这个词,“是指刚才的狙击,还有袭击GIGN引发的混乱,暂时干扰了他们的监控网络?”
“很有可能。”娜塔莉亚点头,“这个信号加密等级极高,几乎无法伪造,是‘夜枭’的风格。但他本人…”
“无论是不是陷阱,这都是我们唯一的线索。”林志豪打断了她,目光扫过伤痕累累的队员,“我们没有退路。扳手,去西岱岛。幽灵,毒蛇,准备接触。所有人,检查武器,准备最后一搏。”
破旧的雷诺面包车嘶吼着,穿梭在巴黎清晨逐渐拥挤的车流中。车身布满弹孔和撞击的凹痕,侧后方被黑色berlingo撞击的地方撕裂开狰狞的口子,每一次颠簸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散架。
车内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伊万躺在拆掉的后排座椅上,脸色灰白,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苦的嘶声。艾米丽跪在他身边,双手死死压住他腹部重新渗血的绷带,纱布早已被染成深红。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硝烟和汗味,充斥着狭小的空间。
“铁锤,保持清醒!看着我!”艾米丽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眼神却充满担忧。她又给他注射了一剂镇痛剂,但效果似乎在减弱。
伊万艰难地眨了眨眼,嘴唇翕动:“死不了…夜莺…就是…他妈的真疼…”
林志豪从前排副驾驶转过头,战术面具已经摘下,露出棱角分明却布满疲惫和血丝的脸。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p320 Rxp手枪,退出弹匣,确认剩余弹药,然后咔嚓一声重新上膛。“撑住,铁锤。快到地方了。”
开车的皮埃尔双手紧握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必须全神贯注才能驾驭这辆随时可能趴窝的破车,同时还要时刻警惕着可能从任何方向出现的追兵。娜塔莉亚蜷缩在第二排座位,膝盖上的平板电脑连接着多个电源,屏幕上是不断滚动的数据流和巴黎的电子地图,她的眉头紧锁,试图在蜂巢可能重新恢复监控前,为他们争取最后一点盲区时间。
龙云和玛利亚一左一右守在车厢中段,透过破碎的车窗警惕地扫视着外界。他们的hK417和mp7A1枪口指向窗外,随时准备应对突如其来的攻击。刚才那场短暂的街头遭遇战消耗了他们本就所剩无几的弹药。
“幽灵,弹药。”林志豪头也不回地问。
“十七发,7.62。”龙云的声音依旧冷静,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毒蛇。”
“两个半匣,4.6mm。”玛利亚快速检查了一下弹匣。
情况糟糕透顶。
“渡鸦,情况?”
“蜂巢的干扰强度在波动,他们在尝试重新掌控网络。GIGN和警方的大规模搜索正在展开,主要力量被吸引在我们之前的交火区域和GIGN遇袭点。通往西岱岛的主要桥梁设卡可能性87%。建议从圣米歇尔桥下区域绕行,利用维修通道。”娜塔莉亚语速极快。
“扳手,听渡鸦的。”
“明白。”
破旧的雷诺猛地一拐,驶下主干道,沿着塞纳河岸边的道路行驶。清晨的阳光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对岸的巴黎圣母院雄伟的轮廓逐渐清晰,巨大的脚手架和维修设备包裹着这座历经磨难的大教堂,如同一个正在愈合的巨人。
然而,这份宁静美丽之下,杀机四伏。灰烬小队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每一步都可能万劫不复。
“距离坐标点还有五百米。无法再开车接近,目标区域是步行广场。”娜塔莉亚汇报。
“找地方弃车。”林志豪下令。
皮埃尔迅速将车开进一条僻静的临河小巷,停在一个废弃的书报亭后面。
“清理痕迹,非致命物品丢弃。只带武器、弹药、医疗包和电子设备。轻装。”林志豪率先推门下车。
队员们迅速行动。龙云和玛利亚率先占据巷口警戒。艾米丽给伊万又打了一针兴奋剂,帮助他维持清醒和行动能力。皮埃尔扯下几块车内饰布,淋上最后一点机油,简单擦拭了方向盘和车门。娜塔莉亚快速销毁了平板里不必要的临时数据。
“铁锤,怎么样?”林志豪走到伊万身边。
伊万咬着牙,在艾米丽和皮埃尔的搀扶下站起来,额头上冷汗涔涔。“能走…头儿…”
林志豪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多说。“幽灵,毒蛇,前出侦查。渡鸦,电子掩护。扳手,夜莺,照顾铁锤。间隔十米,移动。”
小队再次化整为零,融入稀疏的游客和早起市民之中,朝着巴黎圣母院广场艰难移动。伊万的伤势让他们无法快速行动,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刃上。林志豪和龙云、玛利亚呈三角队形,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路边停靠的车辆、咖啡馆里看报纸的人、维修脚手架上工作的工人…任何一个都可能是蜂巢的眼线或杀手。
圣母院广场上人群稍多,游客们举着手机拍摄仍在修复中的大教堂,对刚刚发生在几个街区外的枪战和爆炸一无所知。这种和平景象与灰烬小队的紧张和狼狈形成了荒诞的对比。
娜塔莉亚看着平板,低声道:“坐标点,正门入口前第三块地砖。左数第七,纵数第三。上方人群密度中等。”
龙云和玛利亚的目光已经锁定了那块略显古旧、刻着模糊花纹的石砖。周围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