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
宴茗秋一脸的懵,紧接着,有些嫌弃的看向那血淋淋的一坨……
“这……”
“除了头颅,还能是什么?”
“而且……”
宴茗秋小声嘀咕道,“我还是亲眼看着你,从六耳巷子提出来的……”
通过刚才的对话,宴茗秋大抵能听出来。
这头颅,应是给言思瑜做春药那商贩的。
他不欲看那血淋淋的恶心玩意儿,连连摇头拒绝。
“还是不看了吧……”
“似乎,没什么必要。”
言浅之却不依,硬是抓住他的衣袖开始软磨硬泡。
“哎呀,看看嘛,我还能整你啊?”
如此,宴茗秋也不好退却了。
他轻叹一声,随后就解开了那血淋淋的白布袋。
但说来也怪,打开的过程中,他竟没闻到一丝丝的血腥味。
反倒是……有种蔬菜的清香?
他愈发不解,赶紧加快了手中的速度。
很快,那‘血淋淋’的一坨就彻底暴露在了两人眼前。
这……
哪是什么头颅啊。
分明是个圆溜溜的‘胭脂萝卜’……
宴茗秋彻底愣了……
他想过千百种这袋中的惨状,却不料会是如此。
他仍是不敢相信,赶忙就朝女孩儿不可思议的问了句:
“所以,你没在六耳巷子杀人???”
“而是直接用个萝卜吓疯了言思瑜???”
言浅之得意的嗯了一声,她有些口渴,甚至捧起胭脂萝卜直接咬了一口。
胭脂萝卜汁水丰盈,啃起来就跟水果一样。
言浅之吃得开心,也便笑盈盈的回复道:
“害~”
“那郎中只是个卖兽用春药养家糊口的。”
“他压根儿不知道言思瑜拿药来干什么,面对太师府的千金,更不敢不卖。”
“若只是这样就要被杀了灭口,那也太冤枉了吧~”
宴茗秋眉头微挑,心中按捺不住的柔情泛滥。
“所以,阿浅怎么安置他们的?”
“嘿嘿,给了五百两银票,让他们改行搬家了呗~”
“总归言思瑜已经废了,以后,也不会有人再找他们的麻烦了。”
说着,她还捧着水汪汪的胭脂萝卜在宴茗秋面前晃了晃:
“尝尝不?从兽医家里顺的,还挺甜~”
宴茗秋并不爱吃萝卜,可不知怎么的,如今瞧着言浅之手中捧着的这个,竟莫名觉得香甜……
于是,他微微颔首,双手捧住女孩儿的指尖,顺势也在那红到发紫的萝卜上,咬了一小口……
还别说,虽然刚入口时有些微弱的刺激感。
可之后,便只剩无尽的香甜了。
“嗯,好吃~”
已经啃过的萝卜自是不好再放回厨房了。
暗夜中,两人就这么一人一口,硬是将脑袋大的萝卜啃了个干干净净。
待送言浅之回院时,透过房内昏暗的灯火,两人才惊奇的发现,此刻他们的模样……
还怪吓人的。
不知染上的是血还是萝卜汁,总归两人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幸免。
像是刚从什么凶杀案现场而来。
不对……
言浅之恍然大悟,什么叫像啊?
自己不正是从凶杀案现场回来的吗?
至于宴茗秋嘛,是目击证人,也是帮凶!!!
此情此景,两人相视一笑。
宴茗秋微微攥紧袖中的手,明显又开始不忍离别了。
这不,又开始找旁的话题拖延时间。
“那个,阿浅……”
“今夜的事,真的不需要善后?”
“我担心……明日你又要被闹得不安生了。”
言浅之利落的摇头,态度十分坚定:
“完全不需要。”
“我爹是个聪明人,跟聪明人打交道最大的好处就是——”
“他知轻重,甚至……都不用我刻意找补。”
好不容易找到的话题,言浅之只是两句话就结束了……
宴茗秋心中五味杂陈的。
可他实在不甘,为什么每一次,自己与她相处的时间都那么短……
他正想着呢,言浅之已经伸长脖子凑近,一双亮晶晶的杏眼轻眨着。
这样的角度,宴茗秋甚至能看清她根根分明和的睫毛……
而且,即便满脸血污,他的阿浅,还是好美啊……
只这么看了几眼,他的脸又不争气的红了。
呼吸慢慢变得灼热,宴茗秋控制不住自己的生理反应,连忙就想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没曾想,言浅之直接拉住了他的手腕。
还在他耳畔低声呢喃了句:
“既然这么不想分别,那……”
“进屋坐坐?”
此话一出,某人的脸已经快红得冒烟了。
那温度,甚至能煎熟一颗鸡蛋……
不舍离别是真的,可夜探闺房的事,宴茗秋又深知还做不得……
他怕控制不住自己,干出什么混账事。
更怕在即将选秀的节骨眼儿上,引得流言如沸,会给他的阿浅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他果断拒绝了。
“还是不了,夜深人静又孤男寡女的,对你影响不好……”
“诶?”
言浅之连忙推开窗,还指了指在自己榻上醉卧的魏知意。
“哝,不是孤男寡女,是一男两女。”
“而且我的房间大,睡得下的!”
她说得格外笃定,似乎真的没有其他的想法。
倒是宴茗秋,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怎么的,总是……
总是浮想联翩的。
他怨自己龌龊,加上里面还有已经就寝的魏知意,就更不便逗留了。
“罢了……”
宴茗秋顶着一张红透的脸,再度拒绝。
“我若真去了,不止是你,就连魏司仪也会受到指责的。”
“天色已晚,阿浅早些沐浴就寝吧……”
说着,他最后又抱了抱他的阿浅,恨不能让时间过得慢一些,再慢一些……
可,终究还是该走了。
宴茗秋恋恋不舍的与言浅之拉开距离,刚想转身,女孩儿就再度开了口。
“阿宴哥哥真不留下?”
“嗯。”
“那我可回去跟老师同床共枕咯?”
宴茗秋虽不甘心,但是没办法。
硬是好半天才咬牙切齿的应了句,“好……”
话音渐落,身后却没了动静。
正当宴茗秋以为言浅之已经回房时,手腕却猛地被一把握住。
等他再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被拽进了自在院的客房。
随后,咚的一声。
被他的阿浅,一把推倒在了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