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你……”
此前,言浅之虽然知道宴茗秋不似面上看着那么温柔无害。
但……
她怎么都没想到,他动起手来,会这么快准狠啊!!!
言浅之甚至觉得,这场面有一种,‘林黛玉倒拔垂杨柳’的既视感。
方才那一击力道过大,眨眼间,青瓷花瓶已经碎成了渣。
自然了,某个作案工具,定然也是碎成了渣。
潺潺似溪流般的鲜血,不住的从谢执礼的裤子里流出。
很快,就将床单染得鲜红一片。
言浅之微微掩面,原本她还一直注视着宴茗秋那张脸。
想从他平静的脸上察觉出一丝不一样的情绪。
但……
他格外的临危不乱。
此情此景,言浅之也顾不得了。
她一把抓起宴茗秋的手腕,“走!”
如今血腥味已经在蔓延了,一旦惹得外面的几十个守卫注意。
再想离开,就难了。
她利落的推开窗户,带着宴茗秋一跃而出。
临走时,还不忘捡起了他遗落在地上的水蓝色外袍。
此时,小白花严格按照言浅之的吩咐,乖乖在原地等着。
瞧着二人归来时,她心跳得厉害。
但终究还是克制住了好奇心,什么都没多问。
“走。”
言浅之低声道。
小白花连连点头,但她并未去同言浅之一起搀扶宴茗秋。
而是仔仔细细的跟在两人身后,还时不时回望,生怕两人逃跑时,落下什么让人抓住把柄的物件儿。
这一切,言浅之都瞧在眼里。
一直到三人上了马车,她才朝小白花问了句:
“你,叫什么名字。”
小白花也没藏着掖着,她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立刻回复:
“卢瑶!”
言浅之缓缓点头,“好,卢瑶,你可以留下。”
“留在我身边。”
闻言,卢瑶喜笑颜开,正想朝言浅之磕头谢恩。
但,言浅之又在补了句:
“不过,现阶段,你只能作为侍女,先留在我身边。”
“认祖归宗一事,还需从长计议。”
“你可接受?”
卢瑶思索片刻,最终还是坚定的点了头。
“是,瑶儿但凭小姐做主。”
“必对小姐忠心耿耿,誓死以报!!!”
言浅之无奈的摇摇头,因为她不相信任何人的忠心。
她只相信自己。
之所以留下卢瑶,也仅仅只是因为,守诺。
于是,她眉尾轻扬,朝卢瑶笑道:
“用不着你死。”
“我还有事,暂时先不回府,你坐上言思瑜的马车,陪她一起回去吧。”
“还有,若她有什么动静,好好留意就是。”
卢瑶利落的应下,下一秒就跳下了马车。
至于一直躺在言浅之肩上的宴茗秋,此刻也终于睁开了双眼。
他脑袋仍旧晕乎乎的,吸了太多的曼陀罗花粉,此刻觉得浑身滚烫。
因为那种马的缘故,此刻他还直犯恶心。
黯淡的双眸瞥了眼一旁水蓝色的外袍,宴茗秋立刻艰难的皱起眉头,极度厌恶道:
“扔……扔掉……”
“脏死了……”
闻言,眼前只是轻抚他的发丝,哄小孩儿似的柔声安慰道:
“好好好。”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待回了国公府,我亲手替你剪的稀巴烂,然后烧掉,可好啊?”
宴茗秋的额头越来越滚烫,他低声呢喃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原本白净漂亮的指尖还在不住的扯动衣领。
不扯还好,这么一扯,言浅之立刻注意到了。
此刻他的身上已经长出了大片的红疹,
应该是……
过敏???
原本,瞧着宴茗秋的样子,言浅之只以为他是被那种马谢执礼下了什么药呢。
如今看来,这谢执礼为了那档子破事儿,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宴茗秋的症状,明显是严重过敏。
要是一个弄不好,会窒息而死的。
不过,还好方才宴茗秋保持住了清醒。
若是他以现在的状态被谢执礼搞上床,那……
可就悲催了。
言浅之轻轻拨开他额前的碎发,微凉的指尖贴在他滚烫的额头上,无奈道:
“阿宴哥哥,你是对什么过敏啊?”
言浅之心想,必得赶紧避开过敏原,不然宴茗秋可能活不到回府。
额上的凉意让怀中的男人稍稍清醒了几分。
宴茗秋疲累的抬眸,语气十分涣散,几乎是断断续续的说出了三个字:
“曼……陀……罗……”
此话一出,言浅之才算是松了一口。
她抱住宴茗秋滚烫的脑袋,冰凉的指尖不停的拂过他的发丝,低语道:
“好了好了,没事了。”
“再坚持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言浅之微微掀开轿帘,冲车夫吩咐道:
“再快些。”
车夫应声,而后奋力甩动马鞭,几乎是从闹市里疾行而去的。
待到衡国公府门口时,车夫急匆匆的叫了一群人来帮忙,想把昏迷的宴茗秋给抬下去。
但,掀开轿帘的一瞬间,所有家丁和侍卫都懵了——
因为,此刻的国公爷衣衫半解,只余一件纯白的中衣松松散散的挂在肩头……
他浑身肌肤泛着鲜红的红,还被言浅之这般毫不避嫌的抱在怀里。
几乎只是一瞬,那些家丁就赶紧回过头。
生怕因为看到什么不该看的,而被挖掉眼珠子。
可下一秒,更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看似弱不禁风,还受了重伤的言浅之——
居然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将宴茗秋打横抱下来了????
众人:“????”
见状,言浅之见怪不怪,她只转身,朝小厮和侍卫们冷声道:
“还想看到什么时候??”
“准备干净的衣裳和沐浴之物,再请最好的大夫来替国公爷诊治!”
“这些,还需要本小姐来教你们吗?”
此话一出,所有小厮连连应和,纷纷按照言浅之的吩咐行动起来。
她利落的将宴茗秋抱进了浴池,此时,一众丫头也争先恐后的围了上来。
明显是想替宴茗秋更衣。
但,看她们急切的神色,言浅之总觉得不妥。
于是一抬手,制止了她们,还冷静的问了句:
“平时,国公爷近身的事,都是谁伺候的?”
闻言,侍女们面面相觑,好一会儿,其中一个才回复道:
“是方才驾车的阿青。”
“只是,他现在带人请大夫去了。”
“所以奴婢们便想着……”
之后的话还没出口,言浅之便挽起袖子,平静道:
“都出去,关上门。”
“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