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娜？
江寻愣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预演场上那个召唤出卷耳兔，羞得满脸通红的马尾辫少女。她来找自己做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因为八神庵而狂跳不止的心脏，整理了一下被冷汗浸湿、显得更加狼狈的衣衫，走到门后，没有立刻开门。
“有事吗？”他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沙哑。
门外的莉娜似乎被他的语气吓到，声音更低了：“我……我看到你好像不太舒服，刚才预演的时候……你的脸色很白。我……我这里有一支最低级的精神力缓和药剂，虽然效果不大，但……但也许能让你好受一点。”
精神力缓和药剂？
江寻心中微动。原主的记忆里，这种药剂确实是最基础的，价值不高，但对于他们这些底层学员来说，也算是一份不轻的心意了。尤其是像莉娜这样同样被归为“废材”行列的人，每一份资源都来之不易。
她是因为同病相怜？
江寻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拉开了门。
门外，莉娜正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一支装着淡蓝色液体的小小水晶瓶，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她听到开门声，受惊般抬起头，看到江寻，脸上迅速飞起两团红晕，眼神躲闪着，不敢与他对视。
“给……给你。”她几乎是把小瓶子塞到江寻手里，触之即收，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我……我走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跑。
“等等。”江寻叫住了她。
莉娜脚步一顿，身体僵硬地转回来，依旧不敢抬头，声如蚊蚋：“还……还有事吗？”
江寻看着手中那支带着少女体温的药剂，又看了看眼前这个胆小得仿佛随时会晕过去的女孩，心中有些复杂。在这个人人对他鄙夷嘲讽的环境里，这份突如其来的、小心翼翼的善意，显得格外珍贵。
“谢谢。”他轻声说道，语气真诚。
莉娜似乎没料到他会道谢，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飞快地垂下，慌乱地摆着手：“不……不用的！我……我只是……那个……你的召唤物，很……很厉害！”她最后这句话几乎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来的，说完之后，连耳根都红透了。
江寻笑了笑，没有解释草薙京的来历，只是问道：“你的卷耳兔……很可爱。”
提到自己的召唤物，莉娜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声音更低了：“它……它没什么用的，只会卖萌，连最低级的魔化老鼠都打不过……”
“未必。”江寻看着女孩沮丧的样子，鬼使神差地说道，“召唤物不一定非要擅长战斗。也许……它有别的特殊之处，只是还没被发现。”
这话一半是安慰，另一半，则是他作为穿越者的思维惯性。在他看过的无数动漫小说里，这种看似废柴的萌物，往往都藏着逆天的潜质。
莉娜闻言，眼睛微微亮了一下，但随即又黯淡下去，只当江寻是在安慰她。她小声说了句“谢谢，我该回去了”，便低着头，快步消失在了昏暗的走廊尽头。
江寻看着她的背影消失，这才关上门，背靠着门板，举起手中那支淡蓝色的药剂。
【物品：劣质的精神力缓和药剂】
【效果：微弱恢复精神力，缓解精神疲劳。对宿主体质改善无显着效果。】
【系统评价：聊胜于无。】
系统的鉴定结果简单直接。
“聊胜于无吗……”江寻拔开瓶塞，一股淡淡的、带着薄荷清香的药味散发出来。他仰头将药剂一口饮尽。
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随即化作一股微弱的暖流，缓缓汇入眉心意识海。原本因为两次召唤和极度紧张而带来的精神刺痛与疲惫感，确实得到了一丝缓解，如同干涸的土地汲取到了几滴露水。
效果有限，但这份善意，让他在这冰冷陌生的异界，感受到了一丝微光。
他不能坐以待毙。
威尔逊导师虽然让他等待传唤，但学院长老会的调查谁知道会是什么结果？罗伊那些人绝不会善罢甘休。更重要的是，系统随机召唤的不确定性太大，他必须尽快拥有自保的力量。
提升自身实力，积累系统能量，是唯一的出路。
他再次调出系统光幕，目光落在【系统能量：100】和【宿主属性】上。
“系统，能量是否可以用于直接提升我的体质或精神力？”
【可以。当前兑换比例：10点能量可提升1点体质或精神力（基础属性）。宿主当前体质：8（弱），精神力：11（微弱）。提示：基础属性提升仅能小幅改善宿主本体状态，无法直接获得格斗技或能量运用技巧。高级功能需消耗更多能量解锁。】
10点换1点？
江寻看着自己可怜的8点体质和11点精神力，再看看那仅有的100点能量，嘴角抽搐了一下。这要是全加上去，也才提升10点属性，依旧是战五渣的水平。
而且，系统明确提示，这只是改善本体，相当于把底子打厚一点，并不能让他立刻变成武林高手。
那么，解锁高级功能呢？
他尝试着询问解锁【指定召唤】和【强制召回】功能的条件。
【指定召唤（初级）：可指定召唤已解锁角色池中的特定角色。解锁需求：系统能量1000点，或宿主任意基础属性达到20点。】
【强制召回（初级）：可强制将已召唤角色提前送回。解锁需求：系统能量500点。】
江寻：“……”
好吧，任重道远。
100点能量，现在看起来有点鸡肋。直接加属性，提升不大；解锁功能，远远不够。
或许……这能量有别的用法？
他回想起八神庵消失前的话——“祭品”？难道系统能量，可以作为一种“祭品”，来满足某些召唤物的特定需求，比如稳定八神庵的情绪，或者延长存在时间？
他尝试着向系统询问，但系统对此没有回应，似乎需要他自己探索。
“看来，得想办法搞‘能量’……”江寻摩挲着下巴，“这能量从哪里来？完成任务？还是……吸收这个世界的某种东西？”
原主的记忆里，提升精神力和体质，除了苦修，就是依靠各种药剂、魔核或者特殊的魔法阵、元素池。这些东西，无一例外，都需要钱，或者学院积分。
而江寻，是个穷得叮当响的孤儿，学院积分也因为长期表现垫底而几乎为零。
穷文富武，放在哪个世界都是真理。
正当江寻为能量和钱财发愁时，一阵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窸窣声，从屋外的窗沿下传来。
不是风声。
江寻的宅男灵魂里，对于“暗中观察”这种事情有着异乎寻常的敏感。他立刻屏住呼吸，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挪到窗边，透过木窗的缝隙，小心翼翼地向外望去。
月色昏暗，学院宿舍区的阴影角落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微微动了一下。
下一刻，一道极其模糊、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黑影，如同鬼魅般从角落中一闪而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迅速消失在更深的黑暗里。
速度极快，若非江寻一直盯着那边，几乎会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但那惊鸿一瞥间，江寻似乎看到，那黑影的腰间，佩戴着一枚不起眼的、形状如同滴落水珠般的暗色徽章。
刺客系的学员？
他们来这里做什么？路过？还是……监视？
江寻的心沉了下去。
是因为白天草薙京的出现，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吗？长老会？还是……别的什么势力？
他想起威尔逊导师凝重的眼神，想起罗伊那不甘的怒吼，想起围观学员们震惊而疑惑的目光。
草薙京那迥异于常的火焰和格斗技，就像一滴水落入了滚油，不可能不引起波澜。
麻烦，才刚刚开始。
他看了一眼系统光幕上那可怜的100点能量，以及那仅剩的、尚未使用的今日随机召唤次数。
危机感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缠绕上心脏。
不能再犹豫了。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坚定。
“系统，进行今日随机召唤！”
无论来的是谁，无论是否危险，他都必须抓住每一分可能的力量。
微光，再次于破屋中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