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结束，洞窟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阴煞之气。璃在那座被她冰封的蚀心魔前蹲下，指尖泛起微光，仔细探查。
林韬也凑了过来，好奇地看着那冰雕：“师姐，你在找什么？”
“蚀心魔的核心，魔种。”璃头也不回地说道，“以及……看看能否找到它们被转化的痕迹。”
她并指如剑，轻轻点在冰雕蚀心魔的胸口。冰层裂开一道缝隙，她的指尖深入，似乎抓住了什么，缓缓向外牵引。
随着她的动作，一颗比之前在黑风谷见到的那颗更大、黑气更加浓郁、几乎有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晶体，被硬生生从蚀心魔体内剥离出来！
那晶体一出现，周围的阴煞之气仿佛受到了吸引，开始缓缓向它汇聚，甚至发出细微的、如同哀嚎般的嘶鸣声！
“好强的污染性！”林韬感到一阵心悸，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璃则取出一个特制的玉盒，小心翼翼地将那枚“魔种”放入其中，贴上好几张封印符箓，那令人不适的气息才被隔绝开来。
“这些蚀心魔的力量来源比想象的更诡异。”璃站起身，目光扫过其他几个笼子里依旧在嘶吼的怪物，“它们并非简单的能量造物，更像是……某种负面情绪和生命精华被强行扭曲、污染后的聚合体。”
她走到那个被破坏的仪式石台旁。上面的那个人已经被黑布完全覆盖，失去了生命气息。璃掀开黑布一角，下面露出一张扭曲痛苦、但依稀能辨认出原本面貌的年轻脸庞。
“是附近失踪的樵夫……”璃认出了身份，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暗痕在用活人进行实验，加速蚀心魔的制造。”
林韬感到一阵恶寒和愤怒：“这些混蛋！”
璃在石台周围仔细搜查，又发现了一些散落的材料：古怪的草药、不知名生物的骨骼粉末、以及一些刻画着扭曲符文的黑色石板。
当她拿起其中一块石板时，她的动作顿住了。石板上刻画的符文，与她之前在组织中见过的某些古老记载……有几分相似，但却更加扭曲和邪恶。
而且，在这些材料旁边，她还发现了一小撮闪烁着微弱七彩光芒的、如同沙砾般的晶体碎片。
看到这些碎片，璃的脸色骤然变了！
“这是……‘镜砂’？”她拿起一小片碎片，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怎么可能？！‘镜砂’是组织内部严格管控的战略资源，用于稳定重要时空节点和炼制特殊法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韬凑过去看，那碎片确实很奇特，散发着一种不同于灵力和阴煞之气的、更加玄奥的能量波动。
“镜砂？很厉害吗？”他好奇地问。
“非常厉害，也极其危险。”璃的语气无比凝重，“它能轻微干涉现实，稳定或扭曲空间，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世界线的收束。暗痕竟然拥有‘镜砂’，还用它来进行蚀心魔的转化仪式……这说明……”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林韬已经明白了背后的含义。
这说明，暗痕组织的力量和渗透程度，可能远超想象！甚至可能……与持镜人组织内部有关联？否则如此重要的战略物资，怎么会流落到他们手里？
这个猜测让璃感到一阵寒意。如果组织内部真的出了问题，那她一直以来坚守的信念和准则，又算什么？
她看着手中那邪恶的黑色石板和闪烁着微光的镜砂碎片，又看了看玉盒中那枚不祥的魔种，最后目光落在那死去的樵夫脸上。
坚守“正史”？可这“正史”之下，掩盖着如此血腥黑暗的真相！
清除“异常”？可林韬这个“异常”却在对抗真正的邪恶！
维护“稳定”？可组织管控的资源正在被用来制造混乱！
各种念头在她心中激烈交锋，让她一向冷静的心湖掀起了滔天巨浪。
林韬看着璃变幻不定的眼神，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挣扎。他没有打扰，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
许久，璃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她将黑色石板、镜砂碎片以及那枚魔种小心收好。
然后，她转向林韬，眼神恢复了以往的清冷，但深处却多了一丝决绝：“今天在这里看到的一切，尤其是关于‘镜砂’的事情，绝对不可以对任何人提起，包括……组织内部的其他人。”
林韬心中一凛，重重地点了点头：“明白！”
璃这是……决定隐瞒下来？甚至可能开始怀疑自己的组织了？
“我们需要更确凿的证据。”璃继续说道，“仅仅这些，还不足以说明什么。暗痕的王都据点必须拔除，他们的首领必须找到。还有……我需要查清‘镜砂’流失的渠道。”
她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仿佛找到了新的目标。
从单纯的观测与清除，到有限的合作，再到如今开始怀疑组织，主动探寻被掩盖的真相……璃的心态，在这场地下洞窟的发现后，发生了质的转变。
而林韬，无疑是她这条路上目前唯一的（暂时)盟友。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林韬问道，感觉肩上的担子又重了，但也更加刺激了。
“先离开这里。”璃看了一眼狼藉的洞窟，“暗痕的人很快会回来查看。我们需要消化今天的发现，制定下一步计划。”
两人迅速清理了留下的痕迹（主要是璃动手），然后沿着原路快速撤离了这座充满罪恶的地下秘窟。
重新回到地面，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林韬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次探索，收获巨大，风险也巨大，更重要的是，彻底改变了璃的态度。
他看着身边沉默不语的璃，感觉他们的“临时合作”关系，似乎正在向着一个更加深入、也更加危险的方向发展。
历史的真相，组织的黑幕，暗痕的阴谋……巨大的漩涡正在缓缓展开。
而他们，已经身处漩涡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