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寿堂内,众人因一道突如其来的圣旨,皆沉默不语,各怀心思。
大夫人此时方敢露出忧色:“怎会如此突兀,此去上京路途遥远……”
她一直想为福湘莹相看一户近些的夫家,而今却要远嫁上京,何况皇家媳妇难当,不免忧心忡忡。
老夫人则想得更为深远,按理荣妃若有心结亲,不应丝毫未与家中通气,除非迫不得已,“圣旨来的突兀,亲家又恰巧随老爷外出,莫非是错过了宫中传信?”
大夫人眉头紧皱,自然也想在宫中的姐姐,或许有难言苦衷,当即道:“我即刻遣人回娘家询问情况。”
自接了圣旨,福湘莹便如痴傻一般,翎儿亦是头脑发蒙,二人如出一辙一副呆愣模样,显然还没回过神来。
老夫人神色凝重,她们皆非攀附权贵之人,只愿儿孙能平安顺遂。如今一道赐婚圣旨下来,不知是福是祸……
她拉过福湘莹的手,宽慰道:“听闻五皇子容貌出众,且他是你表哥,有这层关系在,日后他应会善待于你。而今圣旨已下,木已成舟,咱们就往那好的一面想。”
福湘莹茫然点头,见老夫人眼中露出忧虑,她收起心中那丝复杂情绪,叹口气道:“哎,我本以为自己只要向你们撒撒娇,还能在家中多留几年,故而一直未将嫁人之事放在心上。”
“不曾想如此快便要嫁人,一时有点难以置信。请祖母不必忧心湘儿,眼前被赐婚的可是皇家皇子,多少人求之不得呢。”
“再者您孙女集美貌与智慧一身,还有疼爱我的姨母护着,那还不是如鱼得水般。”
“哈哈,你个促狭的。”老夫人慈爱地抚摸福湘莹的脑袋,孩子长大了,知道宽慰家人了,心中欣慰不已。
待到青佑抵达福寿堂,众人皆已散去,他面色凝重地向老夫人拱手道:“老夫人,佑有一要事与您相商。”
不久后,青佑步履匆匆地离开了福寿堂。
老夫人低声对香嬷嬷嘱咐了几句,香嬷嬷神色肃穆,听完后亦是步履匆匆地领命而去。
尚未等老夫人派人去请翎儿,大夫人手持一封信急急赶来:“母亲,我姐姐果真来信了,家母恰好陪好友去寺中祈福,需小住数日方可归来。管家便将信放在书房里压着,以致错过消息。”
福老夫人急切地问道:“信上可有言明何故?”
大夫人展开信纸递过去,道:“母亲您还是亲自看看吧。”
福老夫人接过信迅速浏览了一遍,道:“原来如此,你姐姐在宫中亦是艰难,即便没有湘儿丫头这门婚事,我们原本亦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老夫人看罢来信,心中愈发忧虑,宫中局势如此变幻莫测,湘儿那单纯的丫头当真能够应对得了吗?
“想来钱公公看上翎儿,便是为了十二花神之事。”
大夫人惊了一下,道:“母亲您说什么?钱公公瞧上翎儿了,那他特意留在府中就是为了……”
福老夫人脸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大夫人一脸难以置信,更难以接受,当即眼眶泛红道:“可是那位,那位如今……这可如何是好?”
大夫人心中愤愤,暗暗啐了一口,真是个老不羞的,要她说,那老皇帝就算给翎儿当祖父她都嫌老。
老夫人叹息一声:“青佑已与我商议好了应对之策,现今时间紧迫,其他事暂且放放,一切等眼前之事处理妥当再说。”
待大夫人也步履匆匆地离开福寿堂之后,老夫人这才有空派人重新唤来翎儿。
老夫人并未隐瞒,将钱公公此番前来的目的告知翎儿。
“现今唯一可行之法,便是尽快将你嫁出去,如此方能彻底断绝钱公公的后路。你意下如何?”
翎儿不禁双目圆睁,在自己脸上狠狠地掐了一把,“嘶”,当疼痛真切传来,她才确信自己听到的都是真的,并非在做梦。
心中疑惑难不成自己先前不是去参加春日宴,而是去捅了月老庙。以至于才回来不过小半日,姐妹两个双双都要嫁人了。
翎儿这一掐下手可不轻,原本白嫩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
老夫人又是心疼,又是埋怨道:“哎哟,你这孩子,怎么下手如此没个轻重,这娇嫩的小脸可别掐坏了。”
当即吩咐大丫鬟宝珍取来冰帕给她敷脸。
翎儿:“可即便我甘愿出嫁,如今又到何处去寻那愿娶我之人?况且稍有不慎便会得罪钱公公,得罪钱公公便如同得罪那一位,我断不能如此自私,牵连他人。”
“放心,此人你牵连不到。”
“早在你应允与青佑一同寻访神医之时,他便已将他的庚帖交予我了。他未曾与你提及此事吗?”
翎儿呆住了,原来那时他所用的竟是这个借口吗?难怪老夫人毫无顾虑就同意了。犹记得老夫人询问她的意见时,她并未反对,便算是默许了。
果然,只听老夫人接着道:“二人互换庚帖便算定了亲,自那时起,府中便开始筹备你的嫁妆了,就连嫁衣,绣坊中也有现成的,眼下虽是仓促行事,但一应用物皆齐备,便是今晚就拜堂成亲也是使得的。”
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