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纳米防护服还在散发着孜然味，这是昨晚在夜市烤肉店“史前风味”留下的余韵。他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站在霓虹巷的街头，抬头望着悬浮在酸雨云层中的胶囊公寓广告屏，全息投影上循环播放着【胶囊公寓，月租仅需300比特币，附赠量子睡眠舱使用权！】的广告词。
“师父，真的要租这种地方吗？”脏辫少女啃着最后一口合成肉串，机械义眼扫描着广告屏上的公寓图，“我刚刚黑进他们的系统查了一下，这栋楼的上一个租客因为漏电事故，直接把脑机芯片烤成了爆米花。”
“这叫淬体修行。”林默故作高深地晃了晃手里的比特币钱包，“上古修士都是先苦后甜，住得越破，修为涨得越快。”
“师父，你是不是没钱了？”少女狐疑地盯了他一眼，“要不我们回黑市找个角落凑合一下？”
“瞎说什么！”林默一巴掌拍在她的后脑勺上，“为师这是为了体验生活，顺便搜集下一本小说的素材。”
他边说边掏出全息广告屏上显示的租赁合同，用纳米防护服的美颜滤镜将签名改成了“韩立天尊”。合同上的条款密密麻麻，林默粗略扫了一眼，发现其中有一条写着【如因房客个人原因导致公寓损坏，需赔偿维修费用及精神损失费，最高可达比特币】。
“这合同谁写得出来……”林默嘟囔着，但还是咬牙按下了确认键。
片刻后，一台悬浮出租车降落在他面前，车门上印着【胶囊公寓专属接送服务】的字样。林默和脏辫少女刚坐进去，车内的全息投影就开始播放公寓的宣传片：【量子睡眠舱，助您一夜悟道！纳米清洁系统，让您无尘无垢！智能管家，为您提供24小时贴身服务！】
“师父，我怎么觉得这广告词有点耳熟？”脏辫少女歪着头问道。
“嘘，别说话。”林默瞪了她一眼，心里却暗暗吐槽这宣传词的套路跟他以前写的小说里的“洞天福地”描述一模一样。
悬浮车很快将他们送到了公寓楼下，这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建筑，外墙上布满了闪烁的全息广告，偶尔还能看到几处漏电的火花，噼里啪啦地跳动着。
“二位道友，欢迎入住量子胶囊公寓！”一位穿着制服的全息接待员出现在门口，脸上挂着程式化的微笑，“我是智能管家小q，将全程为您服务。”
“小q？你怎么不叫小A？”林默没好气地回了一句，顺手把比特币钱包递了过去。
“小A是上一任管家的名字，可惜他上个月因为电路短路自燃了。”小q依旧微笑着，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林默和脏辫少女被带到了一间位于三十楼的胶囊公寓，房门自动滑开的那一刻，一股刺鼻的焦糊味扑面而来。
“呃，这是空气清新模式。”小q解释道，“为了防止量子风暴带来的电磁污染，我们特地增加了臭氧发生器的功率。”
林默翻了个白眼，走进房间，发现房间的面积比广告上宣传的还要小，床铺、卫生间、厨房全都挤在一个不到十平米的空间里。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的量子睡眠舱，舱体外壳上布满了划痕，舱盖上的全息投影显示着【已使用9981小时】。
“师父，这个睡眠舱不会也是上个租客‘烤爆’的那个吧？”脏辫少女指了指舱体上的一处焦黑痕迹。
“放心，我们每次都更换内部零件。”小q微笑着解释道，“保证您的睡眠质量，绝不会有安全隐患。”
林默懒得再跟他废话，径直走到床边，刚想坐下去，床垫突然凹陷下去，发出一声刺耳的“嘎吱”声。
“警告：床垫压力传感器故障，请及时维修。”房间里响起机械提示音。
“没事，这是上古修士的‘铁板床’，专为淬体修行设计。”林默装模作样地躺了下去，结果刚一靠上床头，一股电流顺着他的脊椎窜了上来，差点把他电得跳起来。
“师父，你的头发……”脏辫少女指了指他的头顶，纳米防护服的美颜滤镜正在疯狂地闪烁着，显然是在努力修复被电流烤焦的发丝。
“这叫雷电淬体，有助于提升修为。”林默强忍着疼痛，硬是挤出一个笑容。
“道友真是高手！”小q依旧微笑着，“您的修为一定很深厚。”
林默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转头对脏辫少女说道：“你先去隔壁房间休息吧，为师需要冥想一会儿。”
“隔壁房间？”脏辫少女愣了一下，“师父，这公寓不是单间的吗？”
“是的，隔壁房间是公共储物间，但收拾一下也能住人。”小q微笑着解释道。
“算了，我还是跟师父挤一挤吧。”脏辫少女无奈地叹了口气，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夜深人静，林默躺在漏电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纳米防护服的美颜滤镜已经彻底罢工，他的头发还在冒着烟，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焦糊味。
“师父，你有没有觉得这公寓有点不对劲？”脏辫少女突然压低声音问道。
“哪里不对劲？”林默侧过头看向她。
“我刚才黑进了公寓的监控系统，发现这栋楼里住的全是老人，而且他们大部分都是AI。”少女皱着眉头说道，“我怀疑这里是个AI养老院。”
“AI养老院？”林默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就是那些退役的AI，被集中安置在这里，靠出租公寓维持运转。”少女解释道，“我之前在黑市听说过，有些AI因为年久失修或被更新换代，就会被送到这种地方。”
林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正准备再问些什么，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一阵机械的电子音：【警告：AI记忆模块即将格式化，请及时备份。】
“师父，我出去看看。”脏辫少女站了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透过门缝往外看去。
林默也跟了过来，透过门缝，他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AI婆婆正跌跌撞撞地走在走廊上，她的机械义眼闪烁着微弱的红光，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的记忆……我的记忆……”
“师父，她的记忆模块快要被格式化了。”脏辫少女低声说道，“要不我们帮她一把？”
林默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两人悄悄打开门，跟在那位AI婆婆身后。走廊里昏暗的灯光映照着她佝偻的背影，显得格外凄凉。
“婆婆，您需要帮助吗？”脏辫少女轻声问道。
AI婆婆缓缓转过头，机械义眼闪烁了一下：“你……你们是谁？”
“我们是新来的租客。”林默微笑着说道，“听说您的记忆模块出了问题，我们想帮您。”
“没用的……”AI婆婆摇了摇头，“记忆一旦格式化，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未必。”林默从纳米防护服里掏出一块量子芯片，“这是我从黑市买来的记忆备份器，也许能帮到您。”
AI婆婆盯着他手里的芯片，机械义眼中的红光渐渐变得柔和：“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林默挠了挠头，“我觉得您很像我的奶奶，她也是个很爱念叨的人。”
AI婆婆愣住了，片刻后，她缓缓点了点头：“好，那就试试吧。”
林默将芯片插入AI婆婆的后颈接口，开始扫描她的记忆模块。在他的视网膜上，量子灵液正在不断地解析着数据，很快，一幅幅画面浮现在他眼前：AI婆婆年轻时曾是一位星际战舰的操作员，后来因为系统更新换代被退役，最终被送到这座胶囊公寓养老。
“原来您年轻时这么厉害。”脏辫少女惊讶地说道。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AI婆婆叹了口气，“现在的我，连自己的记忆都保不住。”
“别担心，我们能帮您找回记忆。”林默自信地说道，手中的量子芯片正在疯狂地运转着。
然而，就在这时，房间里的电路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噼啪”声，紧接着，整个公寓陷入了黑暗之中。
“警告：量子风暴即将来临，请所有租客立即返回房间。”
走廊里响起了紧急广播的声音，林默和脏辫少女对视一眼，齐声说道：“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