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和李承乾离开长安后，直奔蓝田县。一路上父子二人一句话也没说，只顾着赶路。
随行的人见状，也不敢开口。浩浩荡荡的一支队伍，却沉寂得出奇。
蓝田县离长安并不远，刚过午时，他们就在李承乾的示意下停了下来。
李承乾从地上拔出一根木棍，插在土里：“咱们今天就在这里扎营。”
众人见李世民没吭声，立刻动手忙活起来。
李世民远眺，正好看见秦川的营地，离这儿不过一里地。
“怎么不和他们会合？”李世民问。
“秦兄说太危险，让咱们别靠太近。”李承乾举着望远镜，朝秦川那边看去。
“危险？能有什么危险？”李世民不以为意。
李承乾把手里的望远镜递过去：“父皇，您自己看看。”
李世民举起来一看，愣住了：“真打到老虎了？……不对，你这望远镜，比朕的看得远啊。”
他立刻察觉出不对劲。
“是兕子重新弄的，还挺好用。”李承乾淡淡道。
“那朕怎么没有？”李世民瞪着他。
“父皇，您要，直接跟兕子说不就行了？”李承乾一脸无语。
李世民白了他一眼：“有这么好的东西，也不知道孝敬朕。”
“父皇，这东西我自己有用，才拜托小兕做的，可贵了。”
“她还跟你要钱？”李世民惊讶。
“材料儿臣自己出的，她光手工费就要了我三十贯。”李承乾直摇头。
“这不是抢钱吗！”李世民震惊。
“父皇，您是不知道，兕子现在可有钱了，金饼都装了一盒子呢。”
“她才多大？要那么多钱干嘛？”
“父皇，有长乐这个姐姐在前头，您说兕子为什么攒钱啊？”李承乾苦笑。
李世民觉得李承乾这是故意他的扎心。嫁妆的事儿，他心里确实过不去，干脆换个话题：“他那边的老虎不小，不知道卖不卖。”
没等李承乾开口，杨婉先笑着答道：“出十五贯，就是你的了。”
李世民一愣，惊讶地看向她：“你怎么知道秦川卖不卖？”
“我来就是管这个的。我们庄子的买卖，都可以找我说。”杨婉神情自然。
李世民愣了半晌，竟一时说不出话，最后憋出一句：“买了！”
杨婉立刻从挎包里拿出本子和铅笔，认真记录：“放心，一会儿就给您送过来。钱等回长安，再一起算。”
她笑得很开心。
李世民叹了口气，心想这一路恐怕难熬，八成要被这个弟妹挤对死。
这时，李承乾突然拉了拉李世民：“父皇，他们有动作了。”
李世民抬眼一扫，就见秦川那边的营地，果然开始紧张忙碌起来。
……
此刻的秦川，心中竟有几分激动。谁能想到，他一个研究导弹的，竟有一天会被逼得造出所谓的“糖果炸弹”。
年初的时候，他特意弄了十几亩硝田，自养硝土，最后收获了一千多斤。可这些硝酸钾种地不够用，做黑火药又缺硫磺，折腾了一番，还是剩下了不少。他盘算一番，干脆用硝酸钾加白糖，铸造了一批推进剂，然后拼凑出劣质火箭燃料。
为了彰显自己专业水准，他又认认真真打造了一些还能看的弹体，组装出了大唐的第一批火箭弹——其实就是现代中东常见的“糖果炸弹”。
他并没指望这些东西真能发挥多大作用，不过能怀念一下当年造导弹的感觉，也算值了。
很快，火箭弹被装上了简陋的发射架，长长的引信已经拉了出来。
秦川自己心里清楚，这玩意儿危险得很，说不准就地开花。于是格外奢侈，放了三十多米的长引信。
众人准备就绪后，他亲手点燃引信，退到一边，屏息等待。
只见火箭弹“嗤——”地燃起，随着推进剂猛烈燃烧，猛地冲出发射架。
嗖的一声，直接没了影。紧接着，远处传来一声不算大的爆炸声。
“去看看东西落在哪了！”秦川赶紧催促，让人立刻去查看。
不多时，打探的小队带着火箭弹的残骸回来了。
“东家，落在了三里外的白杨岭。”
秦川摊开地图看了一会儿，眉头紧皱，嘟囔道：
“果然乱飞，偏得这么远，这玩意儿还真是不靠谱。”
随即他下令把发射架收了，宣布这玩意儿算是彻底失败。
秦川在忙着善后，李世民那边却已经看傻了。他明明只眨了个眼，那火箭弹就飞出了视野，显然射程极远。
“这……这是什么东西？”李世民回头问李承乾。
李承乾同样一脸懵，根本答不上来，只能看向杨婉。
杨婉也愣住了。造这玩意儿时，她是参与过的，当时秦川弄得十分认真，还格外虔诚。她也曾追问过这到底是什么，秦川却只说“一个念想”，并未多讲。没想到竟是如此离谱的东西。
她顾不上李世民父子，赶紧让人去打听。等拿到回执，她直接傻眼，惊讶脱口而出：
“天啊，竟然打了三里远！”
李世民听到“三里远”，只觉得浑身难受，这么远的距离，简直离谱。他瞬间觉得，这就是秦川对他的报复！
之前在心中还残留的那点对秦川的愧疚，顿时荡然无存。此刻他只觉得秦川小气至极，有这种可怕的利器，还和自己计较区区一个护卫，简直过分。
冬雪狙击枪的子弹那么小，就能两里外取人性命。如今秦川手里的家伙那么大，岂不是三里外就能把皇宫弄没？
李世民越想越不是滋味，心头隐隐发堵，索性准备亲自去质问秦川。
李承乾却看了看回执，叹了口气：
“这东西……果然靠不住，根本没法用，真可惜。”
李世民忙问：“怎么回事？”
“父皇，这次偏了足足一里地，完全没法瞄准。”李承乾有些惋惜。
“没法瞄准？那造这东西干嘛？”李世民皱眉，不信。
“儿臣也不知道。”李承乾摊手，无可奈何。
李世民冷哼一声：“朕不信！让他再打一发，朕倒要看看，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听到这话，杨婉立刻上前，笑眯眯地说道：
“这一发可不便宜，得八十贯。只要肯掏钱，我马上让东家安排。”
李世民一听，更觉古怪——连价目都订好了？
可他此刻实在太好奇，想弄个明白，也顾不得多想，当即点头：
“快去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