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的火光舔着帐顶,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火葫芦王带着呼家众人砸开大门时,手臂已被烧伤,战袍下摆还冒着火星。“追!”他捂着伤口怒吼,身后的军兵却稀稀拉拉——刚才的突围中,大半人马已倒在乱箭与烈火之中。
城外的夜色里,金头王、银头王的人马早已没了踪影,唯有一道沉重的黑影横亘在城门内侧——千斤闸竟落了下来!铁链断裂的“哐当”声还在耳畔回响,显然是早有预谋。
“王爷,铁链断了!”一名军兵哭喊着禀报,“闸板卡得死死的,根本抬不动!”
火葫芦王望着那道冰冷的铁闸,心头一沉。他知道,这是要将他们困死在这座孤城之中。
与此同时,城外的营帐内,石龙父子正与金头王、银头王举杯相庆。石磊的手臂还缠着绷带,却难掩得意:“王爷放心,属下早已让人把城中的铁匠、匠人都扣了起来,修闸的材料也全运走了。没有这些,他们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别想出城!”
石豹接口道:“咱们还截了他们的粮草队,城中存粮撑不过五日。到时候不用咱们动手,他们自己就乱了。”
金头王哈哈大笑:“好!不愧是石将军父子!那幽州城那边……”
“属下早已安排好了。”石龙在一旁插话,声音因伤势有些沙哑,“钢叉公主虽勇,萧赛红虽智,可她们身边兵力空虚。咱们分兵一半去攻城,定能让她们首尾不能相顾。”
银头王点头:“就这么办!等拿下幽州,再回头收拾这海陆城里的残兵败将,整个幽州地界,便是你我兄弟的天下了!”
帐内一片欢腾,没人注意到角落里被绑着的呼延平正瞪着血红的眼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海陆城内,火葫芦王与呼家众人聚在残破的县衙里,气氛凝重。“粮草只够五日了。”一名军兵低着头禀报,“修闸的铁料、工具全被搜走了,城里的铁匠也找不到……”
“这群狗贼!”呼延守信一拳砸在桌案上,木屑纷飞,“竟做得如此绝!”
呼延明沉着脸道:“爹,王爷,咱们不能坐以待毙。我刚才查看过,千斤闸虽重,但闸底有缝隙,或许可以挖地道出去。”
“挖地道?”火葫芦王皱眉,“怕是来不及。五日时间,未必能挖通,况且城外定有埋伏。”
王秀英抹着泪:“那庆儿还在深坑底下,平儿又被掳走……这可如何是好啊……”
“娘,您别担心。”呼延明扶着她,“大哥吉人天相,定会没事的。二弟……我会想办法救他。”
正说着,一名浑身是血的军兵冲了进来:“王爷!不好了!金头王分兵去打幽州了!钢叉公主派人求援,说城门快守不住了!”
“什么?”火葫芦王猛地站起,“她们怎么不早说?”
“信使被拦下了,这是拼死冲进来的!”军兵咳着血,“萧元帅让属下带话,说她会死守,但请王爷务必想办法突围,否则……否则幽州一破,咱们就真的没退路了!”
众人脸色煞白。幽州是他们的根基,若是失守,别说报仇,恐怕连容身之处都没了。
“挖地道!”火葫芦王当机立断,“明儿,你带人负责,越快越好!守信,你带人清点剩余兵力,准备突围!其他人,随我加固城防,拖延时间!”
“是!”众人齐声应道。
县衙外,幸存的军兵与百姓自发组织起来,有的搬石头堵缺口,有的拿起锄头挖地道,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决绝。呼延明带着几名老兵在城墙下勘察,选定了一处土质较松的地方,挥起锄头便挖了起来。
夜色渐深,地道里传来“咚咚”的挖掘声,与城外隐约的攻城声交织在一起,像是一曲绝望而倔强的战歌。火葫芦王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幽州方向的火光,心中五味杂陈——他戎马一生,从未想过会陷入这般绝境。
而被关押在敌营的呼延平,正趁看守不备,悄悄磨着绳索。他想起大哥的嘱托,想起娘的眼泪,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出去,告诉他们城里的阴谋,救大家出去!
这场困局,如同一张越收越紧的网,将所有人都缠在其中。没人知道,深坑下的呼延庆是否还活着,也没人知道,他们能否在粮草耗尽前挖出地道,更没人知道,幽州城的萧赛红与钢叉公主,能否撑到援军到来。
但此刻,所有人都在拼尽全力——为了活下去,为了复仇,更为了那些还未实现的团圆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