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见呼延庆追问,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细细说道:“那位姑娘是卢天官的千金,名叫卢凤英。说起来也是个苦命人,在山上跟着名师学了十六年武艺,前几日才刚下山回家,谁料第二天就听闻亲哥哥没了,还是死在那欧阳子英手里。”
“她哥哥卢振芳,可是今年新科的文武双状元,文武双全,本是前途无量。”小二叹了口气,“出事那天,卢状元喝了些酒,路过护国寺前的擂台,正瞧见欧阳子英在台上逞凶,把个民间好汉打得筋断骨折。他本就性情刚直,又喝了酒,当场就红了眼,非要上台会会那恶和尚。”
呼延庆眉头紧锁:“皇上不是有旨,朝中文武不得上擂吗?”
“可不是嘛!”小二道,“卢状元找包大人挂号,包大人怎敢违旨?好说歹说劝他回去,说这擂台上凶险,欧阳子英心狠手辣,不值得拿性命去拼。可卢状元当时醉醺醺的,哪里听得进去?他说‘我不上官擂,便打这私擂,看谁能拦我’,说着就挣开衙役,踉跄着跳上了台。”
孟强听得攥紧了拳头:“那欧阳子英怎敢对状元动手?”
“那恶和尚眼里哪有王法?”小二声音发颤,“卢状元虽是文武双全,可喝了酒脚下发飘,功夫施展不开。欧阳子英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上来就下死手,没几个回合,就……就一戒刀把卢状元劈成了两半,尸体直接扔下了擂台。”
焦玉猛地一拍桌子:“岂有此理!”
“最可怜的是卢状元家里,”小二摇摇头,“他妻子是寇大人的亲孙女,如今才二十出头,带着个三岁的娃娃,一夜之间就成了孤儿寡母,哭得肝肠寸断。卢小姐这才刚下山,就遇上这等惨事,换作谁能不恨?方才那哭着要报仇的样子,看着都让人心疼。”
正说着,楼下的喧哗声更甚。呼延庆三人探头望去,只见卢凤英骑着一匹白马,一身素衣,哭得梨花带雨,手里紧握着一把长剑,疯了似的要往欧阳子英离去的方向冲,却被家丁死死拉住。
“放开我!我要杀了那秃驴!为我哥哥报仇!”她的声音嘶哑,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我哥哥死得好惨啊!你们让我去跟他拼了!”
周围的百姓看着都抹眼泪,却没人敢上前相劝——谁都知道欧阳子英的厉害,这娇弱女子上去,不过是多添一具尸体罢了。
呼延庆看着那道绝望的身影,又想起小二说的双岔崖上堆积的尸体,一股怒火从心底烧起,烧得他浑身发烫。他猛地站起身,白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孟强,焦玉,结账!”
“大哥,咱们去哪?”孟强问道。
呼延庆目光如电,望向护国寺的方向,一字一句道:“去擂台!今日这帅印,绝不能落在那恶贼手里!”
孟强和焦玉对视一眼,眼中同样燃起斗志,齐齐点头:“好!”
三人快步下楼,刚出酒楼,就见卢凤英挣脱家丁,骑着白马朝着擂台方向狂奔,身后的家丁边追边喊:“小姐!不可冲动啊!”
呼延庆眉头一挑,对两人道:“快跟上!别让她出事!”
三人施展轻功,悄无声息地跟在卢凤英身后。阳光透过街边的树叶洒下来,照在呼延庆紧握宝鞭的手上,那两把十八节宝鞭,在日光下泛着冷冽的光——今日这擂台,注定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而他呼延庆,定要让那恶和尚知道,忠良之后的血,不是白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