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小茵————”
田碧依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为了找到姚小茵，她几乎穿越大半个列车，还好她有防护罩。
真是累死她了。
但在看到姚小茵只有一个人之后，田碧依瞬间觉得，刚才的辛苦，都值得。
“姚小茵，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看着姚小茵回头，望向自己的无措眼神，田碧依根本忍不住自己的笑。
一想到姚小茵马上就要被折磨，一想到现在姚小茵孤身一人，再也没有人能妨碍自己……
田碧依根本控制不住，笑得肩膀都跟着颤抖。
“你这就叫作，恶有恶报。”
田碧依眼里的兴奋仿佛都要溢出。
“是我救了你，你却是怎么对我的？”
随着田碧依上前的脚步，追逐在她身后，有着剪刀人身影的虫潮，正在不断靠近。
“抢我的雄性，让我出丑，算计我，还让别的雄性侮辱嗤笑我——”
姚小茵没有动，就这么站在原地，呆呆望着田碧依。
田碧依想，她肯定是吓坏了。
“但谁叫我，心地善良？”田碧依露出笑容，眼珠外凸，“来，姚小茵，跪下，对我发誓，再也不对雄性发骚，我就……原谅你。”
姚小茵的眼神，闪过一丝惊愕。
在田碧依看来，姚小茵是舍不得那些雄性，才露出的眼神。
根本不知道，姚小茵是看到了大虫的黑影爬到田碧依的脚下，才变了表情。
田碧依还在喋喋不休。
姚小茵一句都没听，只死死盯着大虫。
以及田碧依身后，那虫潮形成的剪刀人。
她想，如果剪刀人和大虫能就这样打起来就好了。
“姚小茵，你还不打算跪下？”
田碧依向着姚小茵的方向走了一步，也是同一时间，大虫冲碎地面，向着姚小茵袭来——
田碧依被地面震动吓得叫出声来，维持不了平衡，跌在地上，也来不及躲避。
大虫从她脚下冲出来的时，田碧依听到防护罩发出“嘎吱”的破碎声。
田碧依脸色骤变。
但她还没来记得想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竟能撞碎她的防护罩……
剪刀人已经掠过她的身侧，冲向姚小茵。
恐惧被兴奋取代。
“叫你不知好歹，叫你不向我跪下……”田碧依大笑着冲姚小茵喊，“去死吧姚小茵！被虫撕烂脸，看还有没有雄性愿意看你——”
她的叫喊，戛然而止。
剪刀人的虫潮，并没有如她猜想那样，撕烂姚小茵。
而是一把撞开了黑影。
田碧依难以置信，以至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觉得自己是看错了。
对，一定是意外。
虫怎么可能会有思维？
就算有，它们又怎么会去保护姚小茵！
两道黑影不断相撞，擦出火花，但田碧依已经逐渐无法分清。
无数翅膀扑闪发出的嗡嗡声，和它们死亡时，发出的刺耳叫声，在逼仄的列车走廊响彻。
田碧依的视线，穿过黑影，死死盯着姚小茵。
姚小茵慢慢抬起眼，回望过去。
在触碰到姚小茵平静视线的瞬间，一股莫名的不安感在田碧依心底闪过。
但太短了，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黑影所爆发出的热流，扫了一脸。
其中还夹杂着虫断了腿，还有破碎的壳。
臭味熏天。
田碧依刚要骂人，黑影已经在她的面前，再次汇聚，成为了剪刀人的模样。
她甚至可以看到它们扭头的动作。
以及聚集在一起的，那空洞的双眼。
田碧依打了个寒颤。
就算把田碧依的脑子给挖开，她也想不到，在那双虚假的双眼之后，是一紫一黑的异瞳。
阮雨晴正一眨不眨，注视着她。
并思考着，怎么弄死对方，比较合适。
一想到田碧依想利用自己对付姚小茵……
一想到田碧依方才对姚小茵说的那些话，她居然敢那么对姚小茵，还想要姚小茵给她跪下……
阮雨晴的杀意，就一分一秒也无法控制。
双手一握，虫便随着阮雨晴的意志，扑向田碧依。
田碧依再蠢也知道大事不妙，她毫不迟疑拔腿就跑。
姚小茵愣了一秒，才从自己被剪刀人救下的震惊中回神。
她看向被剪刀人追杀的田碧依。
大概因为田碧依手持隐藏卡吧，不然这一切难以解释。
姚小茵垂眸，默默将长弓拿出。
当然不是为了田碧依。
而是那个，也许会出现的人。
黑色耳钉闪了几下，秦醉开口：“他来了。”
姚小茵立刻摆好架势，拉弦——
下一瞬，牧戈从天而至，他一身白衣，仿佛能够破开无尽黑暗。
“不行，快走！”
几乎是同一时间，秦醉略显变形的声音，在姚小茵耳边响起。
不过数秒，牧戈竟然已经破开剪刀人的虫潮。
大量虫的尸体，掉落在牧戈脚边。
连另一头的阮雨晴，都微微一愣。
姚小茵反应很快——现在的牧戈，可以使用精神力。
或许是跟他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有关。
虽然原本的打算是利用田碧依，引来牧戈，但那也是在唐叶凌或是应蓝星还在的情况下。
现在姚小茵孤身一人，牧戈还能正常使用精神力，姚小茵并不认为，这种情况下，自己能有机会将牧戈顺利带走。
好在剪刀人的虫潮在大量死亡后，很快便再次汇聚，将牧戈牢牢围住。
姚小茵没有犹豫，收起长弓转身就跑。
但她还没跑出两步，后颈就被牧戈冰冷的五指掐住。
突然的冲击，导致姚小茵无法保持平衡，摔在地上。
而牧戈，正单膝跪在地上，掐着姚小茵后颈的手，并未松开分毫。
姚小茵趴在地上，看不到身后牧戈的表情，但从颈部传来的痛觉，正在不断提醒她。
这一切都并非牧戈的演技。
他是真的，不记得自己。
在思考利用田碧依引来牧戈的时，姚小茵曾不止一次幻想过，这一切，都只是牧戈的演技。
他不是联盟最优秀的卧底吗。
他之前，不也假装离开，其实是去了反叛军那里卧底。
委屈涌上心头，眼睛也被泪模糊了。
姚小茵看不到牧戈，但她的一举一动，全数都落在牧戈的眼中。
在看到对方含着水汽的眼，因为眨动，泪珠落下，打湿了睫毛。
还有她咬着的唇，泛出的浅浅樱色。
牧戈的喉结不由，上下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