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屁用！”我脱口而出。
小七却竖起了耳朵，跑到门口又折回来，叼起地上的辣条包装袋甩我脚面上。
外面的尖叫声越来越近。我胡乱翻着笔记本，在第七页停住了。
上面画着个简易电路图，旁边潦草地写着：“铝箔+9V电池=电击器，对付蓝眼睛的玩意儿特好使。”
“找到了！”
我抓起笔记本就往外冲，差点撞上从外面进来的老妈。
她浑身是灰，右手拖着消防斧，左手拎着半桶汽油。
“让开！”她一脚踹翻旁边的空纸箱，“净整这些没用的！”
“哗啦！”
仓库玻璃碎了。一个感染者从窗口往里爬，蓝眼珠在黑暗里亮得吓人。
老妈抡起斧头就劈过去，斧刃卡在窗框上拔不下来。
“妈！铝箔！”我把笔记本塞给她，“哥写的！”
她扫了一眼，从兜里掏出半包辣条：“就这？”
这时，小七窜上货架，撞下来个工具箱。
里面的电池滚了一地，还有卷电工胶带。
老妈眼睛一亮，抓起辣条包装就撕。
“愣着干啥？”她边撕边用下巴指汽油桶，“去把辣料粉倒进去！”
我手忙脚乱地拆调料包时，听见外面此起彼伏的“嗬嗬”声。
从窗口看见至少十几个感染者围着个东西，正是刚才被我扔掉的辣条包装袋，它们像饿狗看见骨头似的挤作一团。
“果然……”老妈咬着胶带说话含糊不清，“你哥那馋嘴毛病倒派上用场了。”
她三下五除二就把铝箔缠在了斧柄上，接上电池的瞬间“刺啦”冒出一串火星。
小七好奇地去扑，被电得“嗷”一声炸成个蓝色毛球。
“傻猫！”老妈一把捞起它塞给我，“去门口布置绊线！”
我抱着猫来到仓库门口，发现地上散落着更多辣条包装。
小七从我怀里挣脱，尾巴扫过裸露的电线。
“滴滴滴！”
警报器突然响了，声音居然是哥哥哼的摇篮曲片段。
“妈！哥说得没错，它们喜欢辣条味道！”我回头大喊。
老妈劈开汽油桶，在往里面倒辣料粉。闻言抬头，脸上沾着油污和汗渍：“废话！你哥以前偷吃辣条……”
话语终止，她的眼神飘向角落的纸箱。
警报器变了调，小七的毛又炸开了。
我转头看见五个感染者绕过墙角，最前面那个穿着食堂阿姨的围裙，上面还沾着番茄酱。
“接着！”老妈扔过来个改装好的燃烧瓶，瓶口塞着辣条包装做的引信，“扔远点！”
我使劲一掷，无奈准头太差，瓶子砸在三米外的地上。
幸好辣条气味散开，吸引了所有感染者转向火源。
老妈趁机点燃了第二个燃烧瓶，这次直接扔进尸群中央。
“轰！”
火焰腾起两米高，居然是蓝色的。
感染者们在火里手舞足蹈，动作滑稽得像我哥以前跳的机械舞。
辣条燃烧的味道混着焦臭味扑面而来，我胃里一阵翻腾。
“电线！”老妈拽着我蹲下，“要这么接……”
她手把手教我绑绊线，粗糙的指节蹭过我手背。这时我看见她右手小指指甲裂了，缝里全是机油。
“疼不？”我问。
老妈愣了一下，然后揪住我后衣领：“你这儿怎么蜕皮了？”
她的手指擦过我后颈，触到那块晒伤的地方。
还没等我回答，小七“喵呜”大叫。
警报器又响了，这次是完整的摇篮曲。
我们同时转头，看见仓库屋顶上站着个穿白大褂的感染者，手里拿着……
“是哥的笔记本！”我惊呼。
那家伙居然在翻看哥哥的笔记！
老妈抄起斧头就砸过去，“当”地砸中它肩膀。
笔记本掉下来，页面翻开，露出里面夹着的所有辣条包装。
感染者们瞬间躁动起来。老妈拉着我就往后门跑，小七叼着根电线在前面开路。
经过工具箱时，我顺手抓起剩下的电池。
后门被杂物堵了一半。我们挤出去，听见仓库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嗬嗬”声和纸张撕裂的声音。
那群傻子在抢辣条包装。
“快！”老妈推着我往主楼跑，“去拿更多辣条！”
这时，小七一个急刹，尾巴直直指向地面。
我低头看见水泥地上用口红画了个箭头，旁边写着：“储藏室→”
“这死孩子……”老妈的声音哽咽，“连这都算到了……”
我们顺着箭头找到了储藏室，门把手上挂着串钥匙，用辣条包装袋拧成的绳子穿着。
推开门，里面整箱整箱的辣条堆到天花板，每个箱子上都画着笑脸。
老妈站在门口没动。
阳光从高窗照进来，我看见她的肩膀在微微发抖。
小七轻轻蹭了蹭她的腿，尾巴上的蓝毛照亮了墙上的字：
“给爸妈和新新留的——蒋烨”
字下面贴着张照片，是我们一家四口春节拍的。
老爸老妈站在中间，我和哥哥在他们的头顶比兔耳朵。现在照片上沾了血迹，哥哥的脸被什么东西刮花了。
“这些混蛋！”
老妈转过身，抓起斧头劈向最近的纸箱。
辣条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小七兴奋地扑进去，被埋得只剩尾巴尖。
我弯腰去捞它，突然听见主楼那边传来尖叫声。
感染者突破防线了！
老妈撕开包装往燃烧瓶里塞，动作快得出现残影：“新新！去把警报器……”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整面墙都在震动，天花板簌簌掉灰。
我抱起小七冲向控制室，它嘴里的电线拖在地上，擦出一路火星。
控制台被砸得稀烂，但核心还完好无损。
我哆嗦着接上电池，铝箔在指尖下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小七跳上操作台，尾巴精准地按下一个红色按钮。
整座基地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不对，是哥哥五音不全的歌声，老妈教的那首摇篮曲。
透过破碎的窗户，我看见所有感染者同时停下动作，机械地转向声源。
老妈的身影出现在广场中央。
她站在汽油桶上，手里举着燃烧瓶，背后是熊熊大火。
风吹起她散开的头发，火光给每根发丝都镀上金边。
“来啊！”她吼得撕心裂肺，“不是爱吃辣条吗！”
燃烧瓶划出道完美的抛物线，落在尸群正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