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板更好用。”老妈指着儿童区的滑梯，“那个能当太阳能灶。”
正说着，小七“嗷”一嗓子跳起来。
我转头一看，老妈的白发全都飘起来了，跟有静电似的。还有，那些头发丝在发光，越来越亮……
“妈！你没事吧？”
老妈自己也吓一跳，手忙脚乱的去按头发。
小七在旁边急得直转圈，最后一口咬住老妈裤脚往外拽。
“它让我们出去！”我扶起老妈，“快走！”
刚冲到门口，就听见外面有人尖叫。
从窗户能看到，小区中央那棵老槐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树！树要死了！”王奶奶的尖叫声刺得我耳膜生疼。
我拽着老妈冲到喷水池边，那棵百年老槐树的叶子正哗啦啦往下掉，树干像十倍快放一样干瘪下去。
我转头一看，看到了更恐怖的一幕：老妈的白发越飘越高，像蛛网一样在空中展开，每根发丝都闪着刺眼的白光。
“妈！快停下！”我急得去抓她的头发，却被烫得缩回手。
我妈却在笑，笑得特别平静：“丫头，你看水池。”
我低头一看，干涸的喷水池底渗出清水，水面泛着和老妈头发一样的光。
小七急得在我脚边转圈，尾巴上的花都快甩掉了。
“我能救整个小区。”老妈说着把手伸进水里，“反正我这把老骨头……”
“不行！”我死死抱住她的腰，眼泪直接砸在她背上，“你死了爸爸怎么办？我怎么办！你答应过将来要给我带孩子呢！”
水池边已经围满了人。有人拿着锅碗瓢盆，有个大叔甚至把马桶水箱都拆下来准备接水。熊孩子们拿着水枪你追我赶，把珍贵的净化水滋得到处都是。
“让开点！”戴眼镜那家伙又来了，手里捧着个玻璃罐，“取点样本做研究……”
“研究你大爷！”我一脚把他踹开。
忽然之间，花坛里那丛枯死的康乃馨抖了抖，竟然颤巍巍地立了起来。
粉色的花朵一朵接一朵绽放，花瓣飘到空中，形成个半透明的罩子，把整个喷水池都罩住了。
老妈的白发全部竖立起来，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
我感觉到她在发抖，可她就是不把手从水里拿出来。
“妈！求你了！”我哭得鼻涕都出来了，“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小七突然“喵”地跳上水池边缘，一口咬断自己尾巴上最大那朵花，吐进水里。
橙色的光芒在水面炸开，老妈的压力明显减轻了，白发慢慢垂下来几根。
“傻猫……”老妈声音发颤，“你也会疼的啊。”
水池里的水越来越满，开始往外溢。
人们欢呼着接水，有个流浪狗叼着破碗挤进来，小心翼翼地接了半碗，转头去喂躲在草丛里的三只小狗崽。
水面中心泛起涟漪，一个模糊的人影慢慢清晰起来。
我心中一紧，是萧烬！他就站在水中央，穿着那件…..我哥的白衬衫，伸手想去摸老妈的白发。
“妈，够了。”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剩下的交给我。”
我这下全懂了：萧烬拥有我哥一半的意识，小七拥有另一半，哥哥在失踪前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把意识复制给了他们两个……
所有植物在这一刻同时开花。
槐树枯枝上冒出嫩芽，爬山虎开出紫色的小花，就连水泥缝里都钻出蒲公英。
老妈终于把手从水里拿出来，整个人瘫在我怀里。
小七也跳了过来，用脑袋蹭老妈的脸。
它的尾巴秃了一块，但伤口处闪着和水中同样的橙光。
萧烬的影像开始模糊，最后消失前说了句：“保护好那朵花。”
我低头一看，水池中央漂着一朵发光的橙色小花，就是小七刚才吐进去的那朵。
老妈虚弱地笑了笑，伸手把它捞起来，轻轻按在小七的秃尾巴上。
“疼不疼？”她问。
小七“喵”了一声，转头去舔老妈的手。而我盯着它的尾巴上，新的花苞正在慢慢成形。
“喵呜——”
小七从我的怀里窜出去，尾巴上那朵新开的小花闪着刺眼的橙光。
它冲到消防局大门口，爪子拼命挠铁门。
“来了来了！”我赶紧把老妈扶到椅子上，“您坐着别动，我去看看。”
推开房门，酸雾像一堵墙似的压过来，呛得我直咳嗽。
这雾比昨天更浓了，还带着股腐烂水果的甜腻味。
小七蹲在消防车顶上，尾巴直直地指向东南方，那边是tS-7林市分部的方向。
“要行动就趁现在。”王大爷叼着半截烟走过来，手里拎着把改造过的电焊枪，“车顶我焊了六辆超市手推车，子弹打不穿。”
我绕着消防车转了一圈，差点笑出声。
车顶跟长了金属瘤子似的，全是歪七扭八的手推车框架。更绝的是车门上贴着张纸，上面用口红写着“末日战车”三个大字。
“我妈干的吧？”
“可不，”王大爷吐掉烟头，“她说要讨个吉利。”
消防车后面，一群大妈正踩着缝纫机赶制斗篷。
用的材料五花八门，有窗帘布、旧床单，最夸张的是李阿姨那件是直接用宠物尿垫缝的，还骄傲地跟我说防水效果一流。
“电路改好了！”
退休的张工从车底爬出来，满手油污，“现在水枪能喷五十米远，就是耗电快，得省着用。”
小七从车顶跳下来，尾巴上的花开始急速闪烁。
它冲到墙角的排水沟前，用爪子扒拉出个小东西，我上前看到是个U盘，插在消防局的电脑上，屏幕上立刻跳出张地图，红点标记着tS-7分部地下三层。
“匿名信？”我皱眉道，“会不会是陷阱？”
老妈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后，手指轻轻点着屏幕上的红点：“得去。你爸最爱吃那家分部门口的糖炒栗子了。”
窗外的酸雾不知何时变成了诡异的紫色，小七“嗷”地惨叫一声，尾巴上的花瓣开始一片片往下掉。
张工眼疾手快，举起消防水管就喷。
水里混了老妈之前种的发光草莓汁液，紫雾碰到水立刻嘶嘶作响，退开好几米。
“这招管用！”我眼睛一亮，赶紧招呼人，“多装几桶混合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