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兽王对着那兀自不满的犀角煞兽,发出一道简短而威严的低吼。
犀角煞兽接收到王的意念,庞大的身躯微微一震,似乎有些不解,但立刻收敛了所有不满的情绪,恭敬地低下头,低吼一声表示遵从。
它再度卷起那堆材料,转身快步离去,并按照王的指示,唤来了另一头更为机敏的蝠翼煞兽一同前去看守。
当犀角煞兽返回,将那堆材料重新放在孟川面前。
犀角煞兽朝孟川发出一声低吼,示意孟川可以拿走这些灵材!
孟川心中那块石头才彻底落地,随即涌起难以言喻的狂喜!
他强压住激动,面色沉稳地对着犀角煞兽和新来的蝠翼煞兽拱了拱手。
“多谢前辈,多谢二位。晚辈定当竭尽全力,不敢有负所托!”
他仔细地将这些珍贵无比的阵法材料分门别类,大部分收入储物戒中珍藏,只取出少量星辰晶砂和另一种名为地脉石乳的辅料,此物能够更多稳固阵纹,使得大阵流经更多灵气。
有了充足且多样的材料储备,孟川干起活来更加得心应手。
他虽然依旧主要使用星辰晶砂修复阵纹,但在一些关键节点或能量流转不畅之处,会巧妙地掺入少许其他材料进行微调,使得修复后的阵纹效果确实比之前单纯使用星辰晶砂要更胜一筹,能量流转更加顺畅高效。
这一切,自然都落在那两头监视煞兽的眼中,它们虽不懂其中奥妙,但看到对方尽心尽力,对孟川的戒备和敌意,也因此不知不觉减轻了许多。
而孟川,在每日枯燥的修复和吸纳灵气之余,心中却在默默盘算着何时离开。
戒指空间内积蓄的灵气已经浓郁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
那些珍稀灵草长势极好,尤其是那株化形草,新抽的嫩芽已经舒展开来,变成了两片翠绿欲滴的小叶子,生机勃勃。
“材料已备,灵气也已积蓄不少…如今只待大阵阵纹彻底修复完成,便能离开此地!”
孟川一边刻画着阵纹,一边加紧吸纳更多灵气。
他知道,自己留在此地的时间,恐怕不会太长了。
当这座上古古禁恢复一定威能,足以暂时庇护这些煞兽族群之时,或许便是他提出前往遗弃之地布置大阵时机。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他的修复,必须让玄湮兽王足够满意。
想到此处,他刻画阵纹的手法愈发精益求精,引动的能量光芒也愈发稳定纯正。
时光荏苒,又是数月过去。
遗址入口处那层巨大的光幕,光芒流转始终稳定如一,再也没有出现过之前那般规律性的衰弱与停滞。
古禁的威能正在一点点回归,将整个遗址更严密地保护起来。
然而,坐镇核心的煞兽王,眉头却越皱越紧。
大阵稳固,外敌难侵,这固然是天大的好事。
但一个问题也随之浮出水面,阵法不再停滞,那固化的、坚不可摧的光幕,同样也阻断了它们族群外出的通道!
难道要困守在这方寸之地?
那外界庞大的低阶煞兽族群又当如何?
若是以前,为了安全,或许只能默默忍受。
但如今有了孟川这个阵道天骄,再被自己修复的大阵困死,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总不能再次破坏阵纹,制造出停滞期吧?
这个念头刚一浮现就被他否决。
先不说破坏后能否控制得住,单是再找谁来修复?
那个人类小子,可是心心念念想着离开的。
想到此处,煞兽王将孟川唤至身前。
“大阵日渐稳固,乃是好事。”
煞兽王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目光却深邃地落在孟川身上。
“然,此阵亦成牢笼,阻我族出入。你可有法门,能让我等自如控制此阵开启闭合,而非如今这般…只能被动防御?”
孟川心中猛地一跳,瞬间明白了对方潜在的意思。
若无法控制此阵,煞兽群出不去,外界有潜力的煞兽又进不来,岂会甘心放自己这个唯一能修复大阵的人离开?
届时,哪怕食言,对方也绝不会轻易放人。
他眸光微动,沉吟片刻,拱手道。
“前辈所虑甚是。此等上古大阵,玄奥非凡,其控制核心必在阵眼之处。晚辈之前修复皆为外围阵纹,未曾得窥阵眼全貌。若前辈允许,晚辈可前往阵眼一观,或能凭借所学,寻得一线掌控之机。”
这也是无奈之举,他这数月沉浸在阵道无法自拔,俨然忘却了留下不少破损阵纹来保持停滞期!
如今不止煞兽群,就连他自己也被困在此地,他要是为了离开,再去破坏阵纹,只怕那两头煞兽非得把他打的生活不能自理!
煞兽王深深地看了孟川一眼。
数月来的成效有目共睹,他对孟川的阵道能力已信服了大半。
虽然不认为一个筑基修士真能彻底掌控这上古大阵,但让他试试也无妨。
若真能成,自是最好,若不能…他心中已悄然生出另一个念头。
或许,将此子永远留在此地,专司维护大阵,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
煞兽王不再多言,亲自领着孟川,穿过层层禁制,来到了位于遗址最深处灵脉源头之上的真正核心阵眼所在。
这里是一片看似天然形成的、巨大无比的地下溶洞。
溶洞顶部垂下的钟乳石与地面生长的石笋并非杂乱无章,其分布暗合某种玄奥的规律,彼此之间由无数条天然生成的、晶莹剔透的能量晶丝连接,构成了一个浑然天成的阵法核心!
这里倒是没有遭到大规模破坏,只是许多能量晶丝黯淡无光,甚至断裂,但主体结构完好,才使得大阵没有彻底崩溃。
孟川一踏入此地,便彻底沉浸了进去。
他如饥似渴地观察着每一根钟乳石与石笋的方位,每一条能量晶丝的走向,感知着其中的阵法道韵。
他一站便是数日,不言不语,不眠不休,如同石化了一般。
煞兽王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
他越发觉得,此子在阵道之上的痴迷与天赋,确实远超想象。
但也正因如此,那个将其永远留下的念头,在他心中愈发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