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光一闪,三道影钉锁链贴着鼻尖掠过,擦出的风刮得脸生疼。我连滚带爬往后一缩,空间袋“啪”地鼓起来,红羽鸡崽在里面扑腾两下,差点把我的腰给撞歪。
“别动!”我吼一声,手已经按在扰动仪上,拇指狠狠一推——那颗藏在袋底的“土豆”瞬间发烫,蓝光炸成一片乱码,空气中噼里啪啦爆出几串电火花。
影钉轨迹一歪,全扎进了岩壁,滋滋冒烟。
艾琳肩甲被蹭了一下,金属片焦黑卷边,她闷哼一声,但没倒。维克多抱着箱子蹲在后头,头都没敢抬,嘴里还在念:“干扰强度37.6%,异能波动抑制率……哎哟!”一块碎石砸他脑门,话当场断了。
谢无争倒是稳如老树根,刚才鸡崽一惊,他顺势蹲下去安抚,现在还半跪着,一只手搂着鸡,另一只手慢悠悠拍土。
可我知道他在干啥。
锄头柄轻轻敲地三下,震感顺着岩层传开,地下那些静土籽全活了。它们正悄悄记下敌人的步频、体重、落脚点——就像种菜前翻土测墒情,只不过这次种的是埋伏。
“左边!”我猛地扭头,“三步,压低!”
话音未落,岩缝里飘出一层灰雾,细得像面粉,沾在脸上有点痒。幻术来了。
陆晓云那丫头又开始演戏,岩壁上浮出好几个我们的残影,有的一瘸一拐往前冲,有的抱头蹲地,全是诱饵。真身早绕到侧翼去了。
我闭眼,耳朵竖起来听风。
气流不对劲。右边那股是冷的,从地缝往上灌;左边却温乎乎的,带着人呼吸的节奏——有人躲在那儿。
“左三步,压低重心!”我又喊一遍,顺手把鸡塞回谢无争怀里,“再装傻你就真成植物人了。”
他抬头,眼神还是那副“我家菜苗咋又黄了”的迷茫样,张嘴就来:“这季孢子不够肥,得补点有机料。”
说完,仰起头,真把几粒灰雾接嘴里了,还嚼了两下,咽得挺顺溜。
我眼皮一跳。
这家伙……拿自己当净化器用?!
系统经验条抖了一下,但没清零——行为太离谱,反而符合“天然呆吃奇怪东西”的设定。加分项!
“你以后别去食堂打工了,”我咬牙,“直接进毒物研究所,编号‘人形解毒机’。”
他不理我,低头摸鸡脑袋,袖口滑出半截菜叶,随风晃。
可就在那片叶子颤动的瞬间,我听见地底下传来极轻的“咔”一声。
藤蔓结网完成。
我们脚下这片地,早就被根须织成了陷阱床垫,只等谁先踩空。
通讯器“滋”地哑了,魔法信号全断。我脑子里的系统也开始抽风,预知界面闪雪花,进度条卡在1%不动。
糟了,信息封锁来了。
我咬牙,强行调动一级权限——头痛像被铁钉凿进太阳穴,眼前猛地黑了一瞬,随即闪出三秒画面:
第三层岩台,陆明川跃下,掌心一团旋转的暗影,直扑我腰间符文石袋。动作快得像撕布。
画面消失,我额头冷汗直冒,嘴角尝到血腥味。
不能再等了。
我一把拽住谢无争衣角,凑到他耳边,声音压得比蚊子还低:“你要再蹲下去种地,我就把你那双破鞋供进学院博物馆当反面教材,标题就叫《论如何用脚臭驱敌》。”
他终于抬眼。
月白色袍子沾了泥,草编拖鞋翘着个洞,整个人懒洋洋的,可那双眼睛,清得吓人。
他看了我三秒,极轻地点了下头。
然后,把鸡往我怀里一塞。
右手握紧锄头,左手看似随意地拂过地面,指尖扫过三株趴地的野草——下一秒,那草“噌”地立起来,叶片边缘泛着金属般的青光,像三把藏在泥里的短刀,正对着前方Z字通道的拐角。
我知道,那是他最后的伏笔。
只要有人踏进那个角度,草刃会先割脚筋,再穿膝盖。
我站直身子,左手抱紧鸡,右手搭在空间袋口,指节发白。
符文石在我袋子里微微发烫,像块刚出炉的红薯。
头顶岩台,紫光越来越盛,空气被压得发闷,连风都停了。
谢无争拄着锄头,半蹲在侧,袖口菜叶轻轻颤,仿佛随时会打个哈欠睡过去。
可他的脚,已经悄悄挪到了最佳发力点。
我盯着岩台边缘,喉咙发干。
就在这时,高处传来一声轻笑。
陆明川站在第三层岩台边缘,掌心暗影螺旋缓缓旋转,像一颗微型黑洞。他低头看着我们,嘴角扬起,像是看两只困在网里的虫。
“跑得挺快。”他声音不高,却清晰落下,“可惜,路是死的。”
我没吭声。
谢无争也没动。
只有那三株草,在风里微微晃,刃口朝上。
他忽然抬起手,冲我们做了个“请”的姿势,像是在邀请入局。
我冷笑:“你请客,也不备茶水点心?这待客之道,比食堂大叔还抠。”
“茶水不必。”他淡淡道,“血够热就行。”
话音落,他脚尖一点,身形骤然跃下。
我猛吸一口气,手指扣紧空间袋——
谢无争的锄头,也在此刻轻轻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