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争的手掌还悬在半空，指尖对着那片积满露水的叶子。我死死盯着系统界面，成长值卡在98%不动了。风一吹，叶尖晃了晃，水珠没掉下来。
“别紧张。”谢无争忽然说，“它会落的。”
我差点跳起来：“你说什么？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
他没理我，只是把手放得更稳了些。袖口那根藤蔓轻轻抖了一下，像是在打哈欠。远处艾琳正把最后一块能量棒包装纸塞进空间袋，维克多蹲在地上用树叶记数据，笔画歪歪扭扭。
第三滴露水终于落了下来。
啪。
正中掌心。
水晶和碎片同时震了一下，蓝光像线一样缠上去。谢无争闭上眼，嘴里蹦出三个字：“顺其自然。”
那一秒，他整个人好像变轻了。瞳孔里闪出一点星辉，又立刻被压下去。系统“叮”地响了一声，界面炸开一片蓝光。
【等级提升！解锁：预知谢无争未来三分钟行为轨迹 + 共享一次时空凝滞能力（持续5秒）】
我愣住了。这是第一次，系统把完整权限给我了。以前都是断断续续的片段，这次不一样，我能清楚看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会低头看鞋，然后捡起一片烂菜叶，接着摸一下锄头柄，最后抬头对我说“走吧”。
可还没等我看完，眼前一花。
符文石合二为一了。
没有声音，没有闪光，就像两滴水碰在一起那样自然。光晕一圈圈散出去，森林里的植物跟着轻轻摇晃。连空气都变得不一样了，呼吸起来特别清爽。
艾琳抬起头：“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响了一下？”
“没有。”维克多摇头，“仪器全坏了，我没录到。”
谢无争睁开眼，看着掌心里那块完整的符文石。它通体泛着淡蓝光，表面有细小的纹路流动，像活的一样。
我赶紧低头看自己眼前浮现的文字。
“第二道裂隙位于沉眠之井，唯有持双石者可启封。”
心跳快了一拍。这不是任务提示，也不是系统说明，更像是……原本就该存在的信息。我猛地想起老者说的那句“你本不该出现在这里”，脑子里嗡了一下。
不能让他们发现我看得到这个。
我抬手揉了揉眼睛，装作被光芒刺到的样子，顺势靠近谢无争耳边：“下一步去沉眠之井。”
他耳朵动了动，声音压得很低：“你看到的，比我多。”
我又是一愣。他知道？但他不说破，反而点了点头，把符文石收进袖子里。系统界面立刻跳出来一行字：【成长值持续上涨，当前进度：41%】
这家伙，明明什么都懂，偏偏要装傻。
阳光这时候洒了下来，照在洼地里。雾气基本散了，树冠透下光斑。老者的身影已经开始变淡，站在原地，像一张快要褪色的画。
“小心‘镜面回响’。”他说。
这句话我没听清，但它直接出现在我脑子里，跟系统提示一个位置。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又说了最后一句：“当平凡成为最锋利的剑，才是破局之时。”
说完，人就没了。
我环顾四周。艾琳正在检查背包拉链，维克多拿着一片叶子往笔记本上拓印残留波纹。谢无争蹲在地上，慢悠悠地整理藤蔓，一根根绕回锄头柄。
我走过去，帮他捡起脚边掉落的菜叶。“咱们还得走很远吧？”
“嗯。”他点头，“但不急。”
我们都没提出发的事。没人动。阳光铺在泥地上，拼合的符文石安静地躺在他袖口，蓝光微微闪烁。
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从头到尾，谢无争都没问过这块石头怎么用，也没问下一步具体在哪。他只是顺着我说的方向点头，然后继续低头弄他的藤蔓。
他是真的不在乎结果，还是……早就知道一切？
我刚想开口，谢无争突然抬手，指向森林深处某棵树。
“那边。”他说，“叶子反光的角度不对。”
我顺着看去，那棵树和其他的没什么区别。可再仔细一看，树叶边缘的光像是被人用尺子量过一样整齐，根本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维克多也发现了：“那个方向的频率……有点规律。”
艾琳站起身：“不会又有陷阱吧？”
谢无争没回答，只是把锄头扛回肩上，草编拖鞋踩了踩地上的湿泥。他往前走了两步，停住，弯腰从土里拔出一根枯枝。
树枝断口很齐，像是被什么东西削过的。
我脑子里闪过什么。上一次看到这种断口，是在遗迹通道里，陆明川留下的标记。
可这里不应该有别人来过。
谢无争把枯枝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看，断面泛着一层极淡的紫光。
是暗影符文残留。
我抬头看他，他正望着那片树林，眼神平静得不像话。
“有人先到了。”我说。
他点点头，把菜叶塞进怀里，说：“他们等的不是我们。”
“那是谁？”
他没回答，只是抬起手，让掌心朝上。阳光照进来，指缝间落下几道影子。
影子的形状，像一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