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婚典的波澜逐渐平息,朔阳城恢复了往日的秩序,但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丝铁血的味道。凤翔营经此一役,名声大噪,前来应募的女子络绎不绝,规模迅速扩大到八百人。郑媛媛更加严格地操练她们,不仅教授武艺,更增设了情报分析、密码破译、药物辨识等课程。荆叶因功晋升为暗羽卫副统领,苏七娘则正式负责起对外的情报渗透工作。
这一日,林鹿亲临凤翔营校场视察。
校场之上,喊杀震天。女兵们分为数队,一队练习弓弩射击,箭靶红心处密密麻麻插满了箭矢;一队练习近身格斗,招式狠辣,专攻要害;还有一队则在模拟巷战环境,进行潜伏与突击训练。其训练强度与专业程度,令随行的胡煊等将领都暗自咋舌。
郑媛媛一身利落的劲装,未着甲胄,亲自下场示范一套短刃搏杀技巧,动作迅如闪电,招招致命,引得女兵们阵阵喝彩。
“将军。”见到林鹿,郑媛媛收势行礼,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眼神明亮。
林鹿点了点头,目光扫过校场上那些挥汗如雨的女子,赞许道:“短短时日,便有如此气象,媛媛,你辛苦了。”
“分内之事。”郑媛媛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自豪。她指向一旁正在练习伪装潜入的队员,“暗羽卫已初步成型,荆叶和苏七娘都是可造之材。目前我们已初步掌握了城中三处可疑据点,正在进一步监控。”
“很好。”林鹿沉吟道,“不过,目光不能只局限于朔阳。西戎、河西、乃至中原,都需要我们的眼睛和耳朵。”
“我明白。”郑媛媛道,“已着手挑选精通各族语言、熟悉外地风土人情的队员,进行专项训练,准备陆续外派。”
这时,墨文渊与一名风尘仆仆的信使匆匆赶来。
“主公,北庭急报!”墨文渊将一份密封的军报递给林鹿。
林鹿拆开一看,眉头渐渐锁紧。军报是北庭节度使马渊亲笔所写,言辞急切。信中言,西戎大汗秃发兀术在稳定内部后,近期频繁调动部落,其矛头似乎并非直接指向朔方,而是有向北庭方向移动的迹象!更令人担忧的是,军报中提到,西戎军中似乎出现了一些攻城器械,其制式……与当初金城工流出的图纸颇有相似之处!
“薛瑾!”林鹿眼中寒光一闪。河西果然还是不死心,明面上暂停贸易,暗地里恐怕仍在通过其他渠道,向宿敌西戎输送技术和资源,意图驱虎吞狼,让西戎去消耗北庭乃至朔方的力量!
“马渊希望我们如何?”林鹿问道。
墨文渊沉声道:“马节度使希望我们能出兵策应,至少在西线施加压力,牵制西戎部分兵力。他承诺,若北庭得保,愿与朔方缔结永久盟约,互通有无,共御西戎。”
林鹿负手踱步。北庭若被西戎攻破,下一个必定是朔方。唇亡齿寒的道理,他比谁都清楚。但朔方经历连番大战,兵力、粮草皆需休整,东线还要防备陈王与秦王,此时若再在西线开启战端,压力巨大。
“马渊的为人,可信否?”林鹿看向墨文渊。
“马渊性格豪爽,重诺守信,在北庭威望甚高。其与薛瑾素来不和,与我朔方此前关系尚可。其子马骋,年方十八,骁勇善战,有乃父之风,目前正驻守在与西戎接壤的烽火堡。”墨文渊分析道,“与之结盟,利大于弊。”
林鹿停下脚步,目光决然:“北庭不能丢!传令胡煊,西线兵马提高戒备,向边境移动,做出进攻姿态,牵制西戎!另外,回复马渊,朔方愿与北庭结盟,共抗西戎。我将派遣使者,前往北庭商议具体盟约,并……观摩西戎军情!”
他看向郑媛媛:“媛媛,选派精干暗羽卫,混入使团,务必摸清西戎军中那些攻城器械的底细!”
“诺!”郑媛媛肃然领命。
“文渊,使团人选,由你拟定。要能代表我朔方,又要机敏善辩。”林鹿又道。
墨文渊拱手:“属下推荐徐逸。他年轻有为,曾出使河西,经验丰富,且心思缜密。另,可让星晚姑娘选派几名精通器械的工匠随行,以便近距离观察西戎器械。”
“准!”
新的挑战突如其来。西戎的异动,河西的暗手,北庭的求援,再次将朔方推到了风口浪尖。林鹿的决策,不仅关系着北庭的存亡,更关系着朔方未来的战略格局。
而在郑媛媛心中,另一个念头悄然升起:或许,这正是凤翔营和暗羽卫,走出朔阳,真正展翅翱翔的机会。她看向校场上那些目光坚定的女子,心中已然有了初步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