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迅速变脸的男人,颜绍清决定收回刚才的夸奖。
人怎么可以这么不经夸呢?说变脸就变脸,说生气就生气了。
顾景程转身去将装钱的抽屉锁上,就要出去。
“你去哪?”颜绍清叫住他,这不还没谈完呢,跑什么跑,不会是打算冷战吧?
“还钱。”
媳妇儿说了,不准把钱分的那么清楚,那就不分了。
颜绍清挑了挑眉,这么听话?那黑着个脸干嘛?
*
出去还钱的人,一去杳无踪迹,中午也没回来做饭。
不对啊,这还是生气了嘛!
“嫂子!嫂子我来了!”
下午快1点的时候,小牛欢快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一手提着饭盒,一手抱着一摞书。
“这是团长让炊事班给你做的病号饭。团长得到晚上才回来,去省城的其他战士下午回来,团里有活动。”
在省城接受的是表彰和奖励,回来以后还要组织大家一起庆功和学习。
“还有,这些杂志,是团长在省城给你买的,都是咱们这没有的期刊。”
顾景程在省城的这些日子,只要有空闲就去书店看看,除了自己的学习用书,也不忘给颜绍清买些杂志。
他们那个地方的期刊种类太有限了,阅览室的书专业性强,也不适合她。
“下午,王军医会过来换药。嫂子,你头还晕吗?一会儿还有人过来送砖块,会不会吵着嫂子?”
这事真是一天都不能再耽误,已经莫名其妙丢了一只鸡仔子了。
看颜绍清那伤心的表情,不像是丢了鸡仔,好像是真丢了一块金元宝一样心疼。
“团长说,今晚要是来不及的话,明天一早也肯定帮你把鸡窝垒好,他亲自垒。”
小牛一边说,一边手脚麻利的已经开始干活。
院里的晾着衣服都收了,小鸡仔子也收进屋里,简陋的鸡圈三下五除二拆了个精光送进灶房,腾地方放砖头。
顺带把院子里的地也扫了,再去看看厨房水缸里的水满不满。
颜绍清感叹,顾景程和小牛真的是绝配,一个能不说就不说,一个能说的绝不漏掉一句。
“你们团长今天心情咋样?”
要是心情已经好了,待会晚上回来就问问他刚才干嘛摆个臭脸,要是心情不好,她也懒得哄。
反正这人臭不臭脸,表情相差也不大,她可以装作看不到的。
“心情?”小牛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团长的心情可不大好猜,因为他没表情啊。
“是不是比平常脸黑?”
“……好像有点,嫂子是知道啥内幕吗?”小牛觉得,自己是不是要知道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了?
“我要是知道,那就不问你了。”
颜绍清拒绝透露,两口子的事,跟你一个小屁孩说不着。
17岁的小牛还未成年,大人的世界你不懂。
她刚才一个人的时候想了一下,顾景程是听她说要先记账,离婚时候再还钱才黑脸的。
那是……觉得自己不想用他的钱,伤了男人的自尊,还是不想离婚?
如果是前者还好,她从善如流的接受,反正一直是这样做的。
前世,她的最高梦想也一直是做一个快乐的米虫,有人养着当然好。
如果是后者的话……是因为觉得她很称职,凑合着过还不错?还是因为需要应对组织考察,不能老把离婚挂嘴边?
还是……有点喜欢自己呢?
这差别可就大了。
吃完午饭没多久,王军医果然背着个药箱笑眯眯的来了:“颜同志,你怎么老跟脑袋过不去?”
颜绍清颓然,是她自己愿意的吗?
她也不想啊。
因为昨天去医院的时候,毕竟是晚上,灯光下看不清楚,顾景程不太放心,才请王军医今天白天过来一趟,检查一下伤口里会不会有碎砖块或者是沙子、泥土之类的。
“你这伤口也不用我天天来,我给你留一瓶消毒水,每天早晚请顾团长给你擦一遍就好了。”
王军医仔细检查了一下,并没有任何异物遗留在伤口中,伤口经过一夜的时间已经开始结痂了。
“谢谢王军医。”没事就最好了,打两巴掌还是便宜那个女人了,应该也给她来一砖头。
“伤口周围的头发不剃的话,最好是换个发型,把伤口暴露出来,要不然捂在头发茬子里面,细菌太多,容易感染的。”
颜绍清想了想,让小牛去把刘嫂子请了过来,沿着伤口分了一道发缝,把头发扎在了两边,伤口就正在发缝中间,直接暴露在空气中。
“大概过几天可以洗头呢?”
“这要看伤口愈合的情况,你不要看伤口小,其实还是挺深的,头部的伤口一旦感染,可不是小事情。不过伤口四周也要保持清洁,局部用温水擦拭是可以的,擦拭过后及时擦干,注意不要让伤口碰到水。”
等送走了王军医,小牛就出去招呼搬砖块的战士。
刘嫂子促狭的和颜绍清说:“到底是你们小年轻,顾团长可真稀罕你,这才几天没见,大白天的你俩……”话都没说完,捂着嘴就笑。
“嫂子,你说啥呢!我那是扭伤了脚,他给我揉红花油呢。”
天地良心,我们俩清清白白,小手都没拉,只拉了拉脚。
“懂,都懂,谁没年轻过啊!”
刘嫂子才不信,不过她也知道,小年轻嘛,脸皮薄。
颜绍清经常听嫂子们讲荤话,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成了段子的中心。
“真的!”
难怪刚才几个嫂子在院里叽叽喳喳的偷笑着走了,敢情都是以为……
亏死了,肉的边都没摸到,大家还都以为她吃撑了。
谁家好人大白天的院门都不关就亲热啊!
这些嫂子们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还是说,生活真的有这么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