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风有点凉,吹在脸上带着点潮气。
没一会儿,马场就到了 ——马都在马厩里,黑风看到陆少枫,立马 “咴咴” 叫着,
用头蹭他的手,
蹄子还在地上刨了刨。
“别怕。”
陆少枫摸了摸黑风的头,开始观察马场外围的地形 —— 马场西边草深,适合设陷阱;
东边是鹿场,得连着鹿场一起设,免得红狗子从鹿场那边闯进来。
“耗子,你去砍几根五尺长的松木杆,再割点藤蔓,要粗点的,结实。”
陆少枫指着旁边的桦树林,
“我先在西边挖陷阱,你回来帮我搭触发机关。”
耗子立马应下,扛着斧头就往树林走,砍了十几根松木杆,还割了一大捆藤蔓,扛着回来:
“枫哥,你要的东西,这陷阱咋设?”
陆少枫蹲在地上,用石头画了个草图:
“鄂伦春人设陷阱,讲究‘简单实用’,
先挖个三尺深、两尺宽的坑,坑底埋上削尖的松木杆,顶上用细树枝搭个架子,
铺上皮草和土,再用藤蔓做个触发绳,
一头拴在架子上,一头拴在旁边的树上,红狗子踩上去,架子塌了,就掉坑里了。”
边说边示范,用斧头挖坑,动作麻利,挖坑,坑底埋上削尖的松木杆,尖朝上。
耗子看得认真,
也跟着挖 ,就是不太整齐,陆少枫还得帮他修整:
“坑底得平,不然松木杆立不稳,红狗子掉进去没扎着,反而把坑踩塌了。”
“知道了枫哥,我下次注意。” 耗子点点头,又开始挖下一个坑。
两人分工合作。
陆少枫负责搭架子、设触发绳,耗子负责挖坑、埋松木杆。
陆少枫搭架子时,特意把细树枝摆得均匀,铺上皮草和土,还在上面撒了点马粪,掩盖气味:
“红狗子鼻子灵,不掩盖气味,它不敢踩。”
触发绳拴得松紧适中,太松了不触发,太紧了容易断,试了好几次,才调整好。
一个小时不到,马场西边就设了十五个陷阱,
东边也设了十三个,连着鹿场的外围,形成了一道防线。
陆少枫检查了一遍,确认没问题,才松了口气:
“行了,这陷阱能困住红狗子,要是来了,保管它有来无回。”
耗子擦了擦汗,看着陷阱,笑着说:
“枫哥,你这法子真管用,比咱们以前设的套高明,”
“红狗子要是敢来,准得栽!”
“这是巴图鲁教我的,鄂伦春人在山里活了一辈子,”
“设陷阱的法子都是祖辈传下来的,错不了。”
陆少枫拍了拍手上的土,抬头看了看天 —— 太阳已经落山了,天边泛着晚霞,
“咱们回去吧,明天再去鹿场那边设几个,把防线补全。”
两人扛着工具往回走,路上的风更凉了,远处传来叫声,透着点诡异。
陆少枫心里琢磨着 —— 秋围的事得抓紧,红狗子闹得越来越凶,再拖下去,说不定还会出事;
还有山里的动物,到底是什么把红狗子赶出来的,
得查清楚,不然心里不踏实。
回到四合院,
王桂兰和英子已经把碗洗好了,
小雅正坐在炕边跟醉仙玩,
见他们回来,赶紧问:“哥,陷阱设好了吗?”
“设好了。”
陆少枫摸了摸她的头,“时间不早,你早点睡,不然长不高。”
小雅点点头,蹦蹦跳跳地去洗漱了。
陆勇和张红军还在堂屋聊天,见陆少枫回来,赶紧问:“设得咋样?”
“能困住红狗子。”
陆少枫坐下,接过英子递来的温水,“军叔,秋围的事,定好时间跟我说,我提前准备弹药。”
张红军点头:“行,我明天就跟其他屯的屯长商量,争取后天就办。”
……
夜深了,四合院渐渐安静下来。
陆少枫躺在炕上,身边的英子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
……
一晃又是两天过去了,
马场和鹿场附近的陷阱终于全部布置完了。
陆少枫最后检查了一遍最外侧的陷阱,松木杆的尖儿被晨露浸得发亮,藤蔓也绷得紧实,
蹲在地上捏了捏土,心里踏实了些 ,
红狗子要是真敢来,这些陷阱都够它们喝一壶的。
屯子里的气氛早就热了,民兵们在屯口的空地上练枪法,
“砰砰” 的枪声此起彼伏;
猎人们则聚在铁匠铺门口磨匕首、擦枪,连做饭时都在聊打围的事。
屯子里进山打围猎,自然少不了陆少枫,毕竟他现在可是陆家屯最牛逼的炮手,
去年单枪匹马清了卧龙坡猪神的事,至今还是屯里的谈资。
陆少枫和耗子跟着屯子里的民兵一起进山打围。
这次不一样 —— 是陆家屯、王家屯、秦家屯三个屯子联合行动。
说起来也有意思,
几年前这三个屯子还因为地界、水源的事打死打生,
谁看谁都不顺眼,
如今却要凑在一起进山打围,说出去都没人信。
其实,三个屯子的关系原本是很不错的,互相联姻,不少人家都是沾亲带故的。
要是没有个别心术不正的人挑事,
再加上些人霸道惯了喜欢多吃多占,
也闹不出之前那些矛盾。
不过现在好了,矛盾都解决了,三个屯子又恢复到了原来的亲近劲儿。
陆家屯作为发起者,队部成了临时指挥部。
墙上挂着张用红漆标注过的山林地图。
……
三个屯子的民兵队长都来了,
张红军坐在主位,王家屯的队长和秦家屯的秦大山分坐两边,烟袋锅子的火星子在屋里飘来飘去。
“少枫,你是咱们这附近最厉害的炮手,你说咱们去哪儿打围?”
张红军率先开口,烟杆指了指地图,语气里满是信任。
“是啊,少枫,你可是咱们三个屯最厉害的炮手,你说说,这次打围猎,应该去什么地方打?”
秦大山也跟着笑,
眼神里带着期待 —— 早就听说陆少枫打猎的厉害,这次想亲眼见识见识。
陆少枫没谦让,往前站了半步,
指尖点在地图上的卧龙坡和老龙沟:
“去卧龙坡和老龙沟吧!
老龙沟是深山里的野物出来的必经之路,而且离咱们三个屯子都差不多远近,谁也不用多跑冤枉路。
至于卧龙坡,去年我已经打了一批野猪,
但野猪这东西太能生了,
要是再不清理,等开春肯定泛滥,到时候糟蹋了庄稼,对咱们三个屯子都不是好事。”
心里清楚,一味地谦让可不行,该出头的时候就得出头。
在农村生活,可不适合当老六、扮猪吃老虎 —— 扮猪只能最后变成猪。
只有手里有本事、身上有地位、嘴里有名气,才能在屯子里混得好。
不然以他现在的家境,屯里的盲流子早来闹事了,哪还能安安稳稳过日子?
还不是因为他是 “炮手”,没人敢惹。
……
“行,那就去卧龙坡和老龙沟!”
张红军果断拍板,烟袋锅子往桌子上一磕,“我是挑头人,我同意了,你们俩没意见吧?”
王家屯的队长和秦大山都摇头,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