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校场上,拳风呼呼作响。
沈砚坻一拳又一拳砸在沙袋上,拳套与帆布摩擦出沉闷的声响。
汗水顺着额角鬓角、眉骨淌下,糊住了眉眼,他却像没知觉似的,仍旧不歇,额头青筋绷着,眼神比铁还沉。
耳边只剩下呼吸与砸击的声音,可脑子里反复回荡的,是杭景枝那个晚上说的话:“我怎么没把你当对象?这段时间,我自问尽职、尽责。牵手、拥抱、亲吻,我都配合你了。我还有哪里做得不够?”
一字一句,冷冷刻在他耳膜。
尽职!尽责!配合!
更比子弹还要狠,钉在心窝,怎么都抠不掉。
如果她真的一点不喜欢他,那为什么答应跟他处对象?
为什么会在他想亲吻她的时候,默许他那样冒犯她的亲吻?
在窄巷、在过道窗柩边、在屋檐下、在车里一次又一次。
她从来没拒绝过,还给予他回应。
让他以为她也对他有情意,而且爱意滋长……
如今看来,不过是他的自欺欺人。
他几乎要被自己的思绪逼疯。
那些他以为的情意,牵手、拥抱、亲吻,在她心里不过是……配合、尽职、尽责,好像她是在完成一项任务。
一项他强求而来,她不得不尽职、尽责、配合完成的任务。
而且完成的相当出色。
拳头砸在沙袋上,低沉的闷响一声接一声。
胸腔的热意,一点点被冷意吞没。
他试图强迫自己从这段感情中清醒过来。
她不在乎他,不喜欢他,是那么的清晰明了、简洁,她的话里已经给出了概括性的结论,那些若即若离、冷淡、不愿,全部都已经说通,他到底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沈砚坻眉眼冷厉锋锐、刚棱冷硬的棱角死死绷着,像压抑着要撕裂的情绪。
“砰!”
最后一拳狠狠砸下,沙袋剧烈摇晃,差点将铁链拉断。
杨既白拎着毛巾走过来,挑眉打趣道,“自己跟沙袋过不去,有什么意思?劲头这么足,看来之前受的伤全好了!”
他把毛巾甩到一边,拉了拉袖口,摆开架势:“来,和我过两招。”
沈砚坻抬头,眼神漆黑冷沉,嗓音低哑:“来!”
拳影交错,脚步翻腾,格斗迅猛如雷。
场上闷声不断,气息急促。
直到最后,杨既白被逼退数步,跌坐在校场地上,喘着粗气。
“在西北那会儿,你就是蝉联了好几届的格斗大比武冠军、体能狠……没想到这么多年,还是这股子战斗力。”
沈砚坻没有应声。
额头的汗顺着下颌滴落,冷硬的脸棱线绷紧,神色越发沉冷压抑,仿佛什么都压在里面。
杨既白挑眉,半是玩笑:“怎么?跟上次来医院那个姑娘不顺利?”
沈砚坻眉骨冷沉沉如乌云,眼底那抹郁色更深,薄唇抿紧,没答。
杨既白看着他冷硬沉冷的侧脸,也有些无奈。
之前年后时他特意请丁处长安排着两人一桌吃饭,结果两人都不见影。
后来吧,他见他这没事就往军区外跑,隐隐就有所猜测,毕竟在西北的时候,沈砚坻就是个一心为公的人、平时刻板冷厉得很,心中只有国家,没有儿女情长,可在这边重遇后,发现沈砚坻的感情着实不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