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泓入内,目光快速扫过洞府内简朴的布置,随即落在孟关身上,语气颇为复杂:“金道友,日前裂风谷之事,我云家已详细查证,包括询问了碧水宗的清漪仙子,以及动用秘法回溯了铮少爷残留魂玉的最后景象,现已查明,我云家子弟云铮,确系被墨姓散修暗算,推入空间漩涡以致陨落,道友于危急关头出手,虽未能救下云铮,却斩杀了那卑劣之徒,也算为他报了仇。”
孟关闻言,面色平静,心中却是念头急转,云家竟有回溯残魂景象之能?看来这些大家族底蕴果然深不可测,他淡淡道:“当日情形危急,孟某亦是自保,不敢居功。”
云泓摆摆手,神色郑重:“道友不必过谦,是非曲直,我云家自有判断,墨老怪行事歹毒,死有余辜,家主特命在下前来,一是澄清误会,以免道友心生芥蒂;二是表达谢意,多谢道友出手,未让那恶徒逍遥法外。”
说着,他取出一个精致的储物袋放在桌上:“此乃我云家一点心意,内有灵石五万,另有三株五百年份的淬骨兰,对炼体修士略有裨益,还望道友笑纳。”
孟关目光扫过储物袋,并未立刻去接,反而问道:“云家明察秋毫,孟某佩服,只是,云管事今日前来,恐怕不止是为了道谢和澄清吧?”
云泓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点头道:“金道友果然心思通透,不错,在下此次前来,另有一事提醒道友。”
他语气转为凝重:“那墨老怪虽是一介散修,无门无派,但能在天衍城混迹多年,甚至在天工坊这等地方接下任务,背后也并非全无牵扯,据我云家情报机构探查,他与内城几个专门处理脏活的黑佣兵团伙有些勾连,更麻烦的是,他似乎与影杀殿的一名铜牌杀手有旧。”
“影杀殿?”孟关眉头微蹙,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从百骨道人以及磐石城那几人的记忆碎片中,都曾零星提及这个神秘的杀手组织。
“正是,我们查到,就在数日前,影杀殿已在天衍城的分殿内,挂出了一条针对道友的悬赏,悬赏者匿名,但酬金不低,要求取道友性命,因道友如今身处天衍城内,影杀殿的杀手亦不敢轻易违反城规公然动手,但道友若需出城,务必万分小心!影杀殿之徒,最擅隐匿、暗杀与追踪,防不胜防。”云泓沉声道。
孟关心头一沉,果然还是来了,但既然云家专门来感谢他,还提醒了他注意,他也不是那不谙世事的人,随即拱手道:“多谢云管事告知,此情孟某记下了。”
云泓起身告辞:“话已带到,道友保重,我云家虽不便直接插手影杀殿之事,但若道友日后有何难处,在不违背原则的前提下,可持此令牌来云家寻我。”
他留下一面刻有云纹的玉牌,随后离去。
送走云泓,孟关看着桌上的储物袋和玉牌,面色沉静,云家的态度出乎他的意料,竟如此讲理,甚至还送上谢礼与提醒,这无疑省了他许多麻烦,但影杀殿的悬赏,却像一把无形的利剑悬在了头顶。
“影杀殿…铜牌杀手…”孟关沉吟,据零星记忆所知,影杀殿杀手分铁、铜、银、金四级,铜牌杀手通常对应金丹期中期修为,精通各种暗杀秘术,非常难缠。
“看来,在天衍城的这段时间,必须尽快提升实力,尤其要修复那件冥族战甲,多一份护身之力,毕竟偷袭最难防的就是开始那一下。”孟关将云家所赠资源收起,那淬骨兰正是他目前所需,可助他锤炼肉身。
之后的日子,孟关更加低调,他将主要精力投入到修复冥族战甲上。然而,很快他便遇到了难题。
炼制地煞修罗刀,他凭借小塔黑水提炼材料精华,再以强悍神识操控地火融合淬炼,还有功法玉简里记载的炼制之法,依葫芦画瓢尚可完成。
但这冥族战甲完全不同,本身就是提供给冥族大将穿戴,炼制起来本就不可能糊弄,冥族大师的炼制手法玄奥,许多材料的制备需要特殊的炼器法门进行预处理,方能激发其特性,与主材完美融合。
尤其是核心材料虚空晶尘,蕴含空间之力,如何将其稳定地熔炼、镌刻进战甲符文之中,更是难如登天。
孟关尝试了数次制备材料,皆以失败告终,不是材料处理不当导致灵性大失,便是熔炼时灵力冲突,险些损及战甲根本。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炼器术野路子出身,照葫芦画瓢尚可,面对这种需要手法的宝物,就显得力不从心了。
“必须寻求高阶炼器师相助,至少要将这些材料制备完成。”孟关做出决定。
此后一段时间,他改换容貌,频繁出入内城各大炼器坊,甚至不惜花费重金,求见那些名声在外的炼器大师。
然而,结果令人失望。
那些大师要么倨傲无比,开口便是天价,且对修复一件来历不明、破损严重的古甲兴趣缺缺。
要么在仔细查验过冥族战甲和虚空晶尘等材料后,面露难色,坦言此物炼制手法匪夷所思,许多材料制备之法已然失传,他们也无能为力。
甚至连天工坊的几位长老,在得知孟关并非邀请他们炼制,而只是制备材料后,也纷纷摇头拒绝,表示涉及空间之力的材料制备,风险极高,成功率却低,得不偿失。
一连碰壁十余次,孟关心情愈发沉重,难道这战甲修复之路,尚未开始便要断绝?
这一日,孟关心绪烦闷,信步由缰在外城杂乱无章的巷弄间穿梭,不知不觉走入一条偏僻狭窄、灵气稀薄的小巷。
巷子尽头,有一间极其不起眼的铺面,门楣上歪歪扭扭挂着一块木匾,上书百炼居三字,字迹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
铺门半掩,里面昏暗杂乱,隐约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却感受不到什么强大的灵力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