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越过黑风森林的树梢，古月族的巷子里就炸开了锅。
护卫队的人敲着铜锣穿街过巷，洪亮的声音穿透薄雾，传遍了族地的每一个角落：
“族民们听着！”
“族长有令，一个月后举办族内大比，凡年满十六岁者均可参加。”
“获胜者直接晋升族中长老，执掌族务！”
方源是被铜锣声惊醒的。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昨晚和古月天决裂的画面还在脑海里打转。
虽然这对于他来说无所谓。
胸口的闷意还没散去，窗外的喧闹声又像针一样扎进耳朵。
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看着巷子里围在一起议论的族民。
眉头微微蹙起。
族内大比十年才举办一次，而且往届从未有过“获胜者当长老”的规矩。
古月度突然搞这么一出，肯定没安好心。
“方源！出来。”
门外传来护卫队员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烦。
方源整理了一下粗布短褐，走过去开门。
只见两名护卫队员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纸，脸上是惯有的轻蔑。
“族长有令，你必须参加一个月后的族内大比。”
其中一名护卫队员把纸递到方源面前，语气强硬：
“这是参赛文书，你签字画押。”
“若是敢不参加，就按‘违抗族令’处置，逐出古月族！”
方源的目光落在文书上，“必须参加”四个字格外刺眼。
他指尖捏着纸的边缘，指节微微泛白，心里瞬间清明。
果然是古月度的手笔。
这老狐狸，是铁了心要针对他。
“我一个没觉醒命途的凡人，参加大比不是送命吗？”
方源压下心底的冷意，故意装出一副惶恐的样子：
“族长是不是搞错了？”
“搞错？”
护卫队员嗤笑一声，眼神扫过方源的手臂：
“族长说你有几分蛮力，让你去凑个数，别在这废话，赶紧签字！”
方源不再多言，接过笔在文书上画了押。
护卫队员收了文书，又瞪了他一眼，才转身离开，嘴里还嘀咕着：
“一个凡人也想参加大比，真是自不量力，到时候被打断腿可别怨别人。”
门被关上，屋内瞬间安静下来。
方源将那张文书揉成一团，扔进角落里的火盆，火苗窜起。
很快就将纸团烧成了灰烬。
他走到桌前坐下，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思绪飞速运转。
古月度为什么偏偏要让他参加？
他在别人眼里就是个没觉醒命途的凡人，就算和古月天走得近。
也威胁不到古月度的地位，这老狐狸到底在忌惮什么？
难道……古月度知道他的真实实力？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方源压了下去。
他这些年一直隐藏实力，猎杀孽物时也只挑低阶的动手。
就算偶尔遇到高阶孽物，也会让锯齿金蜈暗中帮忙。
从不在人前暴露。
古月度就算再多疑，也不可能知道他已经有二转修为。
“不管了，先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
方源低声自语，眼底闪过一丝决绝：
“既然他想让我参加，那我就参加。”
他之前一直隐藏实力，是为了不引起古月度的注意。
可现在，古月天已经和他决裂，古月度又步步紧逼。
就算他继续隐藏，麻烦也会主动找上门。
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
一个月后的大比，就是他最好的机会。
方源走到床底，拖出那个装着功勋点令牌的木盒。
打开盒子，里面的令牌泛着淡淡的银光，上面刻着的数字加起来足有三千多。
这是他这些年猎杀孽物、贩卖材料攒下的功勋点。
足够在族地租一套宽敞的宅院，甚至能买几株辅助觉醒命途的草药。
他指尖摩挲着令牌，心里却有了别的打算。
这段时间古月度肯定会派人盯着他，若是他现在租房子。
说不定会引来更多麻烦，甚至可能被人在住处动手脚。
与其待在族地受人监视，不如去黑风森林边缘的大山里修炼。
那里不仅安静，还能猎杀孽物获取元石和甲壳。
正好能让他在一个月内突破二转高阶。
“等大比结束，拿到长老之位，甚至……取代古月度成为族长，再回来住也不迟。”
方源把令牌放回盒子，眼神变得愈发坚定。
方源开始收拾东西。
他把功勋点令牌、玄铁、疗伤草药都装进一个破旧的布包里。
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住了十几年的小屋。
墙壁上还留着他和古月天小时候画的涂鸦，桌角有古月天不小心撞出的缺口。
窗边的泥土里还埋着他去年种下的花籽……
这里满是回忆，可现在，却再也没有值得他留恋的东西了。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屋门，锁上了那把已经生锈的锁。
巷子里的议论声还没停，族民们还在讨论着族内大比的事。
有人兴奋，有人紧张，还有人在嘲笑他这个“不自量力的凡人”。
方源没有停留，低着头穿过人群，朝着黑风森林的方向走去。
“看，那不是方源吗？他这是要去哪？”
“还能去哪？肯定是知道要参加大比，怕了，想逃跑吧！”
“一个凡人也敢参加大比，真是笑死人了，我看他到时候连第一轮都过不了！”
嘲讽的声音像刀子一样刮过耳朵，方源却没有回头。
他依旧面无表情，仿佛这些语言骂的不是他。
心中仍旧平静，他人的看法与我何干？
人常常因为他人的咒骂嘲讽，而变得面目全非。
因为他人的夸奖而改变对他人的看法。
我们当如苦行僧般，按自己的心意前进，他人的辱骂嘲讽与你何关？
那不过是旁人的看法罢了，若因为旁人的看法而活着，你又如何享受生活？
人啊，按着自己的心意活着，按着自己的梦想活着，感受自己的声音。
你应当是什么样的人？应当做什么？
做自己想做的事，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在自己的道路上，独自朝圣。
等一个月后，他站在大比的最高台上，这些人就会知道，他们今天的嘲笑有多可笑。
这基于他这十几年来的努力，而并非瞬间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