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3601弥漫着煎蛋的香气和咖啡的氤氲。众人围坐餐桌,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早餐。
林浔的脸色比昨天还要差了不少,眼底带着更深的倦意。
展博正努力把煎蛋塞进嘴里,眼睛还盯着手机屏幕上滚动的代码片段。
“叮铃哐啷——”
伴随着一阵得意忘形的哼唱和花篮摩擦门框的声音,曾小贤抱着一个硕大无比、色彩鲜艳(甚至有点艳俗)的花篮,如同凯旋的将军般挤进了门。
“哟!各位早啊!”曾小贤把花篮往客厅中央的空地一杵,双手叉腰,下巴扬得老高,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嘚瑟,“看来我昨晚《你的月亮我的心》六百期特别节目的伟大消息,已经像春天的蒲公英——不胫而走,飘向千家万户了啊!瞧瞧,这大清早的,粉丝的敬意就送到了!”
林宛瑜放下手里的牛奶杯,看着那盆开得正艳的鲜花,故作惊叹:“哇!曾老师,这花篮好漂亮啊!谁送的?”
胡一菲用勺子“铛铛”敲了敲自己的碗沿,眼皮都没抬,凉飕飕地嘲讽:“哟呵,动作挺快嘛贱人曾,这就有人给你送花圈了?提前预订了通往广播界天堂的VIp通道?”
“花篮!是花篮!!胡一菲同志!麻烦你看清楚点!”曾小贤气得跳脚,指着那色彩斑斓的花束强调,随即又换上一副“我很烦恼”的表情,故作深沉地叹气,“唉!不过嘛,这人怕出名猪怕壮,死猪不怕开水烫…我现在这个热度,低调,必须保持低调!”
林浔慢悠悠地咽下一口奶昔,精准补刀:“嗯,后半句倒是从侧面精准表达了你脸皮的厚度和抗压能力,数据模型显示,超过99%的同类样本。” 他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科学事实。
“噗!哈哈哈哈!” 众人瞬间笑喷,餐桌一片欢乐。
陆展博赶紧表功,嘴里还塞着鸡蛋:“曾老师!我昨天可是跟公寓里所有认识的朋友都说了!让他们晚上黄金档锁定你的月亮我的心!保证收听率爆表!”
“干得好展博!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曾小贤满意地拍拍展博的肩膀,目光转向林浔,“林浔,你呢?你们公司里那群技术宅,都通知到了吧?让他们感受一下好男人曾小贤的声音魅力!”
林浔推了推眼镜,语气毫无波澜:“公司员工有正事要做。收听午夜情感广播,属于非必要、低效、且可能干扰核心研发进度的冗余行为。资源优化配置建议:不浪费。”
曾小贤被噎得一滞,咂咂嘴:“行…行吧。林总您格局大!” 他转向众人,脸上堆起灿烂笑容,“大家,放心!今晚的节目,我绝对会向大家表示感谢,比如特别感谢一位非常特别的朋友!她是那么地可爱,那么地善解人意,像天使一样照亮我的广播人生…你们一听就知道我说的是谁,对吧?” 他眨眨眼。
宛瑜、美嘉、子乔几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露出“懂了懂了”的笑容。宛瑜开心道:“太好啦!那你快看看这漂亮的花篮是谁送的吧?卡片肯定有写!”
曾小贤这才想起正事,在花篮里摸索一阵,抽出一张对折的、印着俗气玫瑰图案的贺卡。他清了清嗓子,带着点播音腔念道:“致:亲爱的曾小贤老师…哇,好肉麻…落款是…” 他翻看着卡片,眉头渐渐皱起,声音也变得迟疑,“林浔,林宛瑜,关谷神奇,吕子乔,陈美嘉,陆展博…嗯?这个‘胡一’是谁?” 他念到的名字,其主人都在餐桌旁露出了笑容。
胡一菲额角青筋一跳,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菲’字在反面!那么大个字看不见?”
曾小贤把卡片翻过来,果然看到了小小的“菲”字。他立刻换上一副感动的表情:“噢!原来是你们!对我真是太好了!七个人的名字居然能挤在这么小一张卡片上!字写得跟蚂蚁爬似的,情谊深重啊!”
林浔放下奶昔杯,无语道:“行了啊,曾老师。我们大伙儿又是请你吃饭,又是给你送花,还发动群众帮你宣传,够意思了吧?再演就过了。”
“不不不!”曾小贤赶紧摆手,脸上笑容不变,“我没其他意思哈,纯粹是感动!发自肺腑的感动!嘿嘿…”
“叮咚——!”
清脆的门铃声打断了他的“感动”。
“来了来了!肯定是更多的粉丝礼物!”曾小贤眼睛一亮,放下咬了一半的包子,屁颠屁颠跑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位穿着快递制服的壮硕小哥,手里捧着一个…巨大的、由白色菊花和黄色百合扎成的…花圈。
“曾先生是吧?您的快递花圈,麻烦签收一下。”快递小哥的声音洪亮。
曾小贤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机械地签了字,然后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如同扛着炸药包般,艰难地把那个硕大无比、散发着肃穆气息的花圈拖进了3601客厅。
“咚!”花圈靠墙立住,洁白的菊花和素雅的百合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刺眼。
林宛瑜张大嘴巴,半晌才找回声音:“曾老师…这…好大一个啊!” 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
林浔看着那极具象征意义的花圈,嘴角勾起一丝戏谑的弧度:“嗯,数据修正。看来粉丝对你节目生命周期的预期,普遍持悲观态度。这次,是真正的花圈了。”
胡一菲看着那巨大的花圈,眼睛都直了,捶胸顿足:“哎呀!早知道把名字写在这上面!空间绝对够!还能加个艺术签名!” 语气里充满了错过装逼机会的懊恼。
曾小贤脸色发黑,狠狠瞪了这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一眼。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不祥的预感,走到花圈前,踮起脚,从百合花丛中取下一张同样素白的卡片。
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卡片上的字迹时,整个人如同被高压电击中,猛地一颤!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充满了极度的惊恐!
“曾老师?怎么了?”宛瑜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关切地问道。
曾小贤像是没听见,手指颤抖地捏着那张卡片,仿佛那是什么剧毒之物。他猛地将卡片翻到背面,上面只有一行娟秀却让他灵魂都为之颤抖的字迹:
【有缘终会重逢,很荣幸做你的嘉宾,今晚节目见。】
“不…不会吧?不可能!!”曾小贤像是见了鬼一样,失声尖叫,猛地将卡片甩了出去,仿佛那卡片会烫手!他双手抱头,语无伦次,在客厅里疯狂地原地转圈,“是她!是她!是劳拉!劳拉送的!天呐!怎么会是劳拉?!全世界那么多人,我的嘉宾为什么是她?!为什么?!”
他状若癫狂,声音都变了调。
子乔被他的反应惊到了,好奇地问:“我靠!曾老师,这劳拉到底是何方神圣啊?是你交往过的前女友?把你吓成这鸟样?”
“前女友?”曾小贤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眼神空洞,“她是我的噩梦!活生生的!纠缠了我八年的噩梦!” 他痛苦地抱住头,声音带着哭腔。
展博挠挠头,耿直地补刀:“可是,曾老师,你不是经常说我姐才是你的噩梦吗?怎么噩梦还带批发的?”
“展博!闭嘴!”胡一菲一脚踹在弟弟的小腿上,随即也皱起眉头看向曾小贤,“喂,贱人曾,到底怎么回事?这个劳拉…”
“我@#¥%#%@¥!!!”曾小贤发出一串意义不明的哀嚎,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我现在居然有两个噩梦了!一个物理攻击!一个精神污染!老天爷!我上辈子是毁灭了银河系吗?!我#@¥#……%……”
林浔看着曾小贤如同程序崩溃般原地乱码、语无伦次的样子,淡定地评价道:“哦豁,核心程序严重紊乱,逻辑栈溢出,情感模块过载,典型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急性发作症状。建议强制重启或物理格式化。”
展博更好奇了:“这个劳拉到底是谁啊?她对你做了什么?”
曾小贤稍微冷静了一点点,但依旧满脸痛苦,声音带着颤抖:“太认识了…发生了太多太多事情…非常复杂…我长话短说…”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讲一个世纪的故事。
宛瑜连忙安抚:“曾老师别紧张,你慢慢说,我们听着呢。”
曾小贤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喃喃道:“她…甩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