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棚里,胜利的喧嚣尚未平息。小子们吵吵嚷嚷地传递着劣质蘑菇酒(吱嘎特许的庆功物资),吹嘘着刚才老大是如何“耗”退了那可怕的红皮大只佬。吱嘎瘫在他的“宝座”(一堆垫着毛皮的废铁)上,一边龇牙咧嘴地享受着几个手脚笨拙的小子给他涂抹味道刺鼻的疗伤膏,一边美滋滋地清点着这次直播的“战利品”——那爆表的数据和琳琅满目的打赏清单。
“看看!艺术总监!铁下巴!”他挥舞着一块显示着打赏记录的数据板,尽管动作牵动了伤口让他一阵抽搐,“俺就说嘛!挨打才是王道!这收益,比俺们吭哧吭哧搞十天爆炸实验都强!”
铁下巴沉默地站在一旁,机械臂上的扫描器对着吱嘎全身来回扫描,内部不断更新着伤势评估报告,对于吱嘎的炫耀,他只是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低沉嗡鸣。
弗拉克斯的投影漂浮在一旁,粉色光芒柔和地流转,它看着那数据,语气带着矜持的赞许:“确实是一次成功的……‘演出’,亲爱的总监。您对观众情绪节奏的把握,愈发纯熟了。不过,恐虐的‘青睐’往往伴随着更大的风险,我们需要谨慎规划下一次的内容,避免……”
它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一阵极其突兀的、仿佛生锈齿轮强行转动混合着粘液冒泡的怪异声响,从直播核心设备的方向传来。
“咕噜……噗嗤……哐当!”
所有人都是一愣,循声望去。只见那个经过多次改装、此刻屏幕还带着裂纹的设备,其侧面的一个“物质接收口”(弗拉克斯为了方便打赏实物传送而“优化”的)正不正常地蠕动着,仿佛在呕吐一般。紧接着,一个物体被强行“吐”了出来,掉落在布满油污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那是一个……罐头。
一个看起来锈迹斑斑、边缘甚至有些腐烂扭曲的金属罐头。罐身没有任何标签或图案,只有斑驳的锈蚀和某种可疑的、半干涸的粘液痕迹。最引人注目的是,罐头顶部有几个不规则的小孔,正不断地、缓慢地向外冒着粘稠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绿色气泡。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随之弥漫开来——像是一万年没清理的沼泽底部被翻腾上来,混合了过度发酵的甜腻、东西腐烂的酸臭,以及一丝诡异的、令人作呕的馨香。
“呃……啥玩意儿?”吱嘎抽了抽鼻子,被这味道熏得皱起了眉头,“谁乱扔垃圾?还是哪个小子把没吃完的史古格炖肉忘这儿了?都馊了吧!”
铁下巴的扫描器立刻对准了那个罐头,红灯疯狂闪烁,电子音瞬间提升到最高警报级别:“警告!检测到高浓度未知生物质与亚空间腐败能量混合体!毒性等级:未知!污染风险:极高!建议立即进行隔离与无害化处理!”
“无害化处理?”吱嘎不满地瞪了铁下巴一眼,“处理啥?没看见这是从打赏口里出来的吗?这肯定是哪个看好俺的家人们送来的……呃……土特产!”
弗拉克斯的投影也微微波动,它那由光影构成的“鼻子”似乎也厌恶地皱了起来(如果它有的话)。它的声音带着一丝明显的嫌弃:“亲爱的总监,这气息……充满了不洁的、停滞的‘生命力’。这似乎是……来自慈父纳垢领域的‘馈赠’。它们通常与……疾病和腐朽相关,恐怕并非什么可口的‘土特产’。”
“纳垢?慈父?”吱嘎挠了挠他那缠着绷带的脑袋,努力回忆着,“哦!想起来了!是不是那个喜欢养虫子、搞得很埋汰的大佬?俺听说他那边东西是有点……味道独特,但说不定别有风味呢?”
他看着那个还在噗噗冒着绿泡的罐头,眼神中非但没有警惕,反而冒出了一丝好奇和……食欲?(兽人的味觉和肠胃不能以常理度之)
“你看这颜色,”吱嘎指着那粘稠的绿色气泡,试图分析,“绿油油的,跟俺们的皮肤一个色儿!一看就很健康!说不定是大补之物!俺刚挨完揍,正需要补补!”
“老大!绝对不可!”铁下巴的机械臂猛地伸出,挡在吱嘎和罐头之间,“我的数据库中有类似能量签名的记录,关联着数以千计的瘟疫世界和变异生物!接触风险无法估量!”
“是啊,总监,”弗拉克斯也劝道,语气带着优雅的疏离,“欢愉之主追求的是极致的感官体验,而非……这种原始的、污浊的‘滋养’。这东西,恐怕会破坏您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艺术’形象。”
然而,他们的劝阻反而激起了吱嘎的逆反心理。他觉得自己刚刚证明了“挨打涨粉”的真理,现在说不定又能发现新的“财富密码”——比如,试吃各种奇奇怪怪的“家人们”送来的食物?
“你们懂啥!”吱嘎一摆手,挣扎着想坐直身体,“家人们的心意,怎么能辜负?再说了,万一这是啥隐藏美食呢?俺们绿皮,啥不能吃?”
他目光在窝棚里扫视,最终落在了角落里正抱着一小块发霉蘑菇饼、小心翼翼啃着的屁精“嘀咕”身上。嘀咕感受到老大的目光,吓得一个激灵,手里的蘑菇饼都掉了。
“嘀咕!”吱嘎脸上露出一个(自以为)和蔼的笑容,朝着屁精勾了勾手指,“过来!老大给你个好差事!”
屁精嘀咕浑身颤抖,但在兽人老大的积威下,只能哆哆嗦嗦地挪了过来。
吱嘎指着地上那个还在冒泡的锈蚀罐头,用充满诱惑的语气说道:“看见没?新到的‘午餐肉’!老大赏你的!尝尝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