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街的晨光透过杂货店的缝隙,在布满灰尘的空气中划出几道斜线。陈豪仔细地擦拭着手里的黑星手枪,金属部件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豪哥,都安排好了。”四眼仔顶着黑眼圈,把笔记本电脑转向众人,“我在堂口附近布置了三个监控点,力哥的飞刀也做了特殊处理。”
阿力沉默地点头,从腰间取出五把薄如柳叶的飞刀。刀身被涂成哑黑色,在光线照射下也不会反光。
刀疤霆咧着嘴,给一把锯短了枪管的霰弹枪装填子弹:“妈的,今晚要是靓坤敢耍花样,老子把他轰成筛子!”
“别冲动。”陈豪组装好最后一个部件,“我们的目标是董处长,不是洪兴。”
坚叔忧心忡忡地递过来一碗热粥:“阿豪,我刚收到风,今晚除了洪兴各堂口话事人,还有几个神秘嘉宾。”
“谁?”
“和兴盛的新坐馆丧狗,还有……”坚叔压低声音,“东星的骆驼也会去。”
杂货店里顿时安静下来。刀疤霆瞪大眼睛:“骆驼那老狐狸还敢露面?”
“看来今晚的堂口大会,比我们想的还要热闹。”陈豪慢慢喝着粥,“四眼,能搞到会场结构图吗?”
“已经搞到了。”四眼仔调出图纸,“总堂在旺角老仓库,有三个入口,后门通往码头。”
阿力仔细研究图纸:“正门必然有安检,后门可能是陷阱。我建议走通风管道。”
“通风管道太明显了。”陈豪摇头,“我们要堂堂正正走正门。”
众人都愣住了。刀疤霆急道:“豪哥,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正因为所有人都觉得我们不敢,所以才最安全。”陈豪放下粥碗,“靓坤既然给我们请柬,就不会在门口动手。”
黄昏时分,众人开始最后准备。阿力将飞刀藏在特制的衣襟内衬里,刀疤霆把短管霰弹枪拆解后绑在腿上,四眼仔调试着微型通讯设备。
“测试,听得到吗?”四眼仔对着衣领的麦克风小声说。
杂货店阁楼传来大头仔虚弱的声音:“清楚。”
按照计划,负伤的大头仔和蛇眼明留在坚叔这里作为后援,通过监控随时通报情况。
晚上七点,众人准备出发。陈豪穿上坚叔准备的黑色西装,突然问:“坚叔,乌鸦有消息吗?”
坚叔神色复杂:“听说他在泰国现身了,双手装了义肢,正在招兵买马。”
陈豪冷笑一声,整理好衣领:“走吧,别让我们的‘好朋友’等急了。”
旺角旧仓库外灯火通明,数十辆豪车排成长龙。每个入场的人都必须经过严格的安检,马仔们挨个搜身,连女伴的手包都要检查。
“妈的,查这么严!”排在陈豪前面的一个话事人骂骂咧咧地交出手枪。
轮到陈豪时,负责安检的马仔明显愣了一下:“豪、豪哥?”
“需要搜身吗?”陈豪平静地张开双臂。
马仔犹豫地看向后方,靓坤的心腹傻强快步走来,笑着拍拍陈豪的肩膀:“自己人搜什么搜!豪哥,里面请!”
仓库内部被改造成宴会厅,正中摆着长条会议桌,洪兴各堂口话事人已经就座。靓坤坐在主位,见到陈豪进来,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热情地起身相迎。
“阿豪!还以为你不来了!”靓坤亲热地搂住陈豪的肩膀,压低声音,“董处长的人混进来了,小心。”
陈豪不动声色地扫视全场,果然在角落发现几个面色冷峻的生面孔。
“坤哥,蒋先生呢?”
靓坤叹了口气,演技十足:“医生说要静养,今晚的会议由我主持。”
各堂口话事人表情各异,有的愤慨,有的漠然,更多的在暗中观察。
会议开始,靓坤先是假惺惺地缅怀了蒋天生的功绩,然后话锋一转:“现在外面风大雨大,我们洪兴要选个新龙头,带领兄弟们渡过难关!”
支持靓坤的几个话事人立即附和,但也有人提出异议。
“选龙头要按规矩来!”深水埗话事人彪叔拍案而起,“蒋先生还在医院,你就急着上位?”
场面顿时剑拔弩张。靓坤的脸色阴沉下来:“彪叔,你这话什么意思?”
突然,仓库大门被撞开,骆驼带着几个东星马仔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这么热闹的场合,怎么不请我啊?”骆驼笑着环视全场,“洪兴选龙头,我们东星也该来见证一下嘛!”
靓坤猛地站起:“骆驼!这里不欢迎你!”
“别急嘛。”骆驼自顾自地拉过椅子坐下,“我是来给你们送大礼的。”
他拍了拍手,两个马仔押着一个被蒙住头的人走进来。当头套被扯下时,全场哗然——
竟是本该在住院的蒋天生!
蒋天生面色惨白,虚弱地靠在马仔身上,但眼神依旧锐利:“阿坤,你很希望我死吗?”
靓坤脸色剧变,手下意识地向后腰摸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豪突然起身鼓掌:“好一场大戏!”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陈豪慢悠悠地走到场中,看着靓坤:“坤哥,你答应我的事,该兑现了吧?”
靓坤眼神闪烁:“阿豪,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我觉得正是时候。”陈豪提高音量,“你不是说要帮我摆平董处长吗?”
角落里的几个生面孔立即警觉起来,手缓缓伸向怀中。
骆驼哈哈大笑:“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
蒋天生虚弱地开口:“阿豪,你知道什么?”
陈豪环视全场,一字一句地说:“我知道今晚这里很多人,都等着我死。”
他猛地扯开西装外套,露出绑在身上的炸药!
“不过在我死之前,有些真相该让大家知道——”
仓库内顿时一片混乱,几个话事人吓得钻到桌底。靓坤脸色煞白,连连后退:“阿豪!你疯了!”
陈豪冷笑着按下手中的起爆器,数字开始跳动:
“现在,让我们看看谁最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