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艇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在起伏的海浪间疾驰,引擎的轰鸣声被海风撕扯得断断续续。陈豪紧握着方向盘,【基础船舶驾驶】的知识让他勉强控制着方向,但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紧绷让他不敢有丝毫松懈。
“妈的,这可比砍人累多了……”他内心吐槽,嘴唇因为海风的吹拂而干裂。系统空间里还有几瓶水,但他不敢在这个时候分神取用。
【危险感知】始终处于半激活状态,扫描着漆黑的海面。虽然摆脱了巴颂等人,但这片海域从来就不太平,走私、偷渡、海盗……各种牛鬼蛇神都在夜幕的掩护下活动。
他看了一眼从巴颂那里换来的简易海图,又抬头辨识了一下模糊的星辰方位,大致调整着航向,目标是香港西贡一带人迹罕至的海岸线。不能回常规码头,那等于自投罗网。
香港,九龙城寨,废弃水塔楼。
“眉毛有疤……”四眼仔在小本子上画着简图,努力回忆着刀疤霆的描述,“城寨里脸上有特征的人不少,但左边眉毛有疤的……一时半会儿真想不起来。”
刀疤霆烦躁地踱步:“管他是谁!反正东西吃了,药也用了,这份情老子记下!等豪哥回来,查清楚再说!”
大头仔靠着墙,用了消炎药后,他的气色似乎好了一点点,声音依旧虚弱:“力哥……我们……不能总靠别人接济。”
阿力正在小心地活动着受伤的肋部,闻言动作顿了顿。“嗯。”他简短地应了一声,目光扫过棚内几人,“城寨不是久留之地。东星的搜捕不会停,靓坤的态度不明。我们要想办法,自己打通一条路。”
“怎么打?”刀疤霆停下脚步,指着自己未愈的左臂,“就凭我们现在这样?出去就是送菜!”
阿力看向四眼仔:“之前让你留意蛇眼明手下可能还在活动的暗线,有消息吗?”
四眼仔推了推眼镜,压低声音:“有一个……以前帮森哥跑腿收风的小弟,叫烂牙荣。东星清扫的时候他躲起来了,我前两天试着联系了一下,他……他好像愿意帮忙,但要钱。”
“钱不是问题!”刀疤霆立刻接口,“豪哥肯定有安排!”他看向阿力,“力哥,你觉得呢?”
阿力沉思片刻:“可以接触。但要小心,可能是陷阱。”
“我去!”刀疤霆自告奋勇,“我伤的是手,不是腿!总不能一直窝在这里当缩头乌龟!”
阿力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小心。带上家伙,发现不对,立刻撤。”
洪兴,坨地茶馆。
蒋天生脸色阴沉地坐在主位,手腕上缠着纱布。陈浩南站在他身后,面色冷峻。大佬b、靓坤等各区话事人分坐两侧,气氛凝重。
“在新加坡,有人想要我的命。”蒋天生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压抑的怒火。
众人神色各异。大佬b眉头紧锁,靓坤则歪着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手指轻轻敲着茶杯。
“阿坤,”蒋天生目光转向靓坤,“听说你最近有个头马,很能打,叫陈豪?他人在哪里?”
靓坤抬起眼皮,懒洋洋地说:“蒋生,你这话问得……小弟去了哪里,我这个做大哥的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啊。怎么?你觉得新加坡的事跟他有关?”他脸上露出夸张的惊讶表情,“不会吧?阿豪虽然能打,但也没那个胆子去动龙头啊?更何况,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蒋天生冷冷地看着他:“我希望无关。但这件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浩南。”
“在,蒋生。”
“这件事交给你去查,需要什么人,直接调动。”
“明白。”陈浩南沉声应道。
靓坤嘴角不易察觉地撇了一下,随即又恢复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旺角,某间桑拿房。
靓坤蒸得浑身通红,对着旁边的心腹小弟说道:“蒋天生这条老狐狸,开始疑神疑鬼了。阿豪那个扑街,跑路也不跑干净点,留下手尾让我来擦屁股。”
小弟低声问:“坤哥,要不要……”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急什么?”靓坤眯着眼,“现在动他,不是告诉全世界我心虚吗?让他先蹦跶几天。对了,城寨那边,东星有什么动静?”
“耀扬好像收到风,说乌鸦在泰国没死,正在查证。另外,和兴盛的黑骨仁,好像对我们旺角这边的两个赌档有点想法。”
靓坤冷哼一声:“黑骨仁?不知死活的东西。先不用管他,让东星和城寨那几个小子再互相消耗一下。等他们都没力气了,我们再出去收拾残局,那才叫痛快!”
南中国海。
陈豪已经连续驾驶了几个小时,精神极度疲惫。突然,【危险感知】传来一阵轻微的悸动!他猛地抬头,只见左前方漆黑的海面上,隐约有灯光闪烁,并且正在快速靠近!
不是航道的指示灯,更像是……船的探照灯!
“操!”陈豪暗骂一声,立刻猛打方向盘,同时将油门推到最大,试图改变航向避开对方。他这小快艇,一旦被大船撞上或者拦住,后果不堪设想!
探照灯的光柱扫过海面,几次差点捕捉到快艇的身影。引擎的轰鸣在寂静的海夜里格外刺耳。
对方显然是冲他来的!是巴颂反悔了?还是蒋天生的人查到了海路?或者是……遇到了巡逻的水警?
陈豪心沉到谷底,在颠簸的快艇上努力保持着平衡,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黑暗的海域,寻找着任何可以摆脱追踪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