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病房的窗户,明亮得晃眼,仿佛也在为这个好日子喝彩。医生最后检查了一遍江予安的恢复情况,满意地点点头,在出院单上签下了名字。
“可以了,江先生。恢复得不错,回去后注意饮食清淡规律,按时服药,定期回来复查。有任何不适随时联系。” 医生微笑着叮嘱。
“谢谢医生。” 江予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
医生一离开,我就像只快乐的小蜜蜂,立刻开始忙碌起来。打开之前姜宇轩送来的行李箱,把他帮江予安带来的几件换洗衣物叠得整整齐齐放进去,洗漱用品、充电器、他看的书……每收好一样,心里的雀跃就多一分。每一样物品的归位,都像是在为这段意外的医院插曲画上句号,也像是在为我们的新生活拉开序幕。
沈煜明熟门熟路地去楼下办理各种繁琐的出院手续。
东西收拾得差不多时,江予安拿起我提前给他拿出来的那套休闲装。柔软的棉质面料,温和的色调,衬得他原本因为住院而略显苍白的脸色都柔和了许多。
他换下那身蓝白条纹的病号服,仿佛也一并褪去了几分病气,重新变回了那个冷静自持、带着些许疏离感的精英律师,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劫后余生的平和。
换好衣服后,在我的辅助下,江予安顺利地从床边转移到了他自己的轮椅上——那辆改装精良、更符合他日常使用习惯的轮椅。
坐定的那一刻,他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脊背挺直,仿佛瞬间找回了属于他自己的战场和气场,眼神都变得锐利明亮了许多。
这时,沈煜明拿着一叠单据上来了,“搞定!老江,你可以滚蛋了!” 他把单据递给我收好,然后抱着手臂看向江予安,语气变得稍微正经了些,“刚出院,别急着去律所拼命,在家多休息两天,把身体彻底养好再说。”
江予安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不用,堆积的工作太多了,明天就去。”
我一听就急了,下意识地伸手扯了扯他休闲装的袖子,眉头微蹙,眼神里带着不赞同和担忧。
江予安感受到我的拉扯,回过头看我。对上我写满“你怎么这么不听话”的眼神,他顿了一下,似乎才想起自己现在不是“孤家寡人”了,是有人会担心、会管着他的。
他摸了摸鼻子,眼神闪过一丝无奈,却又带着点隐秘的受用,改口道:“……嗯,是该多休息两天。”
沈煜明看着我们之间这无声的小互动,眉头皱得更紧了,一脸“没眼看”的表情,吐槽道:“江予安,我是让你在家休息养身体,不是让你利用病假谈恋爱、过二人世界!”
江予安非但没生气,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他非常自然地伸出手,握住了我还揪着他袖子的手,十指紧扣,然后才抬头看向沈煜明,嘴角噙着戏谑的笑:“怎么?羡慕?要不你也赶紧去谈一个?”
沈煜明立刻露出敬谢不敏的表情,夸张地抖了一下:“还是算了吧!女人太麻烦,有一个你这样的就够了,我可不想再找个祖宗供着。” 他这话虽是调侃,却也透露出几分对朋友找到归宿的欣慰。
说说笑笑间,我们准备出发。沈煜明是开车来的,我也是。至于江予安跟谁走——这根本不是一个问题。
沈煜明帮忙把行李箱放到我的后备箱,然后又极其熟练地协助江予安从轮椅转移到副驾驶座上,帮他调整好舒适的位置,系好安全带。整个过程流畅默契,一看就是做过很多次。
接着,沈煜明又去收那辆折叠轮椅,一边操作一边似乎想开口教我:“这个折叠机关在这里,要这样……”
“我早会了。” 我打断他,语气里带着点小得意。经过这段时间的“实战”,我对这辆轮椅的熟悉程度可能不比他差。
沈煜明动作一顿,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了然,点点头,语气带着点感慨和认可:“嗯,是该会了。”
一切准备就绪。沈煜明朝我们挥挥手:“行了,任务完成,我回所里了。老江,好好休息!林月,看好他!”
“知道了,谢谢沈律师!” 我笑着道谢。
“啰嗦。” 江予安嘴上嫌弃,眼里却带着笑意。
坐进驾驶座,关上车门。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我和他。
我看着身边副驾驶座上的江予安,他正微微侧头看着窗外,阳光勾勒出他清晰的下颌线。
我的心被一种巨大的、充盈的幸福感填满。
想起前几天独自开车往返医院时,心里的那份忐忑、不安和隐隐的期盼,与此刻的踏实和甜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现在,他就坐在我身边,真真切切地。我们要一起回家了。
嘴角忍不住高高扬起。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激动,熟练地启动车子,平稳地驶出医院停车场,汇入车流,朝着我们家的方向——那个有着我们两个人的家、充满烟火气的小区——驶去。
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暖洋洋的。电台里流淌着舒缓的音乐。
我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江予安,他似乎也放松下来,闭着眼睛假寐,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轻松弧度。
这一刻,岁月静好,未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