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颜素便来到了竹屋,她眼中一片冰冷。
看她来了,任琼眼中依旧那么炽热。当颜素找人给他传信,说她初一便要见他时,他便找个由头搪塞了母亲的家中聚会。
兴高采烈的便来了竹屋,一进屋,颜素就站在窗前,背对着熹微的晨光。
她只穿着一层轻纱,赤足站在冰冷的地板上。
红色的肚兜像血滴落在雪地里,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
她的长发没有像往常那样精心梳理,只是松松地绾了个髻,几缕发丝垂在颈侧,随着她的呼吸轻轻颤动。
“你来了。”她的声音比平日更低,像浸过冰水。
任琼喉结滚动,一时竟说不出话。
“你...”他刚开口,颜素已经转过身来。
她的手指轻轻搭上他的衣襟,指尖冰凉。“把门关上。”
任琼顺从地关门落栓。
他却觉得浑身燥热,那种熟悉的、混合着占有欲和破坏欲的冲动又开始在血管里奔涌。
她,从未如此主动过,任琼知道,她,需要他了。
任琼不是从小就这么暴虐阴郁的,而是身在后院,后院的女人们,又谁能放过谁呢?
七岁那年的夏天,后院那棵老槐树下的蚂蚁洞,是他唯一的乐园。只有蹲在那里看着蚂蚁搬运食物时,他才能够暂时忘记自己是被兄长们私底下偷偷磋磨的任家嫡子。
“看什么呢?”
那一脚来得猝不及防。
任权,二姨娘生的儿子,比他大五岁,壮得像头小牛犊。那一脚正中他的后心,他整个人向前扑去,额头重重撞在粗糙的树干上,瞬间眼前发黑。
剧痛中,他听见任权刺耳的笑声:“这么喜欢看虫子,不如去湖里看看鱼?”
意识模糊间,他感觉自己被拎了起来,衣领勒得他几乎窒息。求生的本能让他拼命挣扎,竟然真的从任权手中挣脱了。他爬起来就往母亲的院子跑,任权在身后穷追不舍,脚步声如同催命的鼓点。
“拦住他!快拦住他!”任权大喊,声音里充满了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然后他就看见了二姨娘——任权的生母,那个总是涂着鲜红口脂的女人。她正从月亮门里施施然出来,听见喊声,立刻张开了手臂,脸上带着看似温和的笑意。
任琼像看见救星一样扑过去:“姨娘!救…”
他的话没能说完。
二姨娘伸出的不是援手,而是一只精心设计的、悄然伸出的脚绊。
他重重摔在地上,膝盖磕在冰冷的石板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疼痛让他瞬间蜷缩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
“跑啊,怎么不跑了?”任权追上来,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他痛得几乎呕吐。
他蜷缩起身子,听见二姨娘娇滴滴的声音:“权儿,轻点儿打,别弄出人命来。” 那声音那么温柔,内容却如此残忍。
每一拳,每一脚,都像烧红的烙铁烙在他七岁的身体上。但比疼痛更刻骨铭心的,是二姨娘站在一旁的表情——她微笑着,嘴角上扬,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陶醉的光芒。那是一种掌控他人生死的满足,一种目睹痛苦而产生的愉悦。
很多年后,任琼才明白那种表情的含义。
那是权力最赤裸的展示——我能够伤害你,而你无力反抗。
后来,他被闻讯赶来的母亲发现。身为任家嫡子,怎容许被庶子如此磋磨?任夫人护着儿子,动了真怒,当即下令重罚:任权五十板子,二姨娘掌嘴八十。
他亲眼看着,任权被打得皮开肉绽,哭喊声从响亮到嘶哑,最后只剩下无意识的呻吟。他也亲眼看着,二姨娘被两个粗使婆子架着,一掌又一掌,鲜红的血沫从她破裂的嘴角飞溅出来,染红了她精心打扮的前襟。她那双曾经带着陶醉笑意看着他的眼睛,此刻充满了恐惧和痛苦。
当时他躲在母亲身后,心里涌起的不仅仅是复仇的快意,还有…还有对暴力的某种隐秘的迷恋。他看着那些曾经伤害他的人哀嚎求饶,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感——原来,施加痛苦比承受痛苦,更能让人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那种感觉,像最烈的酒,一旦尝过,就再也戒不掉了。
他抱住颜素,颜素一口咬在他的脖颈,他发出“嘶”的一声,喉头滚动。
颜素总是能懂他的一些小情趣,总是会配合他迎合他。
他为她一点点迷恋,沉沦,他甚至忘记了,她颜素,是三皇子未婚们的妻子。
是皇上下旨了的三皇妃。
颜素只想狠狠的和任权欢爱一阵,她要发泄出这几日的愤恨,难过与悲凉。
她还想感受被在乎的感觉,现在的侯府就像个巨大的棺木,里面的她与父亲如同死了般像行尸走肉。
她要用身体上的疼痛,欢愉,来感受自己还活着。
不是个行尸走肉,还是个人,是个有血有人的人,是一个被在乎,被需要,被疼爱的人……
那一瞬间,他能想到的,只有任琼,在任琼面前,她才能实现这些,做个有血有人的人!
与其说是任琼需要她,倒不如说颜素更需要任琼。
她感受着任琼带给她的每一阵感觉,她的泪已流了满面。
不知是因为母亲的离开,还是姐姐的抛弃,亦或是父亲的绝情……
欢愉过后,她便沉沉的睡去,在任琼身边,安静的睡去……
这是这阵子她睡过最安稳的一觉。
任琼看着怀中的人,为她拭去脸上的泪。她身上还有刚才欢好后的印记,任琼抚摸着。
最近他在筹谋答应颜素的事,他在筹谋如何让杀了颜翎玥看起来像个天衣无缝的意外。
为了颜素,他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