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当时情况十分危急,歹徒已经劫持了人质,你是怎么判断并决定使用那种...
特殊方式制伏他的?”
苏建民饶有兴趣地问道,这个问题略带考验意味,也想更深入了解这个年轻人。
李南神色不变,语气平稳地回答道:
“报告苏书记。当时嫌疑人情绪极度不稳定,随时可能伤害人质。
常规谈判和威慑手段短时间内难以奏效,且其持枪手部已有发力预兆。
我必须在其扣动扳机前的瞬间采取行动,确保人质绝对安全。
利用身边可利用的一切物品实施精准打击,破坏其行动能力,是当时风险最低、
成功率最高的选择。这得益于日常的体能和技能训练,以及对现场态势的瞬间评估。”
他的分析冷静、客观、专业,完全从战术和执行层面出发,没有丝毫的个人英雄主义渲染,
逻辑清晰,令人信服。苏建民听得微微点头,心中的讶异更甚。这番回答,
不仅体现了极高的专业素养,更展现了一种超乎年龄的冷静头脑和战略眼光。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基层民警能达到的层次!
他看着李南那双深邃平静的眼睛,恍惚间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
仿佛不是在听取下属的汇报,而是在与一位级别对等的、经验丰富的智囊进行交流。
“好!非常好!”
苏建民再次拍了拍李南的肩膀,这次力度更重,赞赏之意更浓,
“有勇有谋,胆大心细!是棵好苗子!省政法委和全省人民,感谢你的英勇付出!”
“职责所在,义不容辞。”
李南再次立正回答,依旧平静如初。苏建民深深看了李南一眼,
将这个年轻人的样子和名字牢牢记在心里。然后才转向周正,也给予了勉励和表扬。
慰问结束,苏建民才在众人的陪同下前往会议室,听取更为正式的案情汇报。
但他的心里明白,这次德市之行,最大的收获和最深印象,
或许并非仅仅是破获了一起大案,
而是近距离接触了能获得自己女儿关注的——李南这样一个极其特殊、深不可测的年轻人才。
在新区公安分局食堂简单用过工作餐后,苏建民婉拒了休息的安排,
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担忧和急切,对唐国栋低声道:
“国栋,带我去看看荃儿。”
唐国栋立刻会意:
“好的,老领导,车已经备好了,就在楼下。”
车子很快驶入了新区检察院家属院。来到苏荃儿居住的单元楼下,
苏建民让秘书和司机在楼下等候,只让唐国栋陪同上了楼。
站在门前,苏建民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微妙的情绪,才示意唐国栋敲门。
“谁呀?”
门内传来苏荃儿有些警惕的声音,经历了昨天的事,她显然小心了许多。
“荃儿,是我,爸爸。”
苏建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温和。门立刻从里面打开了。
苏荃儿站在门口,身上还穿着家居服,但是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当她看到门外真的是父亲时,一直强撑的坚强瞬间瓦解,眼圈一红,
大颗大颗的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声音哽咽着扑了过来:
“爸...”
所有的委屈、后怕、惊悸,在见到最亲的亲人时,再也抑制不住。
苏建民连忙接住女儿,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里充满了父亲的疼惜和愧疚:
“好了好了,没事了,荃儿,爸爸来了,没事了...是爸爸不好,让你受惊了...”
这位在官场上威严十足的省级领导,此刻也只是一个心疼女儿的父亲。
唐国栋站在一旁,适时地温声安慰道:
“荃儿,别怕了,坏人都抓起来了,安全了。你爸爸一听说了这事,马上就赶过来了。”
苏荃儿在父亲怀里哭了一会儿,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泪,将父亲和唐国栋让进屋里。
在客厅沙发上坐下,苏建民仔细查看了女儿的脸上,发现确实没有受伤,
这才稍稍放心,但依旧心有余悸:
“吓坏了吧?跟爸爸说说,当时到底怎么回事?”
苏荃儿依偎在父亲身边,断断续续地将昨天的惊魂经历又讲述了一遍:
如何取完钱遇到混乱,如何被张俊粗暴劫持,冰冷的枪口如何抵在太阳穴上,
那种绝望和恐惧...以及,最关键的时刻,李南如同神兵天降般出现。
她讲到李南如何与歹徒冷静对峙,如何在她都几乎要放弃希望的时候,
用一张银行卡精准地废掉了歹徒的手腕,瞬间扭转乾坤。
她的描述比之前对唐国栋说的更加详细,也更加充满了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