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埜别无选择,只能将以往恩怨暂且放下。
“嗯~只能如此。只是没想到我邝某人还能与李大人同进退,只是...”
李贤惨笑着低下头,脚提着城墙根,无奈道。
“只是陛下知道后,会不会给二位皇子另择良师,对吧?”
点点头的邝埜担心地看向李贤,本以为来东瀛能捡点漏,回去后加官进爵,然后凭借皇子师傅的身份,儿孙们不说大富大贵,至少能衣食无忧。
“陛下这般做,不就是怕我俩家做大吗?”
苦笑的李贤点头,算是同意这个观点。
不过~~~
“不一定,朝廷里的诸位同僚多数反对对周围用兵。
若我们不反对,还鼎力支持呢?”
这个问题让邝埜呆愣当场,片刻后才回过味来。
“也是,除了军机处跟南书房,朝堂里的人都反对陛下大肆征战。
若我们不仅支持,还将于谦等人拖住......”
都是聪明人,邝埜自然不会将话说完。
倒是李贤,他将希望完全寄托在所谓的南亚次大陆...
翌日。
天边刚浮现出一抹鱼肚白,明军就已站在城楼...
经昨日一战,东瀛人算是见识了什么叫火器。
也知道了靠以往的战术难以取胜。
本打算靠拖字诀,将明军困死在城内。
谁曾想~
明军不仅主动出击,还将朝鲜兵安排在最前,替明军装填火器拖延时间。
城楼上的明军利用几种火炮和天星者远程协助。
一时间,几万矮子军营比菜市场还乱还热闹。
就在李贤等人以为能亲自取下矮子头头的首级时~~~
意外出现了。
只见一邋遢道人拖着口箱子,箱子有点儿像商人装货物那种。
拖着的箱子后还有一道深深的沟壑,周围还有十来人护着他往城墙走。
李贤便知道坏菜了。
果然~~~
“李大人,见了贫道为何不开门啊?”
张乘风刚开口,城楼上的李贤等人连嘴都在抽搐。
待进了城,张乘风将箱子打开,一股腥味扑面而来。
接着。
便瞧见里头装了十几颗脑袋,有的还怒目圆睁,好像死得并不甘心...
经过核对,这些人头都是东瀛各地大名或领主。
此时的李贤跟邝埜,比吃苍蝇还恶心。
吃苍蝇就吃了吧,关键这只苍蝇还是刚吃完一坨屎,而且那坨屎还是热的,正冒着白烟呢...
接下来的一天时间里,明军跟朝鲜兵都在做一件事——收拢溃败的东瀛兵。
然后在第二天,李裪又找借口将俘虏的两万多人全部坑杀。
至此~
东瀛再无一兵一卒,李裪则率领剩余朝鲜兵继续在南方进行大清洗。
月底~~~
梁成率军与樊忠等人会合。
本就是捡陋来的梁成,对这点儿军功自然不满。
由于樊忠是朱祁钰的爱将,梁成不敢朝其阴阳怪气,只好将矛头指向李贤。
“听说到嘴的鸭子飞了,不知是真是假,梁某可不信浔阳侯如此不堪。”
坐了几年的冷板凳,现在的梁成急于登上朱祁钰开启的战争马车。
所以~
以前反战的李贤等人,自然成了他心中‘头号敌人’。
李贤也知道这点,只好委身求全,算是在告诉梁成,我以后不再反对战事。
“是啊~以为过来能捞点功。没想到差点儿惹上一身骚,若以后有战事,梁总兵可别落下李某。”
末了,还指指身后的邝埜。
见状,邝埜也主动站出来表明立场。
“东瀛已定,将来南亚和南亚次大陆等战事上,邝某希望能和梁总兵这样的人再合作...”
二人的话让梁成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只好试探地问道。
“不知二位此言何意?”
不等李贤二人作答,樊忠倒是阴阳怪气地回道。
“没吃饱呗~”
说实话,樊忠也没吃饱。
......
两万多明军只留下一万人,还有八万朝鲜兵。
这些人留在东瀛不是屠杀,而是安抚剩下的百姓。
其余人等都要回京。
李裪以为能得到大明皇帝的赏赐,未曾想...
“李裪,你纵容士兵在东瀛无恶不作,对我大明造成不可磨灭的名声损害。
朕问你,可是故意而为之?”
李贤等人早就知道这个结果,此刻站在班列中低头闭眼,好像这事儿跟他们八杆子都打不着边。
不等李裪辩解,余士悦跟王竑却站出来,只听二人皆要弹劾他。
“陛下,朝鲜王在东瀛胡作非为。以后我大明出征,谁人不拼死抵抗。
再者~我大明一直都以仁义治国。
此番事后,各国该如何看待我大明。
臣叩请陛下,严惩朝鲜王。”
余士悦话音刚落,王竑又叩首道。
“陛下,太祖皇帝赐国名于朝鲜。
此次朝鲜王率军随我大明出征,不仅损我大明威望。
更是对太祖皇帝厚望予以讽刺。
臣叩请陛下,收回朝鲜国名,以对太祖高皇帝名声挽回...”
今天的早朝,王竑、余士悦已经和其他大臣通过气。
面对满朝的喊打喊杀,李裪斗如筛糠。
朱祁钰看时候也差不多了,抬手制止太和殿的喧闹。
“李裪,你可听清楚了?
满朝文武无不对你咬牙切齿。
念你对大明忠心耿耿,朕收回朝鲜国名。
从即日起~朝鲜不再是我大明藩属。
而是一部分。
当然~
你的王爵仍世袭罔替。
不过~
没朝廷许可,不可踏出京师半步。
朕许你祭祀祖宗,从原来郡王改为亲王,享亲王俸禄...”
李裪傻眼了,本想发飙来着。
可当他看到满朝文武都在摩拳擦掌,便知道事已至此,没了缓和余地。
加上,青壮年都在东瀛。
且~先前去的四万人已经是伤亡惨重。
目下。
朝鲜已是大明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以为这就完了?
樊忠等人将东瀛的屠城罪责都扣在李裪身上,然后昭告大明邻国。
包括朝鲜自身。
为了能及时安抚已为‘亡国’的朝鲜百姓。
陈循亲自前去,而且还有原来的六千备倭兵。
不要以为六千人很少,当下朝鲜已是没有半点反抗。
之所以让陈循去,是为了让功劳分散。
如此~
瓦剌各部、东瀛、朝鲜三地之功,分别落入几方势力的荷包。
只有如此,才能防止一方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