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阳接到了一个电话。
他只是安静地听着。
但眉头却越皱越紧。
挂断电话后，他没有丝毫犹豫。
立刻转身，快步走向了战队的训练室。
“小莹！”
他的声音，打断了训练室里沉闷的器械轰鸣声。
“怎么了，岳叔叔？”
楚莹将一条湿毛巾搭在脑袋上。
一边剧烈地喘息着，一边疑惑地问道。
她刚刚完成了一组高强度的体能训练。
“小莹，你去洗个澡，然后把林笙叫上，我等下去你的办公室找你们。”
岳阳的脸色，异常严肃。
楚莹立刻意识到，可能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她点了点头，快步走向了训练室的另一侧。
那里，林笙正赤着上身，进行着枯燥的负重挥刀训练。
他双臂上各绑着一块15公斤的负重块。
手中的双长刀每一次挥出，都带着沉闷的风声。
战术终端上显示的数据，中规中矩。
他的挥刀初速度维持在85km\/h左右。
力量指数也只是职业选手的平均水平。
但这组数据，具有极强的欺骗性。
一旦上了战场，宙斯模块启动，第三代粒子流将会直接绕过常规的肌肉发力限制。
让他的刀锋，做出匪夷所思的变轨与爆发性加速。
“林笙！”
“咋了？”
林笙停下动作，随口问道。
“如果是凛上白雪投诉我骚扰她妹妹那事儿，你别理她。”
“明明是那日本狐狸精天天骚扰我。”
“谁问你这个了！”
楚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快去洗澡，岳叔叔好像有很重要的事要和我们说。”
一听到这话，林笙脸上的不正经立刻收敛了起来。
他将双刀复原成单刀，插回刀架。
径直走向了浴室。
二十分钟后。
楚莹的办公室内，气氛凝重。
岳阳将刚才那个电话的情况告诉了两人。
“电话是意大利全战协会打来的。”
“意大利？”
楚莹愣了一下。
她对华夏赛区之外的事，关注得并不多。
她只知道意大利有一个极其强大的UR战队。
里面的王牌选手艾莉亚，是和林笙齐名的“全战三大祸害”之一。
但她完全猜不到，意大利的全战协会，为什么会亲自打电话过来。
林笙吸了一口烟，将烟灰弹进烟灰缸里。
平静地问道。
“是因为尼娜吗？”
岳阳沉重地点了点头。
“是的。意大利全战协会，希望能将尼娜引援回意大利。”
“他们承诺，会以国家级选手的最高规格对她进行培养，并且，直接保送她进入下一届世界赛的国家队大名单。”
“他们做梦！！”
楚莹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
“尼娜是我们萤火的人！是我们家的孩子！”
“他们凭什么说要就要！当这里是菜市场吗？！要不是岑雪姐把她从那个小村子带出来，她现在还在被人欺负呢！”
“小莹，你先冷静。”
岳阳示意她坐下，然后解释道。
“尼娜的身份比较特殊，她是意大利和阿尔巴尼亚的双重国籍混血。”
“根据国际全战联盟颁布的《选手国籍认定法案》，选手在成年之前，其第一顺位国籍所属的官方协会，拥有对该选手的优先引援权与培养权。”
“他们这次，是拿着法案来的。”
“那她不是已经被岑雪姐收养了吗？！”
楚莹不甘心地问道。
林笙抖了抖烟灰接过了话头。
“收养，建立的是法律上的监护关系，但并不能直接覆盖国籍法的优先权。”
“尤其是在这种涉及到国家级竞技人才的领域。”
“对意大利协会来说，岑雪姐的收养，是华夏的国内民事行为。”
“而尼娜所拥有的意大利国籍，则是他们可以在国际上动用的‘资产’。”
他顿了顿，总结道。
“‘第一国籍优先权’这个条款，本身就是各大赛区为了防止顶级天才外流而设立的。”
“在这件事上，他们确实占着理。”
楚莹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但现在的她，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不懂事地大吵大闹。
她只是死死地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用委屈的声音，询问着林笙。
“林笙……有什么办法吗？我不想让尼娜走……”
“其实没什么啊。”
林笙耸了耸肩，用一种无所谓的语气说道。
“你说什么……”
楚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顺着脸颊滑落。
“尼娜是我们家的小妹妹，是我们的家人……怎么可能无所谓啊！”
林笙看着她，轻轻叹了口气。
将手中的烟头，摁灭在了烟灰缸里。
“我不是说她不重要。”
“我是说，这对她来说，或许不是一件坏事。”
他用一种极其冷静的语气解释道。
“在华夏，因为国籍法案的限制，尼娜永远不可能代表华夏加入国家队。”
“她的职业生涯最高上限，就是在俱乐部层面拿到一个全战领域的世界冠军。”
“但如果她回到意大利，加入了他们的国家队，那她所能达到的高度，就完全不同了。”
“她可以真正地身披国旗，为了国家的荣誉而战斗。”
“全战领域，虽然一直标榜着体育外交，但那更多的是商业噱头。”
“但从今年年底，协会和全世界即将推行国家赛制改革开始。”
“这项运动，才会真正成为一种可以影响到国家之间关系的大型国际竞技。”
“意大利全战协会既然敢做出这种承诺。”
林笙最后总结道。
“就意味着，他们有绝对的把握，能将尼娜培养成站在世界最高点，代表他们国家颜面的运动员。”
“这对任何一个有野心的选手来说，都是无法拒绝的诱惑。”
楚莹通红着眼睛，一边用力擦着不争气的眼泪，一边抽噎着，话都说不完整。
“但是……但是……”
“不过这件事我们说了不算。”
林笙打断了她的话。
“尼娜，还有她监护人的意见才最重要。”
说着，他当着两人的面。
直接拨通了一个远在瑞士的国际长途。
电话几乎是秒接。
“岑雪姐，恭喜发财啊。”
林笙用上了他最油嘴滑舌的语气。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同样戏谑的声音。
“乖儿子，想妈妈了？”
“嘿嘿，岑雪姐，我现在很期待在赛场上给你送终了。”
“有什么事，快说。”
“最近比赛打得很顺利啊，看你用第二代粒子也很顺手……”
“林笙，我数三声。你再给我拐弯抹角，信不信我回头就把你的生物信息，打包卖到GAY专用的伊甸平层去？”
“额……”
林笙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立刻正色道。
“姐，意大利全战协会那边，想把尼娜引援回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尼娜的意思呢？”
“还没告诉她。”
“她自己决定。我不是她妈。”
“嘟——嘟——嘟——”
电话被无情地挂断。
林笙却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脸上甚至还挂着一丝嬉皮笑脸。
“这就是放养家庭。”
楚莹看着他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又气又委屈。
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伸出双手，一边哭着，一边用力去捏林笙的脸颊。
“呜呜呜……你笑什么啊！你难道一点都舍不得吗！？”
林笙任由楚莹蹂躏着他的脸，含糊不清地说道。
“唔系，窝不里姐啊，莹宝。”(不是，我不理解啊，莹宝。)
“呜呜……什么？”
“你似不似以为，尼娜回气加入意大利国家队，就要和咱们生离死别了？”
“呜……难道不是吗？”
“你脑子被门夹过吗？”
林笙终于受不了，抓下她的手，没好气地说道。
“就算尼娜真的被引援回去，那也是年底的事了。”
“而且，她和我们萤火的合同还在，白纸黑字写着呢。”
“所以，她最多只能算是由我们萤火战队俱乐部，‘租借’给意大利国家队的该国籍运动员。”
岳阳看着还是一脸迷茫的楚莹，也帮忙解释道。
“国家队的比赛赛程，现在虽然还没最终确定，但绝对不会有国内循环赛那么漫长。”
“满打满算，不会超过一个月。”
林笙立刻接过话头。
“就打一个月的事儿，你着什么急啊？”
“她打完国家队的比赛，不还是得乖乖回我们萤火来吗？那可是咱们的孩子，能跑得掉吗？”
楚莹捏着他脸的手，动作一僵。
她眨了眨还挂着泪珠的睫毛，抽噎声也停了。
“咦？”
她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又羞又恼地松开手。
给了他胸口一拳。
“你……你不早说！吓死我了！”
“等等！什么叫咱们的孩子！你去死吧！判你死刑！！你这个大半夜骚扰未成年的色胚！”
“唉，别冤枉我啊，我只是在学外语，顺便向她打听一下，她姐姐最近有没有研发出什么新的拔刀方式。”
“那更猥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