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啊，黑得就跟墨似的，风呼呼地吹着，雪也跟着瞎起哄。在东江防线最北边有个废弃的炮台，就那么孤零零地在寒风里戳着，看着就像一头早就睡熟了的大铁家伙。
那炮台的外壁啊，破破烂烂的，到处都是弹痕。想当年，三十年前边境打仗的时候，这儿可是最后一个据点呢。可现在呢，早就被人忘到地图的犄角旮旯去了。
但今儿个晚上可不一样，这炮台里居然亮起了好久都没见过的灯光。那昏黄的光啊，从墙缝里往外冒，在雪地上弄出一些晃来晃去的影子，就好像那冻土下面还有颗一直跳着的心，还没灭呢。
林澈就站在炮台中间，拿着战术笔在电子蓝图上画了最后一道弧线。
这时候光幕慢慢打开了，一个环形训练场的立体模样就出来了。这里面啊，没有灵能护盾发生器，也没有灵气导流阵，就连最基本的灵力检测仪都没标出来。
反而是有一堆密密麻麻的战术导轨、实弹靶道、震动感应地板，在中间还有一块地方被标成了“战意锚点”。
陆战鹰走过来了，眉头皱得紧紧的，就问：“没有灵力检测仪啊？灵能护盾也不用？你打算咋训练这些兵呢？就靠着枪油和喊口号吗？”
林澈抬起头，眼睛里平静得就跟铁似的，说：“咱们要的不是灵力，是战意。灵力这东西啊，可以装出来，也能硬灌进去，但是战意可不行。这战意啊，只能从生死关头的选择里来，是在战友倒下的时候，你还紧紧握着枪的那种劲儿。”他停了一下，声音压得低低的，但是特别坚定：“这块地儿，每一寸都得有咱老兵的脚印。”
他把手抬起来，手指轻轻碰了碰耳朵边上的通讯器，小声接着说：“真正厉害的战士啊，可不是靠把灵引进身体才能觉醒的，那得经过千锤百炼，把战场上的那种直觉给唤醒，咱管这个叫‘战感’。这玩意儿就在肌肉的记忆里呢，就藏在每次扣扳机的那种节奏里头。这块残甲啊，那可是咱祖先用鲜血唤醒‘战感’的关键东西。”
陆战鹰安静了一会儿，冷不丁地笑了：“你师父以前也这么讲。可到最后，还不是死在灵能炮下面了。”
“那是因为就他一个人在守着啊。”林澈把视线收回来，抬手一挥：“破军·柒残甲，塞到核心里去。”
几个工程兵马上抬过来一块满是裂痕的黑色甲片。这甲片啊，是十年前兵神林无锋最后一场战斗留下来的战甲碎片。整个甲片就像是用陨铁做的，表面有断断续续的金色纹路，就好像是凝固住的战歌一样。
当这甲片被抬进这个空间的时候，空气里有那么一丝丝几乎察觉不到的震动，就好像有很低频的鼓声从地底下传过来，又有点像金属在特别冷的情况下慢慢收缩发出的“吱呀”声。机械臂把那东西嵌入地面阵眼的时候，整座炮台都轻轻晃了一下，尘土“簌簌”地往下掉。头顶上那根锈迹斑斑的灯管晃得特别厉害，还蹦出了几点火星子呢，火星子映照出墙上模模糊糊的旧标语，写着“旗在，人在！”
【系统这时候提示：检测到集体的战意波动很强烈，战意锚点已经成功激活了，可以开启“共鸣筛选”模式了。】
林澈闭上眼睛，手指轻轻碰了碰甲片。
就那么一瞬间，一股又苍凉又炽热的气息从那破甲里面冒了出来，就像低沉的战鼓在敲，穿过风雪，直直地钻进人心里。
这声音不是真的进到耳朵里的，而是直接在胸腔深处震动，弄得人心跳都跟着一块儿共振了。
手掌心突然一阵发烫，就好像握住了刚从熔炉里拿出来的烙铁似的，不过又有一种让人忍不住打哆嗦的归属感。
第二天早上，一百个志愿兵排着队走进来。
这些人既不是宗门里的天才，也不是灵根特别厉害的武者，就是军队里那些没灵根或者灵根很差的老兵和新兵，就是被宗门看不起，叫做“凡俗武夫”的那帮人。
他们的靴子踩碎薄冰的时候，发出很清脆的“咔嚓”声，呼出来的白气在冷风中一下子就变成霜粒了，粘在睫毛和帽檐上。
他们的眼神很坚定，但是也藏不住对未知的害怕，有的人手指不自觉地在枪托上摸来摸去，有的人喉结还微微地动了动。林澈就站在那残甲跟前，声音不大，可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打今儿个起啊，你们就不再是啥补给兵、炊事员或者维修工了。你们现在是‘军道特战营’的第一期学员。我呢，不会教你们怎么把灵引进身体，也不会教你们踩着剑在天上飞。我就教你们一件事儿——怎么用手里的一把枪，去守住身后的那些人。”
他抬手朝着中间那残甲指了一下，说道：“绕着它跑三圈，把枪拿好，口令是——‘旗在，人在！’”
这命令一下，一百来号人就端着枪开始跑了。
刚开始的时候啊，那步伐乱得很，一个个呼吸也急促得不行，枪身相互碰撞，叮当直响。
可是呢，等跑到第三圈开始的时候，就有一些很微妙的变化在悄悄地发生了。
残甲上的那些金纹啊，开始微微地发热了，还散发出淡淡的暖和劲儿，就好像冬天里那炭火快灭还没灭的时候剩下的那点儿余温似的。
空气里就好像有看不见的波纹在往外扩散，脚踩在地上的时候，能感觉到脚底有很细微的震动，就好像地底下有脉搏在跳动一样。
那些士兵们的脚步慢慢地就变得整齐起来了，呼吸的节奏居然也变得差不多了，就跟一支训练了很久的铁军似的。
风从枪管上吹过，带起了低沉的呜呜声，就像一支没有声音的进行曲。
跑到最后一圈的时候，林澈的眼神稍微动了一下。
【系统提示：检测到有3个人的战感被唤醒了，符合‘兵神战感’初级共鸣的特征。他的眼神在人群里扫了一圈，最后就停在了一个瘦瘦小小的新兵身上。这新兵叫小刀，以前是后勤营负责搬运东西的兵。就因为有一回在救援行动里，他一个人扛起受了重伤的战友，还穿过了雷区，就这么被推荐到这儿来了。
这时候呢，小刀突然就停住脚了，手里的枪枪口不自觉地就抬了起来，朝着远处靶场的深处指去，嘴唇轻轻动着说：“三点钟那边，有个移动的靶子，离咱这儿大概三百米，风速是二级，得往左边修正0.3密位……”他说话的声音稳稳当当的，可这股子冷静劲儿啊，根本就不像是在训练场上该有的，倒像是真的在战场上似的。
林澈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瞳孔也跟着一缩。这可不是训练时候喊的口令，也不是模拟演练的数据啊。这是啥呢？这就是战场直觉，那可是只有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考验，像兵神那样的人传下来才会有的“战感”啊！
林澈大步流星地就朝着小刀走过去了，到了跟前就说：“把眼睛闭上。”
小刀先是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就按照林澈说的做了。
林澈接着就说：“开枪。”
“砰”的一声枪响，靶子就倒了。
林澈又说：“再开。”
这一下子就连续打出去十发子弹，每一枪都打中了靶子。
每响一枪啊，那残甲金纹就跟着轻轻颤动一下，空气里能看到枪口边缘有小小的电弧在那蹦跶呢，还发出“噼啪”的轻微响声。
最后那一发子弹从枪膛里飞出去之后，在空中特别奇怪地拐了个弯儿，就那么准准地打中了藏在死角的靶心。
子弹壳掉到地上之后，就在水泥地上滚啊滚的，发出特别清脆的“叮”的一声，这声音在那儿回荡了好久呢。
整个场地一下子就安静得吓人，一点声音都没有了。林澈紧紧攥起了拳头，心里头就像煮开了的水，一个劲儿地翻腾。
这可不单单是天赋啊，这是战意共鸣变成实实在在能看到的东西了！
小刀的神经被那残甲给弄醒了，跟战场之间好像建立起了一种又古老又神秘的联系。
【就在同一个晚上，炮台地下的靶场那儿】
风雪一个劲儿地拍打着那已经生锈的通风口，发出的声音就像人在呜呜咽咽地哭一样。
林澈把所有的灯都给关了，就只剩下残甲在那暗暗的地方闪着一点点光，就像那永远都灭不了的魂火似的。
他走到小刀的身后边，右手慢慢地搭在了小刀的肩膀上，说道：“去感受风，去感受手里的枪，再感受一下脚底下这块地——这块地以前可是埋了三百二十七名战士呢。他们的魂儿还没走呢，一直在等着有人说一声‘旗在’。”
他把眼睛一闭，在自己身体里已经沉睡了好久的战魂就慢慢醒过来了。
有一股特别凝实、就像能摸到的战意从他的手掌心里冒了出来，顺着经脉就流到小刀的身体里去了。
那种感觉啊，就像是滚烫的铁水灌到骨髓里一样，又烫又沉得厉害。
小刀整个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牙齿都跟着打哆嗦，冷汗就像下雨似的往下掉，滴到地上的时候发出很轻的“嗒”的一声，接着就冻成冰珠子了。
他喘气变得又粗又重的，胸口也跟着大幅度地一起一伏，就好像正背着一千斤的东西在往前走一样。突然之间，他的两只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那瞳孔里还隐隐约约泛着点金色的光呢。他压低声音吼道：“我瞧见了！那阵在动啊！他们正在排队列呢！左边站着的是炮手老李，右边的是机枪手王五……他们啊，都在等着下命令呢！”
林澈的眼神一下子就亮起来了。
这战意引导啊，成功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修炼，这是传承啊。
是兵神留下来的“军道战体”开始真正觉醒的时候了。
就在这个当口，系统又冒出来提示了：
【‘战意共鸣者’这个个体已经确定了，能开启‘战意网络’的初级架构了。
系统建议宿主赶紧建立‘战魂归鞘’的机制，不然的话，精神上的负荷会不停地增加，到最后肯定会反过来伤害宿主的。】
林澈慢慢地把手收回来，看着小刀瘫倒在地上，呼吸特别急促，但是脸上满是狂喜的样子。
不过他心里也明白得很，真正的大风暴啊，正在慢慢靠近呢。
【就在同一个晚上，军部的档案室里】
柳青萝在通风管道里呼吸的声音轻得几乎都听不到，冷汗顺着她的额头流下来，滴到金属管壁上，发出特别细微的“嗒”的一声。
档案室的终端屏幕发着幽蓝色的冷光，把她那张苍白的脸都映照出来了。
《白枭行动·通讯密钥原始档案》明晃晃地就在那儿呢，三道红色的锁链交叉着，系统冰冷冷地跳出提示：“权限不够，解密得要军方的三个巨头一起签字才行。”她的指尖有点发颤，可不是因为害怕，是记忆在捣鬼呢。她爸临死前小声念叨的那句“白枭不死，夜影不灭”，这可是家族传了一代又一代的秘密暗号啊。
现在呢，这份文件可不得了，是师门玄天宗和军方高层勾结的实打实的证据。这里面记着十年前那场“清洗”的事儿，就是怎么用“叛国”这个罪名去围剿兵神夫妇的，整个过程都写得清清楚楚。
她把牙咬得紧紧的，把林澈亲手给她的微型晶卡插进去。这卡表面上就是个普通的军用备份卡，实际上里面藏着兵神留下来的“逆灵蚀码”，能短时间绕过灵能防火墙呢。
进度条慢慢往前走，数据开始复制了。每一秒都感觉像有刀子在神经上划似的。
突然，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走得很整齐，很有规律，一听就是巡逻队的节奏。
她的瞳孔一下子缩了起来，赶紧把终端关掉，把晶卡藏到了随身携带的通讯中继器的夹层里。这通讯中继器啊，是特战营昨天申请维修的唯一能走的路，这也是她费了好大心思策划的传递东西的路线。
她没马上跑，反倒悄悄地滑进通风口，钻到档案室外边的侧廊，还故意踢翻了一个金属文件箱。
“什么人！”
有人警惕地喊了一嗓子，就有两个人影冲进了视线。
柳青萝也不藏着掖着了，撒腿就跑，把巡逻队往地下那个废弃的车库引过去。她早就提前在这儿安排好了退路呢，有三枚烟雾弹，还设置了两处干扰源，另外还留了一条能通到排污管道的暗道。
当那些追兵一股脑儿地冲进车库的时候，她一下子就拉响了烟雾弹的拉环。刹那间，浓烟就冒起来了，一下子就把大家的视线都给遮住了。
只听到“砰”的一声闷响，再看的时候，她已经从另外一头滑出去了，然后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在军械库这儿】
陈铁接过那台送来修理的战术电台，他眉头一下子就皱起来了，嘴里念叨着：“这夹层啊……好像被人动过。”他手法特别熟练地就开始拆解电台，在里面的内层绝缘板下面，摸出来一张微型的晶卡。
这张晶卡上面啥标识都没有，可是一碰到他的指尖，就微微有点发烫。为啥会这样呢？因为这位退休的技师，他的右手啊，以前被兵神用“战魂烙印”给改造过，所以他能感觉到兵神这一脉留下来的信息残留。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转身就朝着训练场快步走去，到了地方就把晶卡交到林澈的手里。
林澈刚一接过晶卡，他的指战系统就突然震动起来了：
【检测到高密级别的战略信物，开始启动深层解析……】
【正在解码……匹配成功。】
这时候，光幕上出现了一行字，那字的颜色红得就像烙印一样——
“代号是‘夜影’，权限等级：战略决策层。”
林澈看到这个，他的瞳孔一下子就收缩起来了。
“夜影”这个代号啊，那可是兵神当年安插在宗门内部的最高级别的卧底代号呢，只有兵神夫妇还有军方那些元老才知道这个事儿。现在呢，这晶卡居然和柳青萝有关？她不是一直都对玄天宗执法堂忠心耿耿的弟子吗？
他抬起眼睛看向训练场那边。小刀正带着十个新兵在练“三叠火网”呢。就见三组枪火轮流往外喷，那弹道在空中交叉在一起，就像一面呼呼作响的战旗似的。这股子战斗的意志和枪上的火焰相互呼应，连那些残甲上的金纹都跟着微微晃动起来了。
空气里到处都是硝烟味，还有金属被烧着了的那种味儿。每次一块儿开枪射击的时候，地面都会轻轻震动一下，就好像大地也在做出回应似的。
陆战鹰站在旁边，一脸兴奋地说：“这些可不单单是兵啊，那是火种啊，是咱们军队的火种啊！”
可林澈呢，他没什么反应。火种是已经燃烧起来了，但是麻烦也跟着来了。
他抬起头朝着北方看去，那是玄天宗所在的方向。天边的云层裂开了一条缝儿，三道暗紫色的光像流星一样，“嗖”地一下就撕破了雪幕。那速度快得有点不正常，还带着一种很强的灵压，就像从天上垂下来的锁链一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这时候检测到有高阶灵压在干扰，好像是“锁灵钉”阵列启动了。这个能量的频率和“葬兵岭”地脉共振点的匹配度达到了97.3%。】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小刀“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了，两只手抱着脑袋，嘴里发出低沉的吼叫声：“他们在……挖……兵心……”他的额头青筋都鼓起来了，嘴角也开始渗出血丝来，眼睛紧紧闭着，就好像他的神志正在被一种从老远地方传来的精神侵蚀给撕扯着一样。林澈往前迈了一步，手掌一下子就按在了小刀的后颈上。他把自己的战意一股脑地灌进去，好让小刀的意识能勉强稳住。
就在这时候啊，林澈突然从这个少年那混乱不清的感觉里，察觉到了一个画面，是一片荒芜的山脉。那里面有折断的旗子，残破的盔甲，数不清的没有名字的墓碑深深扎在冻土里头，中间还有一个巨大的坑，正被一种符阵慢悠悠地打开呢。
林澈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就像刀一样锋利，他低声说道：“葬兵岭啊……他们到底还是开始行动了。”
外面的风雪还在呼呼地刮着，警报也没有响起来，但是林澈心里明白得很，就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一样，大麻烦就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