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东齐旧都的残垣气息漫进临时营帐时,龙弈指尖正捏着块青灰瓦片 —— 是归降的秦军残部 “阿福” 递来的,瓦片内侧刻着极小的 “解” 字,与疫毒配方残页上的刻法同源。阿婷顺着他的目光凑过来,指尖拂过瓦片边缘:“我爹说旧都的瓦片都有‘齐’字款,这瓦片的款是刻的,不是烧的,是……”
“是萧衍仿的。” 苏雅的药箱 “嗒” 地落在案上,她用银簪刮下瓦片角落的碎屑,在晨光里晃了晃,瞬间泛出暗紫 —— 是萧衍藏疫毒时常用的乌头粉,“这碎屑里掺了迷魂香,只要靠近旧都的‘解药藏处’,香气就会……”
“就会让我们产生幻觉,自相残杀。” 项云的铁枪往瓦片上一戳,震得碎屑纷飞,老将军咳嗽着从袖中摸出张纸条,是阿福偷偷塞的,“上面写着‘萧衍在旧都大殿藏了解药,只有你带十人去取,否则杀百姓’—— 他是拿捏你护民之心,想让你……”
话没说完就被帐外的喧哗声打断。赵彻的弓弩营押着个浑身是伤的旧都百姓进来,百姓的布衫沾着血污,怀里抱着半块残破的木牌,牌上的 “齐” 字被刀划得模糊:“萧…… 萧衍把百姓关在大殿旁的粮仓!说要是护民军不来,就…… 就烧了粮仓!”
赵勇的铁枪往地上一顿,震得营帐木柱轻颤:“这老狐狸!知道我们不会不管百姓!凌丰,你带三百人去粮仓外围,我守营帐,别让他抄后路!”
凌丰的银枪刚要出鞘,却被龙弈按住。龙弈指尖捏着瓦片,目光扫过阿福的背影 —— 他虽穿着残部甲胄,却在走路时左脚微跛,是旧都百姓常有的劳损,不是秦军的行军伤:“阿福,你左脚的伤,是当年旧都粮荒时搬粮砸的吧?”
阿福脸色骤变,突然往帐外冲,怀里的火折子刚要点燃,就被龙弈的铁枪拦住。枪尖抵住他咽喉时,发现对方掌心攥着块玉 —— 是东齐皇室的平安玉,不是秦军的木牌:“你根本不是残部,是萧衍留在旧都的眼线!你递瓦片时,右手小指翘着,是皇室子弟的习惯。”
阿福 “噗通” 跪下,从怀里掏出封信,是萧衍写的:“他说只要我骗您去大殿,就放我娘!可他昨天还…… 还杀了我邻居,说要是我不照做,下一个就是我娘!”
城门外的号角声突然变调。蛮族首领的亲卫连滚带爬地冲进来,兽皮上的血珠滴在瓦片碎屑上:“首领…… 首领在旧都外的山谷看到萧衍的伏兵!他们穿着护民军的号服,还拿着…… 拿着您的玄鸟令牌!”
龙弈的铁枪往旧都地图上的大殿位置一戳,指腹按在阿婷父亲标注的 “密道入口” 上:“萧衍想让伏兵假装护民军杀百姓,再让你引我去大殿,用迷魂香困我,最后说我‘为夺解药屠民’—— 他这是想毁我护民军的名声。”
“老东西带三百人去山谷!换了伏兵的号服,反杀回去!” 项云的铁枪往地上一拄,震得地图跳起来,“赵彻,你带弓弩营去粮仓,先救百姓,别让萧衍点火!”
“我和苏雅去大殿。” 凌丰的银枪已经上了膛,枪尖映着晨光,扫过苏雅发间的绒花,“你带解毒粉,我护着你,别让迷魂香伤着。”
阿婷突然攥住龙弈的手腕,将父亲的旧都防御图塞进他掌心,指尖带着微凉:“我和你走密道,图上标了大殿的通风口,能往里面撒解毒粉 —— 我爹说,旧都的密道是给百姓逃乱用的,绝不会让坏人用来害人。”
暮色漫进东齐旧都时,龙弈已在大殿周围布好了局。他和阿婷潜进密道,手里攥着苏雅配的解毒粉;大殿外的阴影里,藏着阿福和几个想救亲人的旧都百姓,手里攥着灭火的湿麻布;项云则带着护民军,在山谷旁换上伏兵的号服,等着萧衍的人。
尘烟漫到大殿时,萧衍的声音带着得意的笑:“龙弈!你果然来了!解药在殿内,想要就自己进来 —— 不过你的人,怕是已经在山谷被我杀完了!” 他的铁枪挑着染血的百姓布衫,布衫上的补丁与阿福娘的一模一样。
龙弈的铁枪挑着那块假瓦片,在暮色里晃出冷光:“旧都的瓦片烧时会留‘齐’字款,你这仿的是刻的,连乌头粉都撒多了 —— 你以为百姓会信你?”
话没说完,密道的通风口突然撒下解毒粉。苏雅带着凌丰冲进来,银枪挑落萧衍的火折子:“你的伏兵早被项老将军解决了!山谷里的‘护民军’,现在都在救粮仓的百姓!”
萧衍的阵脚顿时乱了。他想往密道逃,却被阿福和百姓拦住 —— 阿福手里举着他娘的平安玉,是项云从伏兵身上搜的:“你骗我!我娘根本没被你抓,是你杀了她!”
“不可能!” 萧衍突然怒吼,从怀里掏出个香囊,是阿福娘的,“我明明……”
“你明明只敢拿死人的东西骗人。” 龙弈的铁枪抵住他咽喉,枪尖映着对方惊恐的眼,“你以为靠威胁、毒计就能赢?可百姓想活,归降的人想赎罪,连你身边的人都在盼着你输 —— 人心不是你能操控的。”
晨曦漫进旧都大殿时,龙弈站在粮仓旁。萧衍被捆在残破的殿柱上,怀里的假解药散落在地;项云的铁枪挑着萧衍的伏兵号服,在风里猎猎作响;苏雅正给百姓涂药膏,解毒粉的清香在旧都弥漫;赵勇则带着归降残部和百姓,在大殿旁修临时住所,给无家可归的人安身。
阿婷攥着父亲的防御图,轻轻放在殿柱上,图上的密道标记与实际入口严丝合缝。龙弈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解毒粉还留着苏雅的暖意:“以前总想着怎么追着萧衍打,现在才明白,真正的赢不是抓住他,是让旧都的百姓能重新有家,让归降的人能抬头做人 —— 这才是统一天下该护的‘民心’。”
风穿过旧都的残垣,带着药膏的微甜与新修住所的木料香。龙弈的铁枪斜倚在殿柱旁,枪尖的寒芒不再只有冷意,还映着百姓搭房时的笑脸、残部帮着运木料的认真、同伴递来热粥的温暖 —— 这一次,他不再是为了 “统一天下” 的疆域,而是为了守护这疆域里,每个百姓重新站起来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