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晚是当监工来着，两位姐姐怎么也熬夜了？”
姜云清回过神来，发现乔晓晓一张脸在眼前放大。
她不动声色后撤一步，跟裴琴交换了眼神，柔声道：“我们为今日义诊研究药方，一激动就聊到了天明。”
昨日茶楼见面乔晓晓已知晓自己大月公主的身份。
她知道太多。
再多加一个十四皇子，恐是负累。
“对对，没错。你看，我们可是带了不少药材药粉药丸过来，应有尽有，够意思吧。”
裴琴转移了话题。
一大早，裴琴奉太后懿旨，去太医署把院首请至冷宫。
病人不宜搬动，且又身染疫病，人留在冷宫更为妥当。
院首为十四皇子仔细看诊之后，连连称赞两位贵女处事果断，便宜行事，将皇子的病情控制得很好。
如今脉象平稳，十四皇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裴琴看院首心情极佳，就趁机向院首讨要了更多药材，说是陪同大月长公主去城门口义诊。
院首颔首：长公主心系大顺子民，真是人美心善。
“那真是辛苦两位姐姐。”
一番感谢之后，乔晓晓身为主家，对接下来的事稍作分工。
一晚上的赶工还是挺有效率。
顺安县主府在离城门口最远的地儿搭起了棚子。
她主要负责派发白粥和馒头，姜云清和裴琴负责为灾民义诊。
三人忙着指挥下人们摆放各类物品，旁边的棚子也开始热闹起来。
一个身着火红骑马装的少女从挂着镇北王府标记的棚子走了过来。
“顺安县主近来身子可还安好？不知这两位姐姐是……”
她半月前当街跑马，冲撞了乔晓晓的车驾。
两人互不相让，起了不小的争执。
最后还是镇北王妃林婉如亲自登门安抚乔晓晓了事。
在宋玉看来，她与乔晓晓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所以，今儿一过来远远瞧见顺安县主府支起棚子，就忙不迭过来打个招呼。
乔晓晓刚让丫鬟帮忙把宽大的衣袖束起来，方便等会儿施粥。
听闻来人声，抬眸一看，促狭一笑：“哎哟，原来是宋姑娘。怎么不见镇北王妃？晓晓许久未见王妃，还未谢谢她上次‘大义灭亲’呢。”
宋玉面上的笑容一下就挂不住。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一想到那日便生气。
林婉如硬押着她到顺安县主府，给乔晓晓赔礼道歉。
当街纵马，触犯大顺律法。
便是皇亲国戚，顺安县主若是非要计较，宋玉少不得被皇帝斥责。
甚至会被直接送回北疆老家。
林婉如是看在镇北王面上，才出面以长辈身份平息此事。
但宋玉并不领情，反而在心里埋怨林婉如多事。
难道镇北王还会怕了南海王不成？
顺安县主是南海王妻妹，身份尊贵。
可她宋玉也是前镇北王妃的嫡亲侄女，差哪儿了？
她哼了一声，本想扭头就走，但乔晓晓还未回答她的问题，如何能就此离去？
那不是显得她又输了一截？
她可是瞧着乔晓晓身边那位女子尤为神秘。
其他贵女都是坦然以真容示人，偏偏这女子却是面纱遮颜，只露出一双摄人心魄的凤眼。
眼含情，春水生。
只看这眼睛，宋玉就移不开眼。
很美，还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似乎在哪里见过。
但怎么想都没有头绪。
见乔晓晓不做声，她直接开口询问第二遍，“这两位姐姐看着面生，莫不是顺安县主家的姐妹？今日大家碰上也是缘分，又同举善行，不失为同道中人，……”
“这是太后身边的御用医官裴琴姑娘。”乔晓晓右手柔柔指向裴琴，对上后者探寻的目光，送上饱含歉意的微笑。
再对着姜云清微微福身，“这是大月长公主殿下，精通医术，奉太后懿旨前来义诊，以示大顺大月两国百年好合。”
“啊！臣女冒犯，请公主殿下恕罪！”
宋玉吃了一惊，急忙规矩行礼。
她昨日在镇北王府就听说大月长公主流落民间多年，幸得四皇子萧湛寻回。
现下暂住太后宫中，只待万国盛宴之时与大月大皇子兄妹相认，再行和亲赐婚。
虽不是大顺的公主，但以后联姻了至少也是个皇子妃。
宋玉自问即便能如愿嫁给萧言，顶多不过世子妃，身份上还是比皇子妃差了一截。
这样看来，无论如何都要和这位长公主搞好关系才行。
做不成朋友，也不能树敌。
“无妨，不知者无罪。本宫这几日都会过来义诊。大顺大月亲如一家，能为大顺子民尽力是本宫幸事。”
姜云清端坐不动，一字一顿，说得挺有公主的范儿。
宋玉又施了个礼，怏怏退去。
这位公主殿下说话的口气，听起来没有一点想跟她结交的意思。
中规中矩，拒人千里之外。
就差点说：哪凉快你赶紧哪儿呆着去，别影响我做正事。
看宋玉走远，裴琴凑到乔晓晓耳边，轻声问：“我看，你们俩这是有仇啊。刚才宋姑娘转身的时候还瞪了你一眼。”
“嗯，情敌。”
裴琴张大嘴，接着就是噗嗤一笑。
姜云清也睁大了眼。
这么狗血的吗？
不知道两个小辣椒争抢的是哪家郎君。
不过还没来及继续深挖八卦，就从城门口涌入一群群面黄肌瘦的灾民。
正式施粥义诊的时间到了。
各个棚子里的贵妇们都马不停蹄忙起来。
这样大规模的布施，一点马虎不得。
排得上号的高门大妇世家贵女都出动了，大家都在互相监督。
但凡有人疏懒懈怠，没多久名声就臭了。
人人都在装，人人心里门儿清。
装不下去的那个就会成为日后一年半载的茶余笑料。
镇北王府的棚子里只有宋玉一个主子的身影，据说镇北王妃身体抱恙，已经在床上躺了半个来月了。
镇北王妃这么一病，京中竟然开始流传一种诡异的说法，说镇北王是克妻命。
克死了前王妃宋氏。
又克死了侧妃柳氏。
现在轮到一病不起的林氏。
裴琴被乔晓晓的八卦消息逗得直乐。
“云清啊，听听，你未来公公可是克妻命。你可要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