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痞兵心路（刘闯篇·二）
超神学院的训练，如同永不停歇的熔炉，持续煅烧着每一位学员。对刘闯而言，体能极限的挑战尚可凭借诺星战神的强悍体质硬抗，但那种对自身力量（尤其是汹涌暗能量）的“失控感”，以及必须融入团队的“束缚感”，才是真正煎熬内心的烈焰。
变化，在一次次碰撞中悄然发生。
格斗训练场，刘闯再次与冷枫对峙。他喉咙里发出低吼，周身暗能量澎湃涌动，肉眼几乎可见淡淡的红色能量光泽在黑甲表面流转，带着一股灼热而狂暴的气息。他踏步前冲，战斧裹挟着巨力劈下，气势惊人。
冷枫依旧沉稳，八面汉剑看似缓慢抬起，剑身萦绕着一种截然不同的、凝练而精准的淡金色能量流。他没有选择硬撼，剑尖以微妙的角度点向战斧发力最不顺畅的节点。
“嗡——”
一声奇异的能量碰撞闷响，并非纯粹的金属撞击。刘闯只觉得斧头上传来的并非刚猛的冲击，而是一股旋转、钻透的劲力，让他凝聚的暗能量险些溃散，攻势戛然而止，身形晃动。
“艹！”刘闯稳住脚步，满脸不爽，“老子能量不够猛吗？怎么老是使不上劲！”
冷枫收剑，平静地看着他：“你的暗能量很强，比很多人都强。问题不在多少，而在你怎么用。”他走近一步，指向刘闯依旧紧绷的手臂和肩膀，“你太想把所有能量一下子轰出去了。就像洪水决堤，力量大，但散乱，控制不住。”
刘闯皱着眉，他确实感觉自己的力量像脱缰的野马。
“试着别绷那么紧，”冷枫示范性地放松了握剑的手势，周身那淡金色的能量流却依旧稳定环绕，“先学会‘松’，不是松懈，是让能量通道顺畅，让暗能量能在体内自然循环起来，别卡住。感受它的流动，而不是死死攥着。”
刘闯尝试着模仿，努力放松肌肉，但一开始很不习惯，感觉力量要散掉。冷枫耐心纠正：“‘松’是引导的前提。你卡住了，再多的能量也发挥不出来。想象一下，不是用拳头砸，而是把流动的能量引导到拳锋，在接触的瞬间才彻底爆发。”
在冷枫一次次引导下，刘闯开始笨拙地尝试。他发现自己那股狂暴的暗能量，在刻意放松引导下，似乎真的更“听话”了一些。虽然远达不到冷枫那种举重若轻、凝练如丝的控制力，但至少不再是完全失控的蛮牛。某一次对练中，他成功地将更多能量凝聚在斧刃一点爆发，虽然之后因为控制不稳差点把自己带倒，但那瞬间增强的破坏力让他心头一震。
“对，就是这个感觉！”冷枫适时肯定，“先‘松’开通道，引导能量汇聚，再到‘刚’猛爆发。诺星战神的力量，需要更精细的引导，才能完全发挥。”
除了个人技巧的摸索，团队协作更是对刘闯心性的巨大考验。
一次复杂的战术渗透训练中，蔷薇命令刘闯和葛小伦组成正面强攻组，必须严格按照步调推进，为侧翼创造机会。当模拟敌人的能量光束密集射来时，刘闯骨子里那股冲锋的欲望几乎按捺不住。
“刘闯！守住位置！和葛小伦同步！”蔷薇冷静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如同冷水浇头。
刘闯低骂一声，看到旁边举着盾牌、同样紧张的葛小伦，硬生生压下了单冲的念头。他咆哮一声，战斧横挥，劈开几道射来的光束，与葛小伦的防御屏障形成了奇异的互补。他甚至还下意识地调整了站位，用自己更厚重的侧甲帮葛小伦挡开了一次刁钻的攻击。
“右边三点钟方向，火力点压制！”蔷薇再次下令。
“妈的，交给老子！”刘闯怒吼回应，战斧带着比以往更凝聚几分的暗能量红光，狠狠劈向指定方向，虽然不是百分百精准，但强大的能量冲击确实有效扰乱了“敌方”火力。
训练结束，尽管过程磕磕绊绊，队伍总算勉强完成了任务。复盘时，蔷薇罕见地没有点名批评刘闯，只是简单说了句：“正面牵制组，这次没有脱节。”然后开始分析其他问题。
就这么一句算不上表扬的话，却让刘闯心里莫名舒坦了不少。他偷偷瞥了一眼冷枫，见对方也微微点头，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于“做了件对事”的感觉油然而生。晚上在食堂，他破天荒地没有独占一角，而是端着餐盘坐到了冷枫旁边，虽然没多说什么，但气氛不再像以前那样格格不入。
夜深人静，刘闯躺在宿舍床上，不再只是烦躁地瞪着天花板。他开始下意识地回想白天的训练：冷枫关于能量引导的话，蔷薇的战术指令，还有和葛小伦那笨拙却有效的配合。他体内那股灼热的暗能量，似乎也在沉寂中缓缓流淌，不再像最初那样躁动不安。
他依然是个粗人，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但身体的感受和处境的变化是真实的。在这里，光靠狠劲和蛮力行不通了。冷枫的“巧”，蔷薇的“智”，还有那种需要把后背交给别人的“信任”，都是他必须去适应、甚至学习的新东西。
“诺星战神……”他在黑暗中咀嚼着这个名字，第一次不再觉得只是个唬人的头衔，而是隐约感觉到一份沉甸甸的分量。这分量不仅关乎力量，更关乎如何运用这份力量，以及为何而运用。
改变的进程缓慢而坚实，如同溪流磨蚀岩石。刘闯这块充满棱角的顽铁，在超神学院的熔炉里，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锤炼。痞气未消，但战士的轮廓，已初现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