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的青石板被晨光洗得发亮，四周的旗帜在风里猎猎作响。今天是新兵初训汇报表演的日子，也是龙海的狂欢夜序幕，从早到晚，这里都将是热闹的海洋。我坐在高台的梨花木椅上，看着台下整齐列队的新兵——他们的肩膀比三个月前更宽厚，眼神里的青涩被坚毅取代，这便是龙海未来的脊梁。
身后传来轻盈的脚步声，带着熟悉的气息。我回头，看见雪儿捧着个白色食盒站在台阶下，她穿着银灰色的元帅常服，领口的徽章在阳光下闪着光，银白的长发用同色系的发带束成马尾，几缕碎发垂在脸颊边，衬得那双眼睛像浸了晨露的星。
“爸。”她走上高台，将食盒递到我手里，声音清脆得像风铃，“给你做了点早间的排毒粉，尝尝？”
食盒入手温温的，盖子的缝隙里夹着张浅黄的字条。我刚要打开，台下的动静就热闹起来——将领们挺直了腰板，新兵们偷偷踮脚，连趴在李教官脚边的军犬“黑豹”都竖起了耳朵，尾巴在地上轻轻扫着。五大器灵站在台侧，天海和雪剑这对双胞胎难得没绷着脸，眼里藏着笑意，灵珑的指尖轻轻绞着裙摆，显然早就知道食盒里的秘密。
我打开食盒，一股清鲜的香气瞬间漫开，像带着山野的风、果林的甜，裹着蔬菜的清爽、谷物的醇厚，往人鼻子里钻。里面是一大碗排毒五彩粉，被巧妙地分成五份，界限分明却又和谐相融。莓果羽衣甘蓝排毒粉是深紫色的，表面撒着几颗鲜红的莓果；南瓜菠菜排毒粉是嫩黄色的，缀着翠绿的菠菜碎；紫薯芹菜排毒粉是深紫色的，混着青白的芹菜丁；绿豆苦瓜排毒粉是淡绿色的，飘着几粒白色的绿豆；苹果甜菜根排毒粉是胭脂红的，嵌着乳白的苹果丁。
每一份粉都细腻顺滑，显然是磨了又筛，透着股巧思。我拿起字条，雪儿的字迹在晨光下格外清晰：“爸，莓果抗氧化，羽衣甘蓝清肠道；南瓜补维生素，菠菜补铁；紫薯促消化，芹菜刮油；绿豆解腻，苦瓜排毒；苹果甜，甜菜根补血，五样混着吃，保证把毒素排干净，一天都清爽！”
“这……是把整个菜园子都磨成粉了？”张副将在台下忍不住惊叹，喉结上下滚动，嘴角沾着的露水不知是晨雾还是别的，“元帅这手艺，真是越来越神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咕咚”一声，是个脸圆圆的新兵咽口水的声音，他慌忙低下头，耳朵却红得像熟透的樱桃。黑豹“汪”了一声，用头蹭了蹭李教官的裤腿，显然也被香气勾得按捺不住。
就在这时，黑九龙带着炊事班的弟兄们架着四个大铜锅走上演武场，锅沿冒着细密的热气。他扬声道：“各位弟兄，雪元帅做排毒粉时‘不小心’做多了，这几锅都是刚熬好的，现在就可以排队来领，不必抢，人人有份，管够！”
“真的？”人群里瞬间炸开，新兵们你看我我看你，眼里的兴奋快溢出来了。
“元帅说的话，还能有假？”天海接话，声音洪亮，“按队列来，别乱了规矩！”
话音刚落，队列就像被风吹的麦浪，有序地往后退，很快排出几条长龙。新兵们踮着脚往前看，将领们也没端架子，李教官拍了拍黑豹的头，跟着队伍慢慢挪，连最年长的老军医都拄着拐杖，站在了队伍末尾，嘴里念叨着“排毒好，排毒好”。
我掏出手机，对着这碗五彩粉拍了张照片。晨光映着五种颜色，像幅打翻的调色盘，我发到“天海”群里，配文：“雪元帅的排毒粉，晨光里的清欢。”
群里瞬间刷屏，消息提示音“叮咚”不停。我没急着看，先用勺子舀了口莓果羽衣甘蓝排毒粉——莓果的甜中和了羽衣甘蓝的微苦，粉细腻得像云朵，滑溜溜地进了肚，带着股清爽的凉意。
南瓜菠菜排毒粉最是温润，南瓜的甜混着菠菜的鲜，粉里带着点颗粒感，嚼着像含了口春天。紫薯芹菜排毒粉绵密醇厚，紫薯的香裹着芹菜的脆，吃完嘴里泛着淡淡的回甘。绿豆苦瓜排毒粉清冽解腻，绿豆的沙混着苦瓜的微苦，夏天吃再合适不过。最后尝苹果甜菜根排毒粉，苹果的脆甜撞着甜菜根的 earthy 香，像把果园的甜都含在了嘴里。
不过一刻钟，一大碗排毒粉就见了底，连碗边的粉末都被我用勺子刮得干干净净。我靠在椅背上，打了个满足的饱嗝，只觉得浑身通透，连早起的困倦都消散了，果然如雪儿所说，“一天都清爽”。
台下的领粉队伍已经到了尾声，新兵们捧着粗瓷碗蹲在草坪上，吃得呼噜作响。张副将端着碗蹲在黑豹旁边，你一口我一口（当然黑豹吃的是特制的无盐版），笑得像个孩子。老军医慢慢喝着粉，捋着胡须点头：“嗯，绿豆磨得细，苦瓜去了瓤，不苦，好得很。”
雪儿站在我身边，看着这热闹的景象，嘴角弯成了月牙。“大家好像很喜欢。”她小声说，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
“何止喜欢，”我拉起她的手，往台下走，“走，咱们也去草坪上坐会儿，看看他们的表演。”
我们在高台旁的草坪坐下，青草带着露水的湿意，沾在裤腿上凉凉的。新兵们的汇报表演开始了，队列操练整齐划一，脚步声震得地面发颤；刺杀演练虎虎生风，枪尖的寒光映着朝阳；格斗对练招招凌厉，却又点到即止，透着军人的克制。雪儿看得认真，时不时偏过头跟我讨论：“那个小个子新兵出拳很快，就是下盘有点不稳。”“刚才的队列转弯，第三排差了半步，不过比上次好多了。”
表演过半，主持人走上临时搭起的舞台，扬声道：“接下来，有请雪元帅为我们带来压轴节目——”
雪儿站起身，理了理衣角，往舞台走去。她接过话筒，目光扫过全场，声音透过音响传遍演武场：“接下来，给大家唱几首我写的歌，第一首，《星空》。”
伴奏响起，是她清越的哼唱，像月光洒在海面。“星星眨着眼，海水摇着船，爸爸的肩，是最暖的岸……”她的声音干净又温柔，身后的大屏幕亮起，是之前在海边拍的星空，星光倒映在海面，美得让人屏住呼吸。
唱到第二遍，她举起话筒，笑着说：“大家一起来！”
起初还有些拘谨，不知是谁先跟着哼了一句，很快，歌声就像潮水般漫开。新兵们扯着嗓子唱，将领们拍着节奏，黑豹“嗷呜”地跟着和，连五大器灵都站在台侧，轻轻合着拍子。灵珑的眼眶有点红，天海和雪剑的嘴角绷得没那么紧了，黑九龙的大手在身侧轻轻打着鼓点。
第二首是《去山顶看看》，旋律轻快得像山风。“踩着月光上山坡，草叶沾着露水珠，爸爸的手，暖得像火炉……”大屏幕上闪过我们在山顶看万家灯火的画面，星星点点的光映着两张相依的脸。“大家一起来！”雪儿的声音带着笑意，这次没人犹豫，连最内向的新兵都张了嘴，歌声里混着草香、晨光，还有说不出的暖意。
最后一首是《去山顶吹吹风》，调子舒缓又坚定。“风从耳边吹过，带着远方的故事，爸爸的肩，是最稳的山……”大屏幕上是我们在山顶相拥的剪影，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大家一起来！”雪儿的声音里带了点哽咽，全场的歌声却更响亮了，张副将唱得最投入，胡子都在抖，李教官悄悄抹了把眼角，大概是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歌声落下时，演武场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雪儿站在台上，对着大家深深鞠了一躬，银白的长发垂下来，像道温柔的光。
我拿出手机，群里已经刷了上千条消息——
“！！！雪元帅的歌也太好听了吧！《星空》一出来我就哭了！想起我爹送我来参军的那天！”一个新兵的消息带着哭腔，后面跟了一串泪奔的表情包。
“排毒粉绝了！我吃的南瓜菠菜的，甜丝丝的一点不怪！元帅怎么能把蔬菜做得这么好吃？”
“刚才看大屏幕！将军和元帅在山顶的画面！也太好嗑了吧！这是什么神仙父女情！”
“我刚才看到黑豹都在跟着唱！它肯定也觉得好听！”
“雪元帅才十五岁啊！又会带兵又会做饭还会写歌！我们龙海有这样的元帅，真是烧高香了！”
“第二遍合唱的时候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几百人一起唱歌，太震撼了！”
雪儿走下台，在我身边坐下，脸颊还泛着红。“是不是有点傻？”她小声问，指尖抠着草坪的草叶。
“不傻，”我揉了揉她的头发，看着远处领完粉的士兵们互相抹着嘴角的粉末，笑着说，“比任何训话都管用——你看他们，现在眼里的光，比刚来时亮多了。”
她顺着我的目光看去，新兵们正围着五大器灵说话，天海难得没板脸，正指着一个新兵的拳套说着什么，雪剑在旁边点头，灵珑给一个女兵递了瓶水。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像镀了层金。
“下次……我再写首关于演武场的歌？”雪儿仰起头，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好啊，”我笑着点头，“不过得先给我做碗新的排毒粉，今天这碗，没吃够。”
她“噗嗤”笑出声，银铃般的笑声混着远处的操练声，漫过整个演武场。晨光正好，风里带着五彩粉的香气，还有歌声的余韵，我知道，这只是狂欢夜的开始，但此刻的暖，已经足够让每个龙海的战士记住——这里不仅有铁血与荣光，还有烟火与温柔，有像雪儿这样的少年，用她的方式，把每个人的心都焐得暖暖的。